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怨气
父亲低着头，我看到他的眼泪掉了下来，像是终于忍不住的崩塌：“她是爱粘粘的啊，所以那时候才会忍住，没有去救粘粘，粘粘不能跑步，不能快走，不能吃这个，不能玩那个，粘粘活得太辛苦了，每个星期都要去医院检查一次，你的妈妈，或许觉得，粘粘要是解脱了，才不需要继续受那么多煎熬。”
我无力地坠下，坐落在藤椅上面。不管怎样，她想的，都是粘粘，一直都是。
“粘粘和你一样，都遗传了你妈妈的心脏病，但是粘粘的身体比你弱，你是姐姐，应该体谅她，也该处在你妈妈的位置想想。”父亲鼓起勇气地说出这话，眼睛不敢正视着我。
“因为对她的内疚和愧欠，就不用管我的死活，不用理会我过得快不快乐吗。”
“不是的，念念。”父亲看向我，眼泪已经纵横在脸上，刚才他所说的，都是他不愿提起不愿触摸的回忆，只要想起一点点，都感觉生不如死：“我在努力拟补你，我已经决定做一个好父亲。”
“小的时候你们不要我，现在我长大了，过了不再需要父爱和母爱的时候，你才来到我身边，告诉我，你是爱我的，你觉得有用吗？”我摇摇晃晃地从藤椅上起来，眼前一片黑暗，好一会才恢复了正常的视线：“女人死了后，我就想，她过得也很辛苦，也是可怜的啊，我应该放下对一个死人的恨意，这样才能让自己尽快快乐起来。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了，恨着她，我会更快乐。”
我看到父亲眼里闪过的悲痛，我心疼他，但是我不会让谁看出来。
“在我经济上还不能脱离你的时候，你还是我的父亲，想我原谅你，让你死去的时候好安心吗？你和那个女人一样！都不得好死！”我的脸狰狞起来，我能从父亲的眼里看到了恐惧，他往后连续倒退了好几步，像是看到了多么恐怖的东西。
我转身摔门出去，留下了孤独的父亲在一家幽暗的瓦房里，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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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应该是还没有恢复好，我困乏却不想睡觉，在街上胡乱地走着，不断地兜着圈，开始有商铺的人留意到我，毫不掩饰地议论起来，说我是怪人。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又响，我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一点都不想去看。
过了许久，我觉得脚走得累了，才在一个公园的石板凳上坐了下来，心情好像很平静，思绪却乱得紧。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都是魅儿和苏杰的。
苏杰问我有没有空，魅儿问我苏杰有没有找过我。
我没有多想，直接回拨苏杰的电话，想想，既然有人枪口，想让我发泄，就来吧。不骂个狗血淋头，我今晚应该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