因为对方的举动太过自然,迟墨一时之间并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对于任何人来说,腿部远比手部要隐私一些,所以当别人触碰到下肢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想要避开。

迟墨也是如此,就在他感觉到厉任宿的手从他的上身来到下身的时候,他心头也划过了一丝微妙的情绪,他的双/腿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

迟墨正准备说些什么,厉任宿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欢快地向上扬起:“墨哥,我在医院里,帮你按摩过,你还记得吗?就像这样......”

他怎么可能记得?

不过身体的话,确实有些熟悉的肌肉记忆,因为被对方按。摩的时候,迟墨并没有不适,还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就在迟墨一念转过之时,对方的手往下移动到了他的下肢那里。

此时,迟墨半睁开了一只眼睛,目光往对方那处望了过去。

隔着水面上朦胧不清的水汽,只见厉任宿的轮廓仿佛隔了一层淡淡的纱,不那么明晰,也不那么锋利,仿佛与他记忆中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差别,而对方的双眼则一如既往般,十分专注地望向自己,似乎在时刻注意自己的表情。

看到他睁眼后,厉任宿的唇角立刻晕开一抹笑意,目光也闪闪发亮地望着自己。

迟墨不由得为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失笑,自己有些过于敏/感了些,同时他也不禁感叹。

这小孩,怎么还是和过去一样可爱?

这般想法转过去之后,迟墨就重新闭上了眼睛。

***

看到迟墨不再注意自己,厉任宿的目光瞬间深沉了许多,在迟墨看不到的时候,他眼神如同燃烧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对方的每一寸肌肤。

从他雪白如玉的脸庞,被打湿的鬓角,浅粉色的下唇,凸出的蝴蝶型般精致的锁骨,再一点一点地往下挪去。

刚才他揉捏的手臂就这样不知危险的,毫无防备地搭在浴缸的外围,还可以看到那滑腻至极,也苍白至极的肌肤上还有浅青色的血管,因为太过细弱的原因,就像某种清晰可见的纹路,而这些纹路,厉任宿甚至能够在纸上描摹下来。

这六年来,他无数次地守在对方的身边,不知疲惫地在他耳边絮絮地说些话语,然而他紧闭的双眼是那么地固执,从来就没有打算睁开。

他开始绝望,他开始偏执。

他握着他的手,请求他醒来,恳求他醒来,甚至哀求他醒来。

可是他从来也不曾睁开那双让他沉醉的,让他倾倒的,让他癫狂的双眼!

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守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想着他,抚摸着他......

厉任宿眼神晦涩无比,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看着他此刻揉捏的肌肤,这原本应该有结实的肌理,可是现在他竟然能够摸到对方的有些突兀的骨骼!

像是被硌到了一般,厉任宿的手心都有些发疼,他忍不住低下头,遮掩自己变得有些酸涩的情绪。

厉任宿好不容易忍住想要流泪的欲/望,深吐了一口气时,却看见浴缸上的细腻的如同云朵般雪白色的泡沫在他的气息中被冲散,渐渐显露出下方的景色......

厉任宿此刻呼吸不由得一窒,原本好不容易才慢慢平静下来的身体又变地燥热起来......

***

这是第二次了。

迟墨的眼皮微微跳了一跳。

刚才,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下腹处,仿佛不经意地被触碰了一下,因为只是很短暂的时间,就像是羽毛一样轻轻擦过,所以迟墨并未怎么在意。

但如果是第二次呢?

迟墨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正好看到那小孩往自己的下面望了过去。

明明大家都有的部位,他就这么感兴趣么?

迟墨看到这一情景,倒被勾起了些许回忆,因为从小孩11岁的时候,就和对方认识的缘故,连对方的青春期,迟墨也从头到尾陪同在身边。

所以对方曾经那些幼稚的行为,迟墨基本上记得一清二楚。

像这种偷偷看他,闹着要比大小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那个时候,小孩一脸很受打击,却强装镇定的样子,现在,对方的表情,仍然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微妙。

就在迟墨感觉到有些好笑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小孩又有些不安分了。

下一刻,迟墨就直接伸出手,将对方的手腕抓住了。

被他抓住手腕的那一刻,厉任宿瞪大了双眼,他本来目如星子,这一刻亮地有些灼人,明明有些惊慌地闪烁了一下,偏偏他脸上却做出了一脸无辜的样子,此刻眼睛大概是被水汽染了一层湿漉漉的雾气,很像刚出生的小狗崽。

迟墨温和又警告地出口道:“别闹了,小狗狗。”

这个称呼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愣,因为这是很多年前,迟墨对待淘气又顽劣的厉任宿的时候会这样称呼,而时隔多年,再一次从他口中脱口而出的时候,一种熟悉而温情的情绪从迟墨的心尖缓缓流过。

这时迟墨的神情也松缓了一些,他将对方的手腕放开了。

厉任宿也不由自主地乖乖点了点头,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见对方好歹像过去一样听话,迟墨也不再计较,这确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就在迟墨打算赶快泡完的时候,小狗崽又乖乖地往下捏去。

唔,好舒服.......

迟墨权衡了一下,又心安理得地躺了回去,这几天他确实好累......

***

厉任宿的心口跳的极快,刚才被抓住的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对方知晓了什么,但并没有。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就在这时,听到了迟墨口中那个熟悉的称呼。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叫他,也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叫他。

被这样亲密地甚至是放肆地叫着,厉任宿心头却生起了隐秘的欢喜,连同身体也变得更加灼热起来,刚才那些复杂而微妙的情绪转眼就被冲淡了。

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像现在这样幸福过,即使现在不能说出口,即使他什么都不知道,但被这样特殊地对待着,也足以让他欢欣鼓舞,倾倒其中。

厉任宿动作轻柔地捧起对方的小腿,遏制住想要吻遍他全身的冲动.....

*

洗完澡后,被泡的有些四肢酸软的迟墨躺在了房间唯一的大**,这时厉任宿还在浴室里。

迟墨就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一看,才发现这里应该是对方的卧室,因为无论是陈列还是设施很有厉任宿当年的风格,旁边还有一间单独的衣帽间也是对方经常使用的。

就在迟墨感觉到有些疑惑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电话铃声,迟墨很快判断出这是对方放在**的那件大衣传出的。

随意摸索了一下,果真找到了一只震动的手机,迟墨刚准备叫厉任宿过来,铃声已经挂断了。

不过很快一道短信就发了过来。

迟墨只粗略一瞥,看到了最前方的一行字显现在手机的屏幕上方。

遇清影:

厉总,a国会议已经结束了,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迟墨的眸色随着屏幕加深,在看到那一行字的时候,迟墨就判断出因为自己的缘故,耽误了对方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样下去,还是不行呢......

迟墨想了想,自己必须得尽快恢复才行,早日复出。

演戏,真的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呢~

过了一会,厉任宿才从浴室里出来,他穿着和迟墨如出一辙的睡袍,随意地用一根系带拴着,当接过手机之后,他的眸光微微一沉,直接反面扣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诶?不回复的吗?

对方应该还是个小姑娘吧?

因为刚才看到了发信人的名字,迟墨这样猜测着。

但此时厉任宿已经开口了:“墨哥,今晚我和你睡好不好?”

闻言,迟墨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确实之前,厉任宿十五六岁的时候经常和他睡一屋,可是现在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就在迟墨打算拒绝的时候,厉任宿眼睑微微垂了下去,明明看上去俊美又成熟,却在此刻露出几分难以形容的无助,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小狗崽那样令人心疼:“我很担心你,墨哥......”

这,迟墨听到耳里,有些异样而微妙的情愫转过,他很清楚为什么厉任宿会这样做。

毕竟他之前选择自杀的原因是抑郁症这样的病情,可是这该怎么解释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可爱的雷哟~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