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墨听到他说话不觉有些脸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花印修说话时总喜欢凑在他耳边,而且花印修身上惯常有一道淡淡的香味。

这香味很难描述,和他本人一样有一种朦胧缥缈的感觉,就如同破晓时分起的一层薄雾,漫不经心的同时,却又充满了某种诱.惑性一样,不知不觉就钻到了迟墨的鼻子里,他也记住了这个味道。

此时见迟墨开口后,那个可怕的修者也停止了攻击,其他修者终于才有空喘口气,又见他们低声耳语,总觉得氛围有些莫名古怪,可现在谁也不敢说些什么,反而都心生退意。

毕竟从刚才的那一战中,他们几乎完全是处于被碾压的状态,这简直是恐怖至极。

相比起来,他们一开始的想法更显得十分可笑。

可是眼看迟墨叫停那人,他们心中又生出一些希望来,当一切冷静下来,也有修者想到了其中的疑点,若是真的是对方所为,那么对方又何必停手呢?

这时迟墨也开口问那女修道:“你刚才说我杀了你的师姐,这是何意?”

见迟墨询问自己,那女修还有些不敢置信,不过她很快就冷下脸色道:“一个月前,你袭击了我们,还不敢承认吗?”

一个月前?

迟墨更觉得莫名,一个月前他就和花印修呆在这里了,他淡淡道:“这半年以来我都在此处,至于你说一个月前我袭击你,可看到了我的样子?”

听迟墨这么一说,众人也更觉得不对起来,因为他们确实没有见过对方的样子。

那女修仍然扶着男修强撑着道:“确实不曾,不过那剑气却做不得假!”

说道这,她看到迟墨的神色依旧冷然,丝毫不为所动,心中也有些不定起来,不过她还是恨恨道:“就算真的不是你,也是明心宗的人!他那法衣上的标志正是明心宗!”

明心宗?

此次明心宗来的人虽然有八人,可是这八人之中剑修却不多,仅有他和白翎羽。

至于白翎羽是否做了此事,迟墨不得而知,但看他们的情状并不像在说谎,也就是说有一个疑似明心宗的剑修真的做了此事,并且让他们误认是他。

见迟墨沉思,其余几个修者也更加犹疑起来,看来还真不是迟墨所为,可是正如那女子所说,这也是明心宗所做的事情,他们又怎能释怀?

而刚才他们又看迟墨主动停手,一些人的心头也有了计较,其中一个修士眼中一道精光闪过,他鼓起勇气道:“你们明心宗这样做,不给一个说法吗?”

其实这句话,就是要一个补偿的意思,在他们眼中,迟墨似是要讲理的样子,年纪又轻,只是一个少年,想必很好说话......若是能从他身上谋得一些东西......

此时听到这话,花印修讥讽地挑了挑眉,他就知道这些正派修士表面上仁义道德,其实背地里又和他们魔修有什么不同。

只是正派修士喜欢伪装,魔修却是随性而为罢了。

他亲手杀的第一个人不是正是如此么?

只希望小墨可不要被诓骗了......

想到这里,花印修不知不觉有些心痛起来,他这时也更加清楚地明白自己分明已经是泥足深陷了......

而这句话一出,也煽动了一些难以释怀的修士,他们立刻附和起来。

但下一刻,迟墨便冷冷一笑,他手中那白玉一般的剑身直指众人,其上寒光凌冽,锋利无比,见此众人不免大惊,紧接着迟墨毫不客气地说道:“先不说到底是不是我明心宗的弟子,其次,这入秘境以来本就生死天定,莫非你们不知其中规矩?”

此时众人也都目瞪口呆,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辩驳,尤其是被这寒芒直指,偏偏旁边还有一个扇扇子看戏的,这,他们哪里又敢动手?

见众人不再说话,迟墨才缓缓垂下剑尖,淡淡道:“刚才你们打扰我,我已不计较你们之过,怎么还不走么?”

听到迟墨这是要叫他们走的意思,可他们现在又如何能走?

现在他们也清楚了还真不是迟墨,但不是迟墨的话,那么他们一旦离开此地,不是又落入那剑修的手中。

况且这迟墨和他友人如此强大,若是能够得到他们的保护,那他们剩下的半年来,岂不是可以平安度过?

此时众人也发现这局势再次逆转,这么一来,主动权可不是就在迟墨手中吗?

其实这也合该如此,只是刚才有人想借机谋得一份利所以才如此做,现在也难免有些后悔。

见同伴责怪的眼神,他这次又放低了姿态道:“迟道友,有所不知,那位剑修一直在我们身后追杀我们,所以我们才如此惶然,误会于你。但这密林我们实在是不能出去,因此才想在这里找到一处栖身之地,刚才多有打扰,实在是我们的过错。”

栖身之地,看来是想在这里住下的意思了。

迟墨不由得看向了花印修,因为这里半年以来都只有他和花印修两人,所以他不自觉地想征求对方的答案。

当看到花印修那双狭长而深邃的眼睛,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似乎是全然接受他的意见的样子,又想到之前对方说过的话,迟墨心头不免有些微妙。

不过他不知为何,还能感觉到花印修其实是不乐意的,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其实迟墨也不太愿意这八人住在这附近,这意味着他们以后的生活会被打扰,可是关于那个明心宗的剑修,迟墨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地简单,而且此事可能还真和他有关,所以迟墨必须要弄清楚才行。

可是想到花印修是因他之故才同意,迟墨眉心一动,他想了想,这时手中再次举起了长剑。

当看见迟墨再次举起长剑时,并且扫开一道纵横匹敌的剑罡来,许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大惊失色,正要躲避,却只见那剑罡犹如实质一般,就在他们脚下的草地上刻下如纹理般的深深沟壑来。

沟壑从密林延长到深潭的一小侧,将他们两方刚好隔开。

迟墨淡淡示意道:“要留下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们不能跨越此线半步,免得又看到今日之举,下一次可就不是这般了。”

其实这深潭无比广阔,迟墨给他们划分的地方虽小,还在深潭的下游,但也算不错的地方了,况且能够得到对方的允许,相当于对方同意了他们的要求,这已经是绝大的幸运了。

所以此时大部分人都不会觉得不满,反而心头十分感谢,就是那女修见自己的师哥服下丹药后也悠悠转醒,也放松了不少。

迟墨见处理完毕也看向花印修道:“花道友,你觉得这样如何?”

花印修眼中笑意又多了几分,他点点头道:“甚好。”

接下来,那八名修者既然准备在此地住下,自然需要搭建屋舍,他们还是筑基期的修者,当然不可能像是修真界的大能一样,可以起地成楼,就是迟墨和花印修两人在瀑布崖顶的小屋也是两人亲手建造的,只是修者花费的力气要小很多而已。

这时迟墨则开始问起别的事来了,“刚才的那只妖兽你处理好了吗?”

说道食物,他的眼中便大放光芒,和刚才那样冷淡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当然在花印修面前他也是很随性的。

因为这半年相处以来,迟墨很快就发现花印修和他极为投缘,两人每次聊天总会合拍,就算聊到什么喜好也是如此。

就像是生来的知己一样!

索性迟墨也就在他面前放开了,两人平日相处便和真正的朋友没什么区别。

其实花印修早就等着他问妖兽呢,当真正看到迟墨如此可爱的模样,他此刻的心头还是不免**漾了几分。

这半年过去,日日夜夜和对方相处,他又怎么可能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没有一点想法呢?

而魔修向来随心所欲,即使花印修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不过那又如何呢?

只是他不想强迫对方,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两厢情愿地好,可是眼看着少年渐渐把自己当做朋友一般,花印修也很难忍受下去了。

他可不会像“他”一样,居然舍得不下口......所以啊,才会落到他的手中。

面对这样的人,真不知道怎么忍得住的?

只是花印修清楚,还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当然这个时机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