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斯宇和麻天走后没多久,柳清风再次回来报告,根据谢玉轩的安排,王五郎已经回想起那个买了五十斤油的人,虽然记不清他的相貌,但却说了一个重要特征:左手的手背上有道刀疤。

谢玉轩马上说道:“发动所有人,暗中寻找这个左手手背上有刀疤的人。另外,你亲自去盯一个人……”

随即,他又出去了一趟。

想要找到这个人,光靠柳清风的力量,似乎还不够。

再说了,谢玉轩也不想过早暴露柳清风,这些人在暗中活动,帮他打探消息可以,暂时还不便公开。

***

“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钗钿约,竟抛弃。

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中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生知己。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肖梓颜早上正要出门时,听见院子里的父亲在念词。刚听了一句,她马上知道这是谢玉轩的那首:《金缕曲亡妇忌日有感》

肖梓颜走过去,疑惑地问:“爹爹,你怎么也知道这首词了?”

肖云回道:“全城都知道了这首词,这个作者用情之深,令人钦佩。”

一般人听到这首悼亡词,可能只觉得写得好,可他却深有感触。

肖梓颜抿嘴一笑:“你不知道这是谁作的?”

肖云回道:“我天天在衙门,怎么知道这是谁的大作?”

肖梓颜狡黠地笑道:“爹爹觉得这首词写得如何?”

肖云沉吟道:“这首词虚实结合,情真意切,凄惋动人,缠绵悱恻。特别是尾句‘清泪尽,纸灰起’写得很妙,思念、凄婉之情尽在此景中。”

第一次听到这首词,他就被迷住了,马上抄了下来,不时念读。

肖梓颜又问:“爹爹觉得,写这首词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肖云说道:“这是一个深情的,又有才华的人。”

肖梓颜突然问:“你说,我要是嫁个这样的男人,好不好呢?”

话说出口手,她突然满脸红霞,捂着脸就往外跑,生怕被肖云看到了。

肖云微笑着说:“当然好啊,但是,为父已经帮你择得良婿。”

肖梓颜回头喊道:“爹,不要啦,我还不想嫁人。”

肖云在后面说道:“这可由不得你,爹爹帮你选的,绝对错不了。”

可肖梓颜已经跑没影,并没听到他的话。

肖梓颜跑出府后,径直去了春风楼,她知道谢玉轩早上会来这里用餐,特意提前守着。

看到谢玉轩后,肖梓颜挡在他面前,霸气地说道:“今天,你要带我去办案。”

谢玉轩故意问,嘴角却带着笑:“办什么案?”

肖梓颜说道:“纵火案。”

谢玉轩耸了耸肩,笑道:“纵火案办完了啊。”

肖梓颜好奇地问:“真的?案犯抓到了?”

谢玉轩两手一摊,说道:“我只管破案,又不管抓人。”

肖梓颜说道:“我不信,你可不能骗人。”

谢玉轩说道:“真的,案犯不用抓,会自己跳出来的。”

他早上来春风楼,既是为了解决早餐的问题,也是要听取柳清风的汇报。

只是没想到,肖梓颜会这么早来找他。

如果手头上没事,谢玉轩还真愿意跟她多待待,陪她去逛瓦子,看看皮影戏,也是一件很愉悦的事。

肖梓颜更是好奇,拉着谢玉轩问:“案犯会自己跳出来?”

谢玉轩微笑着说:“是呢,你就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肖梓颜摇着谢玉轩的胳膊,央求道:“不行,我要跟着你。好不好嘛……”

谢玉轩说道:“过两天就知道了啊,再说了,你以什么身份跟着我?”

不管如何,肖梓颜都是个待嫁闺字的姑娘,整天跟着自己算什么?

肖梓颜迟疑着问:“我……我是你妹妹……行不?”

谢玉轩犹豫道:“这个……,就算你是我妹妹,也不能带妹妹去当值啊。”

肖梓颜说道:“那你跟我说说,怎么让案犯自己跳出来?哥哥,玉轩哥哥。”

这声“玉轩哥哥”叫得谢玉轩骨头都酥了,前世周缘也喊过他哥哥,只要做错了事,或是有事求他,一声哥哥,谢玉轩乖乖就范。

谢玉轩无奈地说道:“中午我来这里吃饭,到时再告诉你。”

肖梓颜喜笑颜开:“好,那我等着你,中午一定要来,我请你吃饭。”

谢玉轩说道:“你都是我妹妹了,哪还要你请吃饭。以后,来春风楼,就当是来家里,想吃啥让伙计上,都记到哥哥账上就是。”

肖梓颜说道:“我才不想占玉轩哥哥的便宜呢。”

她只是对案子好奇,对谢玉轩……没有兴趣,至少她嘴上是这么认定的。

至于吃饭,她可以用自己的钱,也不习惯让别人给她出钱。

谢玉轩只是她哥哥,又不是郎君,怎么能白吃白喝呢?

肖梓颜尽力将这些念头驱出脑外,可是,为何脸颊却越来越烫呢?

谢玉轩到皇城司后,先去了趟林一豪那里。

提举皇城司,可是皇城司的一号首长,这个案子要办好,必须林一豪配合。

否则,哪怕谢玉轩再牛逼,就算案犯站到他面前,也毫无办法。

“你要找的人,已经有了下落。”

林一豪见到谢玉轩后,马上说道。

昨天晚上,谢玉轩突然来拜访,跟他说纵火犯在观桥下王五郎油铺买了五十斤菜油的事,并且,王五郎记起了那个买油人的特征:左手背上有道刀疤。

谢玉轩随即禀告林一豪,让皇城司派出探事人,以观桥下王五郎油铺为中心,全城寻找那个手背鼐刀疤的男子。

皇城司在临安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找到了那个人。

谢玉轩说道:“我更关心的是,胡提点昨晚的动向。”

昨天晚上,他让柳清风盯的人,正是胡斯宇。

他希望自己的推断是错的,但心里又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胡斯宇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