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死亡镇魂曲
无力的身子,在听到这一句后,陡然直起:“你敢碰他,我就杀了你。”
五皇女揽着白苏,怪笑道:“杀我?哈哈,阶下之囚,你也配?”
是啊,现在,她是阶下之囚,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谈何保护白苏。
以往的她,总是那么自信,可现在……她算什么?什么都不算,什么都不是!
“云锦……”目光转向一旁默然无声的云锦,这个时候,她能倚仗的,似乎只有他了。
呵……尊严啊,她现在不但性命难保,似乎连自尊也难以维持了。
云锦接收到她祈求的目光,曜黑的瞳剧烈一缩,像是被海风吹打得凌乱的风浪,给人一种心凉哀伤的感觉,她几乎以为,他对自己其实是有情的,否则,怎会露出那样犹如剜心之痛的神色,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轻轻地撇开了眼。
她笑,这个时候,她似乎只有笑,才能维持心底最后的一份清傲。
到底……还是憎恨她的,事到如今,她还祈求什么,盼望什么,被伤害得还不够吗?
“都是快死的人了,你不觉得自己关心得有些太多了吗?”殷俐珠一脚踢在她的肩上,重伤失力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这一脚的力量,肩上顿时传来裂痛,她知道,自己的肩胛骨怕是断了。
“别急,还有一双手呢。”殷俐珠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轩辕梦越是痛苦,对于她来说,就越是兴奋。
她怎么会连一个阶下之囚都不如呢?她可是月影山庄的庄主,是武林中万人景仰的存在,太女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像只死狗一样瘫软在地,任她宰割?如果此刻煜霆也在场就好了,看到自己这样折磨他的仇人,他一定会很高兴。
煜霆……
煜霆啊煜霆,我如此待你,你却为何对我不屑一顾?是不是我将轩辕梦的人头送给你,你就会开心,就会接受我?好,你等着,我这就为你报仇,让你的仇人,也尝尝你曾经受过的所有痛楚!
冷光划过,轩辕梦只觉得手腕处骤然剧痛,强烈的痛意让她再次蜷缩起身体,身体立刻变得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手脚筋被挑,这辈子,怕是永远都无法再握剑了吧……
握剑?还握什么剑?生命即将终结,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包括所有的爱恨情仇。
身体像被火焰点着了般,血液开始剧烈地沸腾,眼前一片鲜红,什么都感觉不到,甚至被挑断另一只手的经脉,也感觉不到一丝的痛楚,仿佛灵魂已经穿透身体,到达了另一个世界。
对不起了,倚楼,对不起了,白苏,这一次……她恐怕要食言了。
血红的世界里,是轩辕慈阴冷的脸庞,云锦默然的眼神,白苏绝望的呐喊,还有五皇女得意的笑脸。
殷俐珠似乎很享受挑断她手脚筋的成就感,她垂目望着她,眼中渐渐积聚起笑意,畅快的,疯狂的,不屑的,各种各样的笑意,最终,凝聚成阴厉的怨恨。
“看到她那张脸就来气,什么风采卓绝,什么冠绝天下,在她脸上开几道口子,我看她还有什么风采,还怎么冠绝天下!”五皇女狞笑着,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刀,走到轩辕梦身旁。
好丑陋的一张脸,为什么这世上,竟会有这么丑的人?当轩辕霞用刀子,一刀刀割在她完美无瑕的脸上时,那张被嫉妒支配的脸庞,看上去,竟是那么的丑陋,那么的龌龊。
“我叫你玩小爷,我叫你娶美夫,天下的美男都是我轩辕霞的,你算什么东西,跟我抢?我让你抢啊,抢啊,你这丑八怪!”每划一刀,五皇女的心里就畅快一分,看着一张艳绝清丽的容颜,渐渐变得惨不忍睹,她终于满意地大笑出声。
那些个只会溜须拍马的臣子,面对轩辕梦时,各种赞美之词不绝,那一张张的脸,都快笑成了干**,可面对她呢?同样都是皇女,都是天潢贵胄,从来都没有人夸赞过她,连她收进房里的小爷,都私下里嘲笑她的相貌,张口闭口,全是太女殿下。
哼,太女殿下?如今的太女殿下,只是个手脚被废的丑八怪而已!
多年的憋屈,终于在这一天被一扫而尽,五皇女那张肥胖的脸,因为兴奋而变得扭曲,非但没有增添半分美感,反而让她看上去像是一只贪婪的恶鬼。
脸上的血,渗进了眼眶,世界从鲜红变成了艳红,随着眨眼的动作,血珠从眼中溢出,就像是滴滴血泪。
浑身麻木,连疼痛都传达不到灵魂。真的要死了吗?不然,为何连撕心的疼痛都感觉不到。或许,这根本就是一个梦,属于别人的梦,她只是在这个梦境中游历了一次,现在,她要离开了,永远离开,再也不会来……
意识朦胧中,她听到轩辕慈的声音,狠戾的,让人心生寒意:“这个男人没用了,拉出去杀了,以免留下祸患!”
杀了?要杀谁?
她竭力睁大眼,看到两名侍卫架着白苏,朝殿外而去,五皇女不住地跺脚,一脸急切。
白苏吗?她要杀的,是白苏吗?
不,不可以,她不能让白苏死!绝对不能!
早已破败不堪的身体,竟在一瞬间弹起,猛地冲向殿外。
所有人的都吃了一惊,眼看她即将冲出大殿,轩辕慈长剑脱手而出,幽冥的寒光,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噗”地一声,寒剑透体而过,刺穿了女子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体。
这时,她才感到了疼痛,看着穿心而过的长剑,忽然间,早已在脑海中重复了无数遍的场景,蓦地浮上心头。
空旷的大殿,一地的死尸,流成河的血水,还有……被长剑透体的自己。
原来,曾在南宫灵沛那里看到的幻想,果真并非梦境,而是……真实的未来!
一切都应了当时的景,怪不得她离开太女府时,临走前那无意一瞥,会对自己今日这一身装扮感到眼熟。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早已被放入了六道轮回,今日的灾难,是她这一生必经的劫。
红尘如梦,生死一劫。
一切,早已注定。
人生,就是一场善与恶、爱与恨、忠诚与背叛的重重考验,可惜,她没能过关。
有人向自己冲来,艰难地将她抱起,嘤嘤的哭泣声,如同一根看不见的线,在耳边不停地环绕。
好疼,真的好疼,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
她好想哭,可不知怎么回事,眼眶干干的,一滴泪都流不出来,或许是潜意识在告诉她,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坚强女子,再疼,再难过,再绝望,你也不能哭,因为你翱翔于天的苍鹰,是奔驰草原的战狼,是畅游海洋的蛟龙,只能流血,不能流泪。
“梦,梦,你不要死,不要抛下我一个人!我……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和你闹脾气了,求你了,求你坚持住,倚楼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一滴滴滚烫的热泪,落在她血肉翻卷的脸颊上,真的好疼。
白苏,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谎了?倚楼他不会来的,就算来了,只怕也走不进这个大殿,她倒宁愿他什么都不知道,趁现在立刻离开龙华,永远的,离开这里。
没有了他,他就可以继续过从前恣意潇洒的生活,没有她,就不再有痛苦。
忘了她吧,忘了曾经的美好,曾经的痛苦,一切的一切,最好都忘了,没有她,他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心愿。
“白苏……”撑着最后一口气,她困难地睁开酸涩的眼,一双红肿的眼,立刻出现在视线中。哭红了眼睛的白苏,更像是一只小白兔了,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可伤口实在太疼了,况且,一张满是伤口和鲜血的脸笑起来,一定也不怎么好看:“别哭,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记住,要……坚强。”
沉重而压抑的哭声,时断时续,对方似乎想要竭力忍住哭泣,却怎么都忍不住,眼泪不断地滴下,泛着苦涩的味道。
她吃力的抬手,抚上白苏的脸颊,眼中的光泽,无比地柔和:“你太善良,心肠也太软,这样下去肯定要吃亏的,虽然世上还是好人多,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救了我,不就被我毒瞎了眼,囚禁在太女府吗?”
白苏张了张嘴巴,似乎说了什么,可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见,握住他的手,她只微笑地看着他,艰难的继续道:“白苏,我真的不行了,你……你要活着,一定活着,不管用什么方法,你都要活下去,知道吗?”喘了几口气,感觉意识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用力掐了一下掌心,勉强让意识保持短暂的清明,她必须要把想说的话说完,不管怎么样,都一定要说完!
“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要把我的话,一字一句都听清楚……记住,活着,活着离开这里,找到倚楼,两个人好过一个人,宛东……不要回去了,祁墨怀虽然恨我,但……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留在昊天,那里……更适合你们生存,忘了我,不要为我守灵,什么都不要做,我在昊天临时居住的小院里……就是那颗枣树下,埋了几百两金锭,你们找到,买房屋地契也可,盘个店铺做生意也可,那些钱……应该够你们过一生了,好好活着,娶个心爱的女子,长命百岁,这样,我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谁都不娶,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紧紧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身躯,有绝望的哀伤,从他的身体里一点点流泻而出,将她牢牢包裹。
“白苏!”严厉地喊出一句,她紧紧抓着白苏的手,暗沉无光的眼,却燃着令人心颤的火焰,“你必须……听我的!必须!”
那火焰,几乎要把他的心也焚烧成灰烬,面对那双眼,白苏几乎连说不的勇气都没有。含泪点头,他紧紧抱住她,身躯俱颤。
她笑了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白皙的脸庞上,立刻被染上了一只血手印:“真傻,你这样子,我怎么都无法放心……”
他不语,只静静抱着她,却怎么都无法抑制身体的颤抖。
“活着?你以为,他能活着离开这里?”尖锐刻薄的话语,突然掺进了属于两人的宁和中。
轩辕慈在下次抬起手中的长剑,朝两人所在的方向刺来。
轻飘飘的一剑,若是放在平时,根本伤不了她分毫,但现在,那无疑是致命的一剑。
幻象的最后一幕,是她用尽残余的力气,挡下了那寒光一现。
剑锋割裂背部肌肤的同时,大殿角落里那个一直静静站立,仿佛失去了存在感的男子,突然唇角渗血,缓缓倒了下去。
“云锦……”顾不得轩辕梦和白苏,轩辕慈惊慌失措地抱住软软倒下的云锦,眼里写满了惊慌和害怕。
害怕……曾几何时,在面对云锦的脆弱时,她也同样惊慌过,害怕过,可如今,却是她亲手将他推向死亡的边境,只因为,她别无选择。
殷俐珠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连忙闭气调息,“小心,有毒!”
“毒?”轩辕慈脸上的惊慌之色更重了,探手握住云锦纤瘦的手腕,愕然道:“怎么会中毒?糟糕,这脉象……”手足无措中,她以掌抵在云锦的胸口,企图为他逼出剧毒,可云锦的脸色越来越差,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呼吸。
轩辕梦想,她是真心爱云锦的吧?否则就不会冒着自己被剧毒侵体的危险,先救云锦。
两相对比,她果然,是不配爱他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说!”轩辕慈冲上来,狠狠掐住她的脖颈,那张惊慌失措的脸,竟比以往所有时候都显得真实。
她笑了,幸好,轩辕慈,是在乎云锦的。
“你笑什么?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不敢杀你吗?”轩辕慈赤红着双眼,蓦地松开她,抓住一旁失魂落魄的白苏,威胁道:“你不说,我就杀了他!”
“你不会的……云锦中的毒,这世上,只有白苏可解……”
“你以为我会信?”
“你可以不信……只要……你愿意……拿云锦的性命……做赌注。”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她还是在赌。到了阎罗殿,阎王爷问她生前是什么身份,最确切的,不是太女,不是皇女,更不是侠女,恐怕是赌徒吧。
她这一生,很少有赌输的时候,这一回也不例外,她赢了,赢得很精彩,轩辕慈放开白苏,不但不杀他,反而下令,谁都不许打白苏的主意。
云锦,你我相爱一场,却各自拿对方做了一回棋子。
两清了,这一次,真的是两清了,黄泉路上,我希望,我的记忆里,再也没有你。
“白苏……活下去,记住了吗?”
点头,用力点头,现在她说什么,他都不会违逆她。
这么爽快?其实,他只是不想让她难过吧。
“云锦的毒,你要分几次解,直到有万全的把握离开,懂吗?”
点头,还是点头,只要她高兴,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我相信,以你的医术和毒术,离开这里是没问题的,不要手软,这个残酷的世界,容不得你心善,知道吗?”
迟疑了一下,还是用力点头。
“还有……不要想着为我报仇,你不是她们的对手,你只需要离开这里,好好活着就可以了,明白?”
下意识想要摇头,终是忍着泪,轻轻点了点头。
她笑笑,声音渐渐微弱:“还……还有……今天发生的一切,不要告诉倚楼,就说……我不再爱他了,让他今后,也别惦着我。”
白苏哭了,他不想答应她,可看着她渐渐黯下去的眸光,他还是点了点头。
仰头,望着宫殿高高的穹顶,她似乎,看到了圣洁而美丽的天堂。
天堂?她这样的人,怎配上天堂,一定是眼花了,对,眼花了。
“还有……”她喃喃着,总是不能放心,可想要说什么,她却一个字都想不出来。
白苏咬着唇,牙齿深深陷进苍白的唇瓣,他静静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连嘴唇被咬破了都不自知。
“还有……还有……”
“你说吧,我听着呢,我一直都在听。”看到她渐渐涣散的目光,白苏感到非常害怕。
“还有……”
还有什么?
没有了,能说的,能做的,她已经尽力了,天堂就近在眼前,就算她是十恶不赦的人,也希望,能在死后,来到没有欺骗,没有杀戮,没有痛苦,没有绝望的天堂。
那里,是一片净土,可以安抚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一身绯衣的女子,就这样倒在艳丽的血泊中,最后的叮嘱,她似乎没有说完,又似乎,已经无话可说。
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一根根伸展开,在所有人记忆中,那双美丽绝艳到让人心惊的眼,却再也不会睁开。
时间仿佛停止了,这一刻,世界无比宁静。
没有血腥,没有杀伐,更没有背叛。
女子唇边的笑很平和,完全不像是一个已死之人,她只是睡着了,一会儿就能醒来。
白苏俯下身去,想去亲吻她的唇。
去昊天时,路途无聊,她曾讲过一个叫做睡美人的故事——当王子亲吻被诅咒的美丽公主时,沉睡了许久的公主,终于睁开了她湖蓝色的双眼。
他抱着虔诚的心,去亲吻女子沾染了鲜血的唇,一切,都显得美丽而宁逸。
而这宁逸的美丽,却因云锦的昏倒,被猝然打破。
尖叫声,怒吼声,斥责声,顿时混作一团。白苏慢慢站起身,望着被送入内殿的云锦,唇边,缓缓拉开一抹凄绝的笑意。
他要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总有一天,他要用自己这双从未染血的手,让她们血债血偿!
——
蓝蓝的天空,
清清的湖水,
哎耶,
绿绿的草原,
这是我的家,
我的天堂。
……
有山有水有池塘,多美的地方啊,她现在完全可以肯定,自己是来到了天堂,哪有地狱美成这样的!
没想到啊,自己这么十恶不赦的人,死后竟然没有下地狱,而是升了天堂,所以说,老天爷,你的眼睛,那是瞎滴。
天堂啊……多么富有诗情画意的地方,但是,为毛没有人捏?
人都到哪去了?难道说,这天堂只有自己一个人?
哎呦喂,不是吧,老天爷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谁说地狱一定是孤魂野鬼的聚集之所?又谁说地狱一定是满目疮痍岩浆遍布?还有谁说地狱全是刀兵杀伤、大火大热、大寒大冻、大坑大谷等的刑罚?
如果说,给你一个绝美的仙境,到处都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美景,但……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没人陪你说话,没人陪你玩耍,没人开解你,没人安慰你,这特么的不是比在地狱受刑还可怕吗?
老天爷,你玩我呢!
轩辕梦以指竖天,反正都下地狱了,管他会不会天打雷劈。
刚竖起中指,就见原本湛蓝的天空突然乌云遍布,惊雷不断,她正纳闷,便见一道闪电自空中劈下,直冲她而来。
妈妈咪呀,要不要这么灵验!
连忙向后跳去,呼呼,还好,闪电劈在了她身前三步之远的地方,一股红色的烟雾冒出,不一会儿,那红烟就凝成了一个人形。
人?终于有人了?
当对面的烟雾完全幻化成人的模样后,她顿时风中凌乱了。
玩她呢是不?怎么是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啊?不对,她的脸毁了,现在应该看不出相貌。
摸摸脸庞,咦?竟然完好无损?
这时,对面的“她”说话了:“轩辕梦,你恨吗?”
啊?什么?
与她一模一样的女人重复道,“你恨吗?那些你爱的人,关心的人,被你视为知己的人,你恨她们吗?”
恨?恨吗?
被出卖,被折磨,无故枉死,换做是谁,都会恨吧。可她最该恨的,不是自己吗?那个骄傲狂妄,无情无义,自以为是,不知死活的轩辕梦。
另一个她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冷哼一声:“怨恨自己有什么用?这个世界本就是残忍的,你不去伤害别人,别人也会来伤害你,你为云锦为付出了那些多,他是怎么对你的?你把轩辕慈当亲人,她呢?她可有把你当妹妹看待?还有五皇女,那个丑笨如猪的女人,她嫉妒你的美貌,嫉妒你的风采,因为她处处不如你,所以才会恨你!殷俐珠看似侠肝义胆,实际上却比任何人都要阴险卑鄙,她根本就不是在为邵煜霆报仇,她只是在发泄自己的私欲而已,她是个小人,手段龌龊,恶心至极!”
这个女人说话虽然偏激了一些,但不得不承认,她的话,很有道理。
“那又怎样?说到底,还是我输了,一败涂地。”不但输了,连白苏的性命,萧倚楼的性命,都没有信心保住。
女人突然一声厉喝:“轩辕梦,你太懦弱了,真正的你,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眯起眼,看向对面那个无论从面相还是穿着都与自己毫无分别的女人,反问道:“哦,那真正的我,该是怎样的呢?”
女人的眼神很犀利,明锐如鹰隼,透着震撼人心的力量,“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在我们的人生字典里,根本没有失败两个字!”
“没有失败?”她喃喃自语着,不断的重复着四个字。
“是,没有失败!”女人铿锵有力的声音,掷地有声,没有一丝的犹疑,充满了力量感:“你的失败,皆来源于对自己的不自信,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可以难倒我们的,你注定,是这个天下的主宰!”
“主宰?”她自嘲一笑:“死都死了,还主宰什么。”
“死?我们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们要活着,要将曾经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通通踩在脚下,让她们生不如死!”
“喂,你别一口一个我们,虽然你跟我长得很像,但你根本不是我,我哪有你那么变态。”这女人太狠了,比自己狠一百倍啊,那狠戾的口气,让她都有些害怕。
女人却笑了,笑得狂妄,眼中满是对这个世界的蔑视与不屑:“轩辕梦,你其实很清楚,我们根本就是一体的,你认为我变态?这只能说,你很享受这种变态的过程,每一次杀人,你心中不都充满了嗜血的兴奋吗?”
呃……这一点,她还真是说对了,虽然她很讨厌杀人,但每一次杀人,她其实都很开心,事后也没有半点愧疚感。
女人的笑越发深沉了,她的脸,就如那些被她杀死之人眼中倒映的面庞一模一样:“每个人的心中,都藏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灵魂,你也不例外,如果说,我是九分恶一分善,那你就是九分善一分恶。”
有些讨厌女人的直白,她将她隐秘的心思,全部暴露在青天白日下,这种感觉很不爽,就像是你知道了我的全部秘密,但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你一样。
她也想,挖出对方隐藏在心中的秘密。
“就因为那一分善,你留下了云锦这个祸害,对吗?”
“你完全可以用你那一分恶杀了他,可你没有这么做。”
轩辕梦嘴角一抽,又被将了一军:“你实话告诉我,其实这个身体中原主人的灵魂,并没有完全消失,对吗?”
“没有什么原主人,你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那你是怎么回事?”看着一模一样的脸,还是挺别扭的,她将目光调向远处。
“我?”女人忽然做了个轩辕梦常做的动作——撩头发,然后嫣然一笑:“我是你灵魂中的黑暗面。”
“黑暗面?”开什么国际玩笑。
“没有我,就没有完整的你,虽然你很讨厌我,但你却不能失去我。”
“你别自作多情好不好,有你这么脸皮厚的人吗?”
“我脸皮厚,不就是你脸皮厚吗?正因为你的骄傲自负,狂妄自大,才得到了如今的下场。”
“呸,明明狂妄自大的人是你!”
“我说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跟你没……”
“轩辕梦!”女人忽然打断她的话,漆发无风自舞,妖娆的红与黑,不似神,只似魔:“杀母之仇,断腿之仇,背叛之仇,陷害之仇,欺辱之仇!这些仇,容不得你忘记!”
那尖利得有如刀尖般的声音,立刻唤醒了她面对死亡与折辱时的痛苦与绝望。
是,不能忘,也不敢忘,那些或畅快,或嫌弃,或冰冷的笑意,就像诅咒般,不停地在脑海中回**。
“我……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活下去,顽强地活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拥有这世界上无与伦比的力量,当你站在权利的顶峰时,便是对那些伤害你的人,最好的报复!”
活下去,活下去……
顽强的活下去……
那些痛苦,那些悲伤,那些无法宣泄的愤怒,总有一天,会被全部抹煞。
活着,就算一无所有,就算饥寒交迫,就算尊严尽失,也要活着!
没错,她,要活着!
黑色的乌云散去,美丽的草原消失,那抹红色,也开始渐渐变淡,留给她的,只有最后一抹坚定的微笑。
骤然睁眼,一股恶臭味钻入鼻腔,周遭一片漆黑。
这是哪里?
难道是地狱?
疼,浑身都疼,像是正在遭受着凌迟之刑,连呼吸中,都掺杂着万蚁噬心的剧痛。
忍痛坐起身,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可以看到隐隐约约的影子。
一个声音蓦地在耳边响起,差点没把她吓趴下:“殿下,您醒了?”
这个声音,算不上有多熟悉,但也绝不陌生,她机械地扭过头,连带着肩押骨一阵裂痛:“是你?”
女人小心地扶住她,声音压得极低:“殿下,我长话短说。您身上的伤我已为您包扎过,但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闯出皇宫。这里是宫中暂时储放恭桶的地方,一会儿会有下人会来取恭桶,所以只能委屈您,暂且躲在盛放污物的大木桶里,等出了宫,您就安全了。”
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看着女人隐在黑暗中那双诚挚的眼,她咬咬牙,点头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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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枚深水炸弹,把万年潜水全炸出来了o(╯□╰)o果然,提前备好安全帽还是很重要滴,后面的剧情……啊啊啊!我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哈哈哈~不知是不是我这个阴谋线拉得有点长,前面好多伏笔乃们竟然都没有看出来,其实我多希望乃们能看出来啊,不过没关系,后面会解释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