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真相过后的平静
我找了个角落位置就地坐了下来，伤心地看着桌上摆放着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女生长得很漂亮，就像旧时代的挂历女明星，很有味道。一条麻花辫放在左肩膀上，眼睛亮得跟藏着星星一样，她灿烂地对着镜头笑，身后的稻谷都好像受到了她的感染，跟着欢畅地摇摆起来，我有点不敢相信，照片里那清秀可爱的女生居然就是我的母亲。
结婚后，她没有照过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父亲珍藏已久，已经有点发黄了。
恒林在女人的照片前跪着，什么都没有说，气氛压抑得让每一粒空气都变得难以呼吸。
父亲跪在我的身边，听着他说的话，我眼泪又流了出来。
恒林哭了，父亲没有哭，他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头发大半变成了灰白。
我第一次看到他把胡子剃干净，看到他穿起了黑色西装，从来都没有看过他整整理理的样子，见到现在的他，有点感觉陌生了。
父亲的忍耐力我是甘拜下风的，他总是不轻易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感想，就像女人死了，他都一样。
他说完后，吃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我看着他拿起相框，用衣袖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相框玻璃。
那一瞬间，我想起我生病的时候，张许儿在我身边，不断给我额头换毛巾的情景。
在我泪眼朦胧的时候，一个让我很不想听到的声音响起，我抬头寻声望去，看着恒林，依旧给不了好脸色。
我承认，父亲当初做的事情。让三个人都受了伤害，但是我和粘粘又是多么的无辜？
他身上穿的衣服每一件都是女人买的，那样的男人不是小白脸是什么，不是没种是什么。
父亲告诉我，才让我知道恒林原来是他的堂弟，也是我们这个家唯一的亲戚。
恒林迟疑了一下，低下头，还是没有开口跟我说话。
把相框放回原位，父亲来到我的面前，第一次听到他轻声地跟我说话，脆弱得不堪一击地感觉。
我听到他说：“要是这个家让你难受了，就离开吧，在外面累了，那就回来。”
我用力地咬紧嘴唇，点了点头。在那一刻，对所有人的恨意都得到了释怀。
我想，要不是父亲卑鄙无耻地强奸了女人，女人就不会被迫嫁给父亲，更不会生下我。
我看过女人的父母，看起来很和蔼的样子，但是一看到我和粘粘，总是一脸的厌恶。
因为父亲对女人做的事情，他们在家乡抬不起头，搬了出去住，这么久了，我活了十几年，只看过他们一次。
我对自己听到真相后的反应感觉到吃惊，要是以前，我应该大哭一场，应该内疚地不断给女人磕头，事实却不是这样。听完后，我反而有种得到了解脱的感觉。
我给女人找了个不爱我的理由，我足足找了十几年的理由。
其实，你不爱我也是应该的，父亲毁了你本来的幸福，我和粘粘，本来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你离开了，会更快乐吗。”离开家里的时候，我对着照片里的人问：“妈妈，你也是孤独的吧。”
风吹起了窗帘，我像是看到了女人对着我微笑的样子，和照片一模一样，没有变老，没有现在，只有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