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染拍视频的时候十分开心, 没想到,竟然还要做后期剪辑。突然之间就觉得没有那样快乐了。

谢谢,已经累了, 果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网红的。

所幸宁染并不是真的想要当网红,她只是觉得公司的流量不蹭白不蹭。

宁染磨磨唧唧地把剪辑好的视频发在网上, 祁昀冲洗完毕, 他上了床, 挤到宁染身后看她正在上传视频。

“帮我想个标题?”宁染没有回头, 她上传视频之余还要和罗莹分享今天的热门八卦,头脑很是忙碌。

祁昀根本就不想让这个视频成功上传, 采取了软抵抗政策, 他将下颌抵在宁染肩膀上,消极怠工, “我哪能想到什么好标题。”

宁染这才有精力搭理他, 扭头, “可是你之前不是还在那个论坛里接到广告了吗?”

祁昀沉默两秒, 有点后悔让宁染知道这事。

他追宁染时十分努力,在女生多的论坛里积极学习热门知识,还能像模像样地发一些帖子, 后来宁染嫌他烦晾他了两天, 祁昀却被小广告找上门来,希望他能推广一下他们店里的卫衣。

祁昀拒绝了老板,老板倒是心态很好,还说看好祁昀的账号流量, 可以先加个微信, 等到祁昀想要做生意时再联系也不迟。祁昀彻底放弃了那个账号。

总之祁昀追人的过程过于惨淡, 他在恋爱方面确实天分有限, 全靠努力。

祁昀默默地离开宁染,缩进被窝里,开始独自伤心。

宁染终于成功上传视频,开始有时间理会祁昀。

宁染笑容满面地凑近祁昀,祁昀就知道没有好事。

宁染按下手机上的播放键,让祁昀听到他玩游戏时疯狂道歉的声音。

里面夹杂了青年一声短促模糊的“哥哥”,其实听不太清,和尖叫相比更像是气音。可宁染偏偏要在祁昀耳边反复播放这一段。

宁染故意怪里怪气地贴近祁昀,“你好娇啊祁昀,还会叫哥哥。”

祁昀完全没有自己叫过这句话的印象,但是录音里确实是他的声音。

根本不用多想,祁昀都知道宁染要做什么,她就是想折腾他罢了。

宁染用手背碰了碰祁昀的脸,微凉的指尖扫过短发。宁染笑嘻嘻地开口,“哥哥,对不起呀哥哥。哥哥,我这样叫你你不会生气吧?”

祁昀默默将脑袋埋进被子里,连人带被子一起转身,背对宁染。

宁染哪会放过祁昀。

不得不承认,宁染能够和罗莹成为牢靠的好朋友,也全靠乐子人之间的互相吸引。

宁染将手塞进被子里,尝试着把祁昀的头从里面扒出来。

宁染的手指很细,轻而易举地钻进被子和青年面部之间的缝隙,她担心指甲划到祁昀的脸,便也没有用力,只是轻轻的。

她的手指顺着青年光滑的面部,顺着往下摸索到咽喉,皮肉之下是微微跳动的血管。

祁昀的体温偏高,被子里很是暖和,还有一点他刚刚洗完澡的潮湿水汽。

宁染的手指触碰到青年的咽喉,感受到他轻轻吞咽的动作。

终于,头发被宁染弄得蓬松的青年自己松开了厚实的棉被,他起身,翻起的被角像是破茧而出的飞蛾。

祁昀握住宁染触碰他面庞的手,他没有再被宁染口中的“哥哥”扰乱心弦,而是用力,将她从旁边拽进他棉被之下的“茧”中。

视线骤然变暗,狭小的空间不仅让人局促,空气也变得闷热而不流通起来。

宁染被祁昀按在身下,仰头看向祁昀阴影之中模糊不清的面容。

祁昀没有开口,他的一只手轻轻按压在宁染领口露出的锁骨处,然后又缩回去,像是哺乳动物捕食时的试探动作。

他们之间倒是很少有这样几乎要完全被黑暗吞没的对视,宁染微微眯眼。

她听到祁昀刻意放缓的呼吸声,碎发也遮掩他俊秀的眉眼。

宁染盯着他碎发之下的面容,脑海中闪过未能拼凑得完整的碎片。风从未能完全遮盖的缝隙钻进,微凉的气息缠绕在宁染的手腕。

宁染微微皱眉,有些疑惑地开口,“祁昀,我们之前见过吗?”

缓慢而有规律地按压在她肩膀处的手微微停顿,炙热的掌心不再收回,肌肤触碰的地方简直要贴近火焰一般发烫。

宁染不知道祁昀在迟疑什么。

宁染只是觉得有一些熟悉。并不仅仅是动作,还有那种忍耐之后的猝然爆发。

宁染以前便很喜欢这样招惹祁昀,他大多时候都能够忍耐。有的时候则会露出焦躁不安的一面。

像是困在某处不得章法的野生动物。

宁染问,“我们见过吗?在更以前的时候?”

比工作时间更要往前,甚至都不是成年后轻快的大学,而是更青涩,更为混乱而纠结的时候。

甚至于也是白昼短促的冬日,要在寒风之中眯起眼睛才能看清对方的存在。

阴影之中的人低头,咬了她的嘴唇。

和吻相比,舔|舐和撕咬更为准确,宁染觉得祁昀大概什么都没有想,他骤然爆发出奇怪的焦虑和愤怒,如同野兽一般啃咬她的双唇,在宁染试图推开他时他就压下她推拒的双手。

宁染听到祁昀急促的呼吸声,她没再推开他,而是伸手,尝试顺着毛抚摸他的头发。

宁染感受到青年额头抵在她的颈窝,粗重的热气撒在她的颈侧,祁昀依旧沉默着。

宁染继续轻轻抚摸祁昀的发丝,认真回想过去,微凉的指节扫过他的耳后。

“好吧,”宁染放柔声音,“我只是随口问问。”

*

“非常糟糕。”

宁染刚刚放下包,就听到罗莹抬头与她说这句话,仿佛她已经等候多时了。

宁染露出疑惑的表情,看向罗莹。

罗莹的视线从宁染面上扫过,像是某种精密的仪器。

探测不到任何痕迹,罗莹耸了耸肩,“你知道祁昀今天是怎么来上班的吗?有人告诉我铁树开花了。”

何止是知道,宁染忍不住扶额。

祁昀唇角的咬伤实在是难以遮掩,用创可贴之类的也过于奇怪,最后宁染不得已做出妥协,有些抱歉自己的所作所为。

以前她从来不会把痕迹留在外面的,都怪祁昀。

和宁染这种很容易羞耻的人不同,祁昀本人则是完全不觉得有哪里有问题。

早上出发前他对着镜子按了按唇角的伤口,痛得微微眯眼之后开口,“就说是自己不小心咬的,也可以吧?”

明显不可能,什么样的嘴巴和牙齿分离的人可以咬到那种地方啊。

感应到宁染明显的不赞同之后,祁昀则露出有些疑惑的模样,“让他们知道我被咬了,又会怎样?”

又会怎样?

祁昀通过实际生活获得了回答。实践果然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今天将视线落在祁昀身上的人相当多,祁昀迅速发现了这一点。

虽然那些人只是短促的停顿,之后就是相当明显地视线避开,然后在祁昀看向别的方向时又偷偷瞄过来。

他们以为祁昀这样的人不擅长捕捉视线。

事实恰恰相反,祁昀很擅长这些,因为宁染总会这样。避开视线,然后又偷偷地打量,似乎这样才能让她感受到安全一些。

那些视线在看到祁昀唇角的咬痕后,又迅速落在他黑色的高领毛衣上,视线似乎要透过衣服看到他的脖子。

一同乘坐电梯的小姑娘甚至忘了按亮自己的楼层,祁昀假装什么都没有意识到,在电梯到达七楼之后他听到身后迅速按电梯按键的声音。

面对女生时还算好的,因为她们大都会尽力表现得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在祁昀推开办公室的门后,那群散漫的男人们明显睁大眼睛,然后办公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如果掌声更热烈一些可能效果会更好,这种时有时无仿佛要断气的掌声,不知到底是祝福还是嘲讽。

即使是祁昀,也会为不合时宜的掌声感受到困扰。

同事们的视线一直落在祁昀身上,直到祁昀淡淡开口,“是工作不够多吗?”

灼灼的视线终于转移,可还有不信邪的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孔文树拿着手机,认真询问祁昀,“恭喜你终于成功了,需要给你定一个蛋糕庆祝一下吗?”

祁昀很认真地回答,“不用。”

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孔文树有些可惜,“我可是很认真地帮你挑选了一下款式呢。”

祁昀说,“不如你送自己‘单身快乐’蛋糕吧。”

孔文树沉默两秒,虽然知道祁昀不一定是故意的,但是这个家伙伤人的时候确实很能捏七寸。

“你是故意的吗?”孔文树猜测,“以示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

很快孔文树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因为祁昀周围的女性含量实在是过低,他本人也总是表现出冷淡疏离的模样,搅得女同事们即使想靠近也得思忖一番。

毕竟,如果弄得太尴尬,大家还是要一起工作的。

孔文树转了转脑子,用他那拥有研发特质的大脑思考起来,“是咱们公司的女生?”

祁昀微微停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与你无关。”

他的声音冷漠,如果是其他人可能会知趣离开,可是孔文树能够在公司中如此吃得开,靠的就是脸皮厚。

他说出另一种可能性,“你在给她压力吗?这是什么‘我清白没了,你得给个说法’的古代言情剧。”

“不,”这一次祁昀回答得很快,端正严肃的模样,“是她太热情了,我是被迫的。”

孔文树决定把订的蛋糕砸在祁昀脸上。

作者有话说:

宁染问,“我们见过吗?在更以前的时候?”

祁昀: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带着咬伤上班第二次。

祁昀:以前没发现办公楼这么大,转一转吧。

——

睡觉!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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