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极限,男祸 太女请上榻,五度言情
不能倒下,万万不能倒下!
她发过什么样的誓,说过什么样的话,全部深深镌刻在脑海中,并未因时间的推移而有所淡忘。
她要保护她所关爱的每一个人!不让他们受到半点伤害!
自己到这里来目的是什么,这两年来日日夜夜的辛苦又是为了什么,那些在她面前一个个倒下,付出生命的人又是为了什么?
绝不可以,放弃自己的信仰,绝不可以,让所有信任她的人,再一次失望!
绝对……不可以!
握着剑柄,一点点从地上站起,就像一座直立起来的巍巍高山,风雨不催。
正打算给予赝月最后一击的殷俐珠察觉到她的气势,缓缓转过身,诧异地看着她:“你还真是顽强啊,这样都不打不死!”眼神蓦地寒厉起来,杀意暴涨:“既然杀你一次不够,那就多杀几次,总会杀死你的。”
轩辕梦抹了把嘴角的血沫,冷然道:“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伤害我所爱之人的机会。”
七成功力不够?那就加到九成!总之,这一战必须要赢。
一定要赢!
因为将功力发挥到极致,所以身体出现了短暂的麻痹,受伤的五脏竟然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殷俐珠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仿佛看着人世间最卑贱脆弱的蝼蚁:“轩辕梦,说出这样的话,你还真是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难道你忘记了,你是怎样败在我的手下,最终,却要由你心爱的男人来为你牺牲?”
听到殷俐珠用愉悦狂妄的口气,提及邵煜霆为换取她的生机,而牺牲自己一事,心头的怒火宛若岩浆喷发,将她的眼眸染成一片浓郁的赤色,“你住口!”
殷俐珠静静看着她,脸上表情一片平淡,只有那无风自舞的长发,能让人感觉到她寒厉可怕的杀意,“你真的是太弱了,死在我的手中,你应该感到荣幸。”
“小心!”一声惊呼,自赝月口中急吼而出。
话音未落,殷俐珠的身形便已经掠到了轩辕梦的面前,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
那鬼魅的身法,连轩辕梦也惊骇不已,但现在不是惊叹对方武功的时候,她要做的,是打败殷俐珠。如果换做之前,面对敌人的进攻,她一定会做出闪避,可此时,她决定正面迎击。
强的气息迎面扑来,无数锋利的气刃朝她身体最最脆弱之处打来,携卷着雪花,扬起一片白色的迷雾。
气刃席卷而来时,她挽起手中长剑,以同等的剑势,将对方发出的气刃悉数化解。
赝月根本看不清场中的形势,因为两人的速度都太快,在他还未看明白时,两人已经交手完毕,转战另一片岩地。
大雪纷飞,碎石飞溅,他看到的一只都是两人的幻影,根本看不到实体。
这样的情形,自己根本插不上手,突然觉得轩辕梦之前那句话说的确实没错——他们的确是来送死的。
这样强悍的对决,就是是个自己,怕也不会是其对手。
想到轩辕梦之前在演练场看到的那一幕,他此时已经可以完全肯定,轩辕梦在修习禁功!
该死的!她竟然修习禁功!邵煜霆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她竟敢还敢明知故犯!
但转念一想,她似乎别无选择,要面对殷俐珠这般强大的敌人,她只有先抛开自己的生死,才能获得取胜的决心,但是……
他瞳眸蓦地一缩,目光死死定格在前方猝然分开的两道人影。
那委顿在地,身染鲜血,疲惫不支的人……竟然是殷俐珠!
他狠狠咳呛了一下,捂着胸腹处的伤口,缓缓瘫倒在地。
这个女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强悍,明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竟然还能反败为胜。
如果不是他们这三个自作聪明前来送死的家伙,她怕是不会这么拼命把……
目光缓缓移向轩辕梦,苦涩的笑容顿时凝结在脸上,琥珀色的眼眸猛地撑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轩辕梦。
女子漆黑的长发,自发尾处,开始有灰白的颜色蔓延,已经长及三寸。
她虽没有走火入魔,但已经开始出现走火入魔的征兆,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
不可以,不可以再继续了!
“轩辕梦,停下,你给我停下,不能再妄动内力了,你听到了没有!”
面对赝月的急促呐喊,她却置若罔闻,仿佛天地间,只剩对面那个强大的敌人——一个势要了结的敌人。
“杀了你,杀了你……”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字,杀!
体内的血液在疯狂的奔流,杀伐的疯狂在心中不停鼓动,长剑嗡鸣,企盼着即将到来的畅快饮血。
殷俐珠半跪于地,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被反弹回的气刃割裂的伤口,她牙关紧咬,面容扭曲,手指死死抠着坚硬的地面,在岩石留下十个深深的指洞。
好疼,身体的每一寸骨骼与肌肤都疼得像是要撕裂一般!
不能原谅!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明明是毁了她的一切,夺走她心爱男人,自私狠毒,阴险狡诈,假仁假义的女人,凭什么活得这般理直气壮,凭什么自己要败在她的手下!
杀了她,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所有失去的一切,就都可以回来了!
没错,杀了她!
猛地从地上掠起,伤重之后的殷俐珠,速度依然快得惊人。
高手对决,稍有分心,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赝月望着激烈交手的二人,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只有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死死攥着身旁的一把寒雪,直捏的指骨咯咯作响,手背青筋暴突。
不能再继续了,一旦突破了最后的极限,她将彻底走火入魔,再难回复。
可殷俐珠却纠缠不休,即便身受重伤,实力依旧强大可怖。
试着抬起手,努力从地上站起,可连续数次的努力,都以失败告终。
痛恨自己现在的无力,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竟然什么都不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毁灭。
还说什么只要有机会,即便为她身死也在所不惜。
混蛋!说出口的话却不去实现,简直就是无耻!
在赝月一次次尝试着起身的同时,轩辕梦再次被更加疯狂的殷俐珠逼到了绝境。
疯子通常比普通人难以对付,正是因为他们已经抛开一切,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哪怕以两败俱伤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殷俐珠已经激发出所能爆发出的全部力量,强大的气息将她体内经脉撑得鼓鼓胀胀,手臂以及脸庞,皆布满了青紫色的经络,像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枝桠。
殷俐珠已经彻底疯狂,轩辕梦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仅存的最后一分理智告诉她,若冲破最后一分极限,自己只怕也要变成殷俐珠这番模样了。
可疯子的确很难对付,亲自把殷俐珠逼到这个份上的轩辕梦,感觉自己在越来越强大的压力下,已渐渐不支。
之前被麻痹的痛楚,在这一刻疯狂地冲破束缚,如一条条坚实的绳索,将她牢牢捆缚。
刀光剑影在眼前闪烁,那些缭乱的气刃,仿佛突然之间变慢了一般,一下一下割在自己的身上,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就在这凝滞的时光中,一道红影飞来,横插在气刃与自己的身体之间。
一切发生的太过迅猛,当她伸手欲将身前之前推开时,那气刃已经打在了男子的**上。
鲜血飞溅,滚烫的热血滴落在她脸上,伤重难支的男子,一张妖魅的脸容却依旧风华绝艳,放浪不羁:“咳咳……女人……记住,你又欠我一命……”
她怔怔的,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血珠,当看到满手艳红时,怔松的表情蓦地变为狞然凶狠。
殷俐珠伤了倚楼,伤了血瞳,在自己道出决不允许她再伤害自己所爱护之人时,她再一次伤了赝月。
已经……再难容忍……
她舔去指尖上一抹血珠,猛地握上身旁插在雪地里的长剑,顷刻间,浑身的气势宛若游龙惊鸿,猛地冲破束缚,直上云霄。
最终,还是突破了最后一层极限。
只因她已经,被逼无奈。
周围方圆百里的积雪纷纷被这强大的气息席卷上天,几乎遮天蔽日。
杀了殷俐珠,杀了她,必须要杀了她!
为了悲剧不再重演,为了保护所爱之人,为了一切终要有个结局,为了在烈火与鲜血中被埋葬的往事,为了以一己之躯替她抗下刀光剑影的亲人与朋友,为了心中无法企及却永远不会消弭的信仰!
风雪与蓝色的剑光似乎融为了一体,在一片昏暗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暗淡无光,只有那抹蓝色,越来越强盛,就像一张将天地万物全部笼在其中的巨大罩子。
殷俐珠发出的气刃在这片蓝光之下被悉数折断,发出沉闷的铿锵声,蓝光之中,女子持剑而来,漫天的大雪似乎与她融为一体,在她不断的逼近中,形成了一条条雪白的利剑,朝殷俐珠直射而去。
失去了气刃的保护,殷俐珠如同一只脆弱的草人,那些白色的利刃,轻而易举便扎入了她的身体,瞬间鲜血迸溅。
轩辕梦抬手,“噗”的一声,似切豆腐一般,将殷俐珠的一条手臂斩断。
疼痛还未在手上传开,另一边的手臂也被斩断,两条手臂一落地,就被漫天的蓝光碾压成了骨肉碎屑。
“疼吗?”望着被斩去双臂,已失去反击能力的殷俐珠,轩辕梦厉声道:“这种程度,比起薄皮抽筋来还差得远呢!”
殷俐珠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双臂被斩后,整个人如失去重心的不倒翁朝后仰倒,狠狠砸在光裸的岩石地面上。
风雪大作,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
她的脸隐在风雪中,苍白如冰,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冰雪的一部分。
弯下身,手指紧紧攥着殷俐珠的衣襟将她提起,双眸赤红如血:“为什么要那么对他?你不是爱他吗?既然爱他,为什么要对他下手?”松开紧抓对方衣襟的手,狠狠一巴掌甩去,“你这样的人也配说爱?恶心透顶!爱一个人,就要有为其牺牲的决心,你只把他当做一个安慰你的工具,因为你寂寞,你空虚,你需要同样孤独的他来慰藉你心里的伤口!可我现在告诉你,你错了,大错特错!邵煜霆他根本就不孤单,也不空虚,一切都是你自以为是,从今天开始,他是我的男人,由我来保护,就算死,这辈子也与你殷俐珠无关!你一个人下地狱去吧!”长剑瞬间便湮没于殷俐珠的心口,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奇怪地盯着手背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口中发出呢喃:“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流出的血竟然也会热的。”
她似是对自己疑问产生了好奇,势要弄清为什么一个如此冷血的人,流出的血会这般滚烫。
长剑刺入再拔出,拔出再刺入,反反复复,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实际上,殷俐珠早已死去,滚烫的热血也已经变量凝结,可她却执拗地将利刃刺入她的心口,仿佛每刺一下,心头的痛便能减少一分。
鲜血溅了她满脸,可她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面前人已经变成一具尸体,可看在她的眼里,依旧是面目可憎的敌人,要将对方杀死的决定不断在脑海中回**,一下下敲击着她紧绷的神经,就像一把锥子,狠狠撬开颅骨,将所有痛苦的回忆与感觉往脑中灌输。
发尾处的灰白,开始往上一寸寸蔓延,手背上迸绽的青筋,也渐渐由深红转向暗紫。
刚刚苏醒的萧倚楼和血瞳呆呆望着眼前一幕,因太过于震惊,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些什么。
“阻止她,快阻止她!”伤重的赝月,拼着最后一口气大声喊道。
再不阻止她的话就完了,一旦走火入魔,谁都救不回她。
萧倚楼第一个反应过来,忍着小臂骨裂的剧痛朝她扑去:“梦,停下,快停下,殷俐珠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我们安全了!”
在他抱住她的那一刻,她狂乱的眼神骤然平静下来,她举起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怔然呆愣。突地,平静下来的眼波再次掀起压抑的狂躁,握紧剑柄,反手一剑。
萧倚楼难以置信看着自己肩头的伤口,她竟然……对自己出手?
轩辕梦颤抖着手,一把将他用自己身边推开,浑身颤抖不停,就像一片在秋风中摇摆的枯叶:“走……快走……”
血瞳反应虽迟钝,但也察觉出了她的异常,连忙疾奔过来,企图阻止她,却也如萧倚楼一般,被她狠狠一掌击飞。
“我让你们快走,不要管我!”身体已经开始不听使唤,她很明白,自己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
在将功力发挥到极致,突破了临界点后,体内的功力开始反噬,一点点吞噬她仅剩的理智。
她不能保证自己理智尽失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已经伤重的三人,根本无法再应对一个情绪失控的自己,万一……万一她失手伤害了自己最在乎的人,她这辈子都无法再面对自己。
身体像是置于烈火中焚烧般,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跳动。
她现在只有一个感觉,就是想杀人,想看到更多的鲜血,尝到更爽快的杀戮滋味。
离她最近的是萧倚楼,生人散发出的诱人滋味,令她体内对杀伐的渴求逐渐增强。
不可以,不可以,她不能对倚楼下手!
绝不可以!
但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她眼看自己染血的手,握紧锋利的长剑,朝萧倚楼的方向刺去——
“梦!”
“住手!”
“你疯了!”
手中的剑,最终没有伤害到萧倚楼,而是被她生生逆转,刺入了自己的肩头。
疼痛使她的理智稍微恢复了一些,目光环顾在场三人,惨烈一笑,五指并拢,缓缓举过头顶。
三人悚然一惊,立刻明白她这一举动之下要做的事情。
“不可!”三人异口同声喝道。
望着三人眼底焦急的悲怆,她无力地扯了扯唇,这是她唯一,也是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趁着还未完全走火入魔,废掉武功,这样才能保证三人的安全,否则,一旦失去理智,三人必会死在自己的剑下。
为了保护他们,她别无选择。
只要轻轻一下,没错,在天灵盖上轻轻一下,一切烦恼便会就此结束。
闭上眼,猛地一用力——
在掌心离头顶还剩不到半寸距离时,身体被一股大力冲撞,跌倒在一块坚硬的岩石上。
她睁眼,诧异地看着一身青衣的俊逸男子。
看来她真是走火入魔得严重了,竟然会看到邵煜霆。
怎么可能,他浑身经脉俱断,丧失了行动能力,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完好无缺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的,不可能!
他的人生,自己的人生,已经被彻彻底底毁了!全部毁了!
她要杀光所有毁掉自己人生的仇人,让这世界沉浸在一片血与火的深渊中,让天下间所有人,为自己死去的亲人朋友陪葬!
“轩辕梦,你给我回来!你不是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吗?现在你却要轻易妥协,这样的你,让我看不起!”男子死死抱着她,无论她怎样奋力挣扎都不松手。
煜霆……
这声音,是煜霆的声音。
她像是一截快要燃尽的蜡烛,努力维持最后一丝光明,却怎么也抵挡不住火光的吞噬,她用力抓着他的肩膀,五指深深嵌入他的血肉,他却恍若未觉,有力的双臂,依旧牢牢抱着她。
“晚了……”她仰着头颅,露出修长的颈项,半黑半白的发在狂风中四散飞舞:“煜霆,你放开我,快放开我……我不能……再伤害你……”
他不但不放手,反而更加地抱紧她,力道之大,像是要她揉入自己的骨肉中:“我不允,不允你自暴自弃,你快给我回来,找回你的理智!我牺牲自己不是为了让你自暴自弃的!轩辕梦,站起来,找回你自己,把你的决定展示给我看!”
“决心……什么决心……我的决心,就是报仇,杀了她们,杀了所有……妨碍我的人……”似是惊异与自己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身体猛地一颤,在他怀中瑟瑟发抖:“不……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不是的,我只是想保护你们……老天不给我这样的力量,那就由我来创造,你看……我做的多好,我报仇了,我为你报仇了,我杀了殷俐珠,杀了她……”
“说什么报仇!”他忽然愤怒,将她死死压在身下,目光雪亮,直射她麻木飘忽的眼瞳:“你给我看清楚,你要的到底是什么?你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的命运要由自己来掌握,还说总有一天要做给我看,这就你所谓的决心吗?如果早知如此,我倒不如亲手了结了你,也免得自己受那经脉俱断之苦!”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你快走,你快走!”身体开始急剧抽搐,她奋力地扭动身躯,强大的真气将他震得几乎五脏异位,可那双手,却坚固如钢铁,依旧牢牢圈着她的身体。
“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不论今后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曾有一个人,是那样的心疼你。看着你的悲伤,他也会悲伤,看着你的喜悦,他也会喜悦,看着你痛苦,他比你痛苦百倍,看着你难过,他会觉得这世上一切都不再有意义,为了他,你可愿意好好活着?”
男子清润的声音响在耳畔,算不得温柔,却如一汪春水,浸润了寒澈入骨的心扉。
是了,曾经有个人对她说,我只想你做个不谙世事的蠢女人,永远站在我的身后,让我用我的羽翼来保护你。
他说她心疼她,心疼她的落寞,心疼她的固执,心疼她的隐忍。
在她一个人默默流泪,不肯让人看见的时候,有这样一个人,在花束后,在阴影中,在房檐边,在廊柱前,静静的守护她。
她看不见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但他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她身边。
在她以为自己是寂寞孤独的时候,他用他最温暖的羽翼,将她一点点包裹在其中。
现在……亦是如此。
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她的挣扎渐渐变弱,犹如一只负伤的鸟儿,安静的靠在他怀里。
他望着前方的一片莹白,手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雪花,连同溢出眼眶的晶莹:“这场雪下的真好看,不要再去想什么仇恨,我们一起安安静静赏雪,难道不好吗?”
她轻轻阖上眼帘,像是累极了,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都好……”
他轻抚她漆黑如瀑的长发,点点头,绽出一抹梦幻一样的微笑:“好,我不离开你,如此这般,你可欢喜?”
她点点头,双臂缠上他的腰身,随后不再说话,似是沉入了甜美的梦境。
梦真的很美,她竟然见到了邵煜霆,不是残缺落寞的,不是伤痕累累的,而是如青松高山般沉稳巍峨。
她做过无数的梦,有可怕的梦,也有荒唐的梦,有悲伤的梦,也有喜悦的梦,却从未有哪一次,能像着一回这么平静宁和,让人的心无端感到安宁。
大雪纷飞,天地一片晶莹,似童话中的场景。
她与男子相依而靠,一同赏雪。
天地一片寂静,只闻落雪的簌簌声,她枕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间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气荒八合,沧海桑田,亘古不变的沉寂中,她宁可一辈子,就这样与他静静赏雪。
这简单的愿望,于她已是再幸福不过。
一般情况下,人在做梦的时候都不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她却很明白,这是一个梦,一个美丽的梦,梦醒了之后,一切便会回到现实。
不知是不是她太理智,有些事情,她知道就是穷其一生也不可能实现,像这么平静美好的一幕,也就只有在梦里出现。
当人一旦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时,已经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她也一样,当她侧首,看到身边男子一抹温柔深情的笑容时,她就知道,这梦该醒了。
一点点撑开眼帘,因为最近昏倒的次数实在太多,所以对于醒来后与昏迷前所处之地不同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这一次,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
首先,她没有看到每次醒来时都能看到的床帐,身上盖着的,好像不是棉被而是狐裘,还有,她躺的地方貌似也不是床榻,而是坚实而又柔软的一方胸膛。
正自诧异,眼前却忽然出现一张刚在梦中出现的俊逸面孔,更离奇的是,这张脸面上,竟然露出了一抹温柔深情的笑容,一切都与梦境高度吻合,让她一时间弄不清楚,究竟刚才所见的是梦,还是现在所看到的是梦,又或者,她根本还没从梦境中苏醒,再或者,这是一个梦中之梦。
“醒了?”一截青色衣袖拂过她的脸颊,微带剥茧的掌心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男子身上独特的清爽气息飘在鼻端,一层浅金日光晕照在男子冷峻的面容上,暖色的光泽,为那紧绷的面容添上了一抹柔和。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这才不确定的开口:“煜霆?”
他将她抱起一些,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肩头上,方便与她对话:“我在这里,你不是在做梦。”
虽然他这样说,但她还是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你的手脚……”猛地攥住他的一只手腕,反反复复地看:“竟然全都好了,太不可思议了,苏苏他真是太伟大了!”
他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像个孩子一样发出惊叹于好奇,唇角不自禁露出一抹自己都无从察觉大宠溺微笑。
轩辕梦到底不是孩子,片刻的惊叹后,便冷静下来:“要治好你的手脚一定不容易,你快告诉我,苏苏他是怎么做到的?”抬起头,看向头顶上方的男子,这一看,却立时惊呆。
那个不善言辞,整日寒着脸,好像别人欠他二五八万的男子,竟然又在笑!
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脸上的笑颜,她忽然有种这个世界玄幻了的感觉。
他无视她脸上的惊愕,淡淡道:“我的伤势能够痊愈,全靠我的母亲。”
“傅前辈?”
邵煜霆眼神微微一闪,有难言的愧歉在眼底一掠而过,“这世上根本没有重塑经脉的方法,只有续接。”
“续接?”轩辕梦不禁想到前世的移植术。
邵煜霆点点头:“对,就是用至亲之人的经脉,为经脉残缺者续接,除了有血缘关系的至亲,任何方式都不会成功。”
果然是移植术,与前世的血型匹配是一个道理。
但前世有先进仪器,可以做配型检测,只要各项指标相符,就算不是至亲也可以移植,但古代没有先进的检测仪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利用血缘至亲。
傅梅瑛为了邵煜霆,竟然牺牲至此,于她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愧疚使然吧。
想到从今以后,傅梅瑛就只能做一个真正的废人,不免唏嘘。
“煜霆,傅前辈虽然于你没有养育之恩,但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当年她也是被逼无奈,如果不是被人陷害,我想她一定会是一位好母亲的,你……一定要善待她。”
“那是自然,不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娘亲。”于他有再生之恩的亲人。
她点点头,不自觉开始将某男带入小丫头的角色里:“这样就好,人活一世,最重要的就是个良心,对其他人再狠再绝情都无所谓,但对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一定要倾心爱护,方不枉为人世。”
他忍不住又是一笑,这做母亲的人就是不一样:“我已将娘亲接回月影山庄,此生必将好好孝顺她老人家。”
她满意点头:“这样就好,身为子女,不管父母变成何种模样,都要关爱依旧,不可嫌弃。”
他怔了怔,忽地抬头抚上她的鬓发:“就像你对女儿所说的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