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想你的味道

“哦,是吗?”轩辕梦手里把玩着一把‘精’巧的袖中弩,听了云锦的叙述,眼角微扬:“云锦没有为难他吗?”

云锦抚着袖口,眉目淡淡:“梦心中应该早有打算。”

轩辕梦盯着手里的袖中弩,半晌后,轻轻一叹,将小弩放下:“不,云锦,因为他是血瞳的弟弟,我一点主意都没有。”

她说的没错,她确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换做别人,管他是清白的还是被冤枉的,大不了一杀了之,永绝后患,可谢祝是血瞳的弟弟,她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不是不忍杀谢祝,而是不忍看到血瞳的绝望。

云锦依旧神‘色’淡淡:“梦,这一次该如何做,我无法教你,只有靠你自己。”

她点点头,又是一声长叹:“我明白。”转头看了眼云锦的面‘色’,发现他虽神‘色’平淡,但眼中却透着浓浓的疲惫,于是道:“云锦,你去休息吧,你放心,该如何行事,我心中有数。”

云锦微微颔首,并未拒接。

将云锦送回大帐后,轩辕梦坐在桌前,凝望桌面上的那把漆黑的小弓弩。

谢祝的反常,她自然是看在眼里,但让人‘迷’‘惑’不解的是,他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在他的身后,是否还有一个潜藏的幕后主事者,如果一切只是他自己的报复行为倒是不足为惧,怕就怕,他只是个棋子,一切的‘阴’谋尽皆掌握在那个隐藏于暗处的对手。

到底是为什么呢?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又会是谁呢?

正沉浸在思虑中,忽闻天空划过一道悠远的厉鸣声,似鸟类的尖啸。

她知道这个声音,是盟会用来传递信息的沙鹰长鸣。

连忙从大帐内赶了出去,只见对面不远处,一身青衣的男子正静立在大帐前,手臂上停留着一只个头不算大的沙鹰。

从沙鹰的‘腿’上拆下信筒,邵煜霆展开信笺,匆匆看过,脸‘色’霎时大变。

放飞臂上的沙鹰,邵煜霆快步朝她走来,什么也没说,只将手中的信笺递给她。

她犹豫了一下接过,垂目只看了两行,便蓦地怔住。

事态的发展,比她想象中要可怕数倍。

多日前,云锦就曾对她说过,殷俐珠功力大增,于江湖兴风作‘浪’,大肆屠杀,却没想到,短短时日内,她便屠杀了包括新立‘门’派在内的一百零一个‘门’派,杀万余人,更收服江湖上亡命之徒共二十多人,这些人组成了一个战斗力极强的冷血屠杀组织,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各大‘门’派对自身安危感到岌岌可危,于是纷纷向盟会发出求救信。

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殷俐珠是疯了。

不过,却被是自己‘逼’疯的。

待她屠杀尽江湖上所有不肯归附她的‘门’派后,接下来,她就该对付自己了。

将手中被捏成纸团的信笺丢回给邵煜霆,淡淡问,“你打算如何?”

用内力将信笺震成纸屑,邵煜霆道:“竭力狙杀。”

“有几成把握?”

他眸光飘忽,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良久后,眼神也恢复了些清明:“一成也无。”

轩辕梦嘴角‘抽’了‘抽’:“既然一成也无,那要如何狙杀?”

他平静道:“我说了,竭力狙杀,至于成败……已不再我的考虑范围内。”

她点点头,忽然心生一个大胆的计划:“邵煜霆,不如你我联手吧?”

他脸上‘露’出诧异,不确定地反问:“你要与我联手?”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他定定看着她,许久后,移开视线道:“太危险。”

她愣了愣,不知他这句太危险,是说对付殷俐珠太危险,还是说他与自己联手太危险。

正要追问,他再次开口道:“我一个人足矣,五菱这边还需要你。”

这下,她更‘弄’不清邵煜霆是担心她,还是担心她会坏他好事,“殷俐珠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对付的,还是我们联手吧。”

他不知在想什么,迎着灼亮的天光,眼底快速划过一道决绝的雪芒:“对付殷俐珠,我虽没有十全的把握,但要将她狙杀,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望着他眼底的光泽,她心里无端一沉,不禁脱口道:“难道你想与她同归于尽不成?”

他眼底的光芒又是一闪,似急剧变化的五彩琉璃灯:“此事我自有分寸。”

他的这个态度越发让她感到惊疑:“邵煜霆,你可别做傻事!”

他忽地侧目望向她,眸底深幽,仿若一口看不到底的古井,她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底一颤,直觉想要别开目光。

她以为他又会说出什么让人的心猿意马的话来,谁料他只道了句,“我走了。”接着便转身离去。

望着他青‘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忽然‘逼’上眼角,涩涩的疼,仿佛沙砾入眼,几‘欲’流泪。

有些话,说不说都是一样,这种模棱两可的相处方式,有时候留给对方的,只会是愤怒和憎恨。

走了也好,这样纠葛缠绕,在憎恨中一点点消磨最后的好感,倒不如大家同时放手。

那样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即便‘逼’迫他,他也依旧将自己牢牢包裹在一层寒冷的坚冰中,连最灼烈的焰火,都无法将其融化。

邵煜霆说他要去狙杀殷俐珠,那双冰冷的眸中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可在她心里,她压根就没抱任何获胜的希望,只有一种淡淡的绝望,在心底一寸寸蔓延,像是临别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

天空开始飘起小雨,淅淅沥沥,一天下了四五天,都没有停止的迹象。

她借着昏暗的烛灯,望着平摊于桌案上的地形图,细长的手指一路从五菱郡直划到临近的钦州。

既已夺下五菱,那便要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拿下钦州!

这是这几日‘阴’雨连绵,钦州地势又高,想轻松拿下那里,想必要大费一番周折。

手指点在地形图上,绕钦州一圈,却始终找不出一条便于进攻的路线。

因五菱已被自己夺下,轩辕慈将大部分兵力和人手,都调向了钦州,这样一来,夺取钦州更是难上加难。不免有些头疼,钦州虽不算绝佳的军事要地,但因地理位置的特殊,易守难攻,轩辕慈若将军队驻扎在那里,对她不可谓是一个强大的威胁,而己方若能将钦州拿下,不但可以除去一大威胁,也可增强己方的实力。

怎么看,这都是一举两得的好事,问题是,但凡好事,都没那么容易实现。

烦‘乱’地看着面前的地图,正要命人去唤云锦,却又连忙闭上嘴巴。

她不能事事都靠云锦,她才是领导庞大起义军的主帅,若是一遇到挫折就求助他人,那她还有什么资格做起义军的首领,带领大家共同抗敌?

再说,云锦的身子一向不好,过多的谋划思虑,实在耗费心神,对他身体危害极大,她不忍再看他殚‘精’竭虑,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去劳烦他。

命人又拿了一个烛台,点亮火烛,并置在一起,觉得亮度差不多,她这才于桌前坐下,细细研究眼前的地图。

三万士兵,加上投降的两万人,五万驻军,足够与轩辕慈相抗衡,加上各地得知她攻下五菱后接连起兵响应,即便是朝廷的正规军,也难免军心动摇,现在该担心自己的境况的,不是她,而是轩辕慈。

起义军的胜利,一定会让轩辕慈心生惶恐,面临现下的严峻形势,轩辕慈一定会尽快与宛东结盟,这是她唯一的出路,就是不知宛东‘女’帝,是否愿意蹚这趟浑水,从最近她的摇摆不定的态度来看,宛东‘女’帝似乎一点也不想一统天下,只想维持如今三国鼎立的现状,或许她心里明白,三国之中,只有宛东实力最弱,不管哪一方获胜,宛东都是将要被牺牲的一方,与其被灭国,倒不如充当一个中间人,让这‘混’‘乱’的天下局势,一直维持下去。

但现下,原本非常稳固的局势,因自己的突军异起而急剧变化,宛东‘女’帝不得不重新考虑己国在这盘天下之棋中所占的位置,龙华与昊天,谁给她的利益最多,她将会与谁合作。

潜意识当中,她并不希望宛东与昊天站在一起,一旦两国结盟,将会加速推动她与祁墨怀之间的反目决裂,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虽然,她已经做好了于战场上互相残杀的准备。

但她同时也不愿看到宛东与龙华站在一起,这两国一旦结盟,对自己必然是一大威胁,宛东与龙华接壤,若四面包抄,将自己如笼中兽一般困在中间,她就是‘插’翅怕也难飞。

真是够‘混’‘乱’的,除非自己能先一步了解到宛东‘女’帝的想法,‘诱’使她脱离于自己与轩辕慈之间的争斗,这样才能争取到宝贵时间,给予轩辕慈致命一击。

能轻松打探到宛东‘女’帝秘密的人,只有一个。

赝月……

在前有轩辕慈,后有殷俐珠的危急情势下,容不得她有半点‘妇’人之仁,可那个人是赝月啊!

她要如何,才能昧着良心,将这个无数次救自己于危难中,陪她渡过一次次苦难的人,推入火坑?

她做不大,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让赝月去冒险的,如今一切还是未知数,或许宛东‘女’帝固守己见,认为天下局势四分比三分更加保险,继续坐山观虎斗,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此刻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

所以,还是把所有‘精’心都投放到夺取钦州的计划上来,毕竟她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轩辕慈。

连续几日的挑灯夜读,可媲美当初高考前的紧张。

手边摞了厚厚一叠的稿纸,连续几日奋战,终于研究出了一套可行方案,但瑕疵不少,还需进一步完善。

轩辕梦趴在桌案上,整个人几乎陷入厚厚的稿纸中。

白苏见她连续多日不眠不休,于是为她熬了一碗参汤,准备端来,却在大帐前遇到了谢祝。

白苏只当没看见这个人,端着瓷盅,便要走入大帐。

谢祝却踏前一步,笑眯眯道:“白苏哥哥,这是给大王熬得参汤吧?”

白苏没理他,他却仿若未觉,继续笑眯眯道:“大王这几日一直忙着处理琐碎事务,一定很累,白苏哥哥真是个体贴的可心人儿。”

白苏皱了皱眉,觉得这人的话也太多了,正打算绕过他,谢祝却一伸手,端过他手中的瓷盅:“白苏哥哥也累了,不如由我代你将参汤送去给大王。”

白苏眉头皱的更紧,自己辛辛苦苦熬好的参汤,干嘛要你去送?再说了,我都没喊累,你自作多情什么。

脸一板,便要将参汤抢回:“不用了,我自己去送。”

谢祝却往后退了一步,让他抓了可个空:“还是我去吧,白苏哥哥无需跟我客气。”

白苏恼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不由得加重了语气:“我说了不需要,你赶紧把参汤给我。”

谢祝却端着参汤往大帐内走:“我也说了,白苏哥哥无需跟我客气。”

白苏脾气也上来了,要不是看在血瞳的面子上,谢祝哪里还能平安无事地站在这里与他较劲?

他手一伸,扳住谢祝的肩膀,两人都没有武功,白苏原以为能抓住他,不料他连挣都没挣,就脱离了自己的钳制继续朝前迈步,反倒是白苏自己,手臂被震得一麻。

奇怪了,他不是没有武功吗?

白苏恨恨然跟上去,大声道:“你给我站住,梦不喜欢有人打扰她……”

谢祝回过身,自得一笑:“我是去给大王送参汤的,怎么能算是打扰?说不定还会夸赞我体贴懂事呢。”

白苏气得浑身发抖,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这人怎么不要脸,参汤明明是我亲手熬制的,你这算什么体贴!”

谢祝悠然朝前迈步:“我会把白苏哥哥的功劳告诉大王的。”

白苏疾走两步,拦在谢祝面前,手指间绕起一抹青‘色’,许久不曾爆发的怒火被勾了上来:“梦不喜欢你,你不能进去,把参汤给我!”

谢祝看了眼他指尖的青‘色’,有些害怕,转头看了眼大帐,故意用惊恐的声音喊道,“白苏哥哥,你想杀我吗?我不会武功,你想让我死,那我必然是死定了!”

白苏的心境,已经较大半年前平静了许多,不再动辄杀人,一如两年前救死扶伤的良善,但经历过那么多事后,他早已不再像两年前那么单纯,谢祝的心思,他还是能看出一些的。

指尖的青‘色’越发浓郁,他脸‘色’不郁地盯着谢祝:“你喊也没用,梦根本就不关心你的死活。”

谢祝眼神频闪,不动声‘色’地后退:“是吗?我二哥可是血瞳,他很在乎我的。”

摆明了是在威胁,再傻的人也能听出来。

白苏彻底被‘激’怒,指尖青‘色’,猛地飞出,绕上谢祝的身体,与此同时,帐内飞出一道气流,将那股青‘色’击散,轩辕梦清冷的声音自帐内缓缓传出:“苏苏,让他进来吧。”

白苏刚才还说她不在乎谢祝的死活,此时却出手阻扰自己施毒,突然有种自己打自己脸的感觉,心头怒火更重,‘胸’臆中隐隐夹杂一份呛人的酸意。

谢祝脸‘色’煞白,差点以为自己要就此丧命,当听到轩辕梦自帐内传出清越的声音后,一抹得‘色’又渐渐浮上脸庞,他端着参汤,故意绕道从白苏面前走过,擦肩而过时,他惶惶然道:“白苏哥哥,你差点吓死我了,幸好有大王为我解围。”

白苏瞪他一眼,气得转身就走。

谢祝心满意足地端着参汤,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步入大帐。

轩辕梦正在桌案前研究手边的地形图,抬头看到谢祝,眼中青光一闪,整个人立时放松下来,朝椅背上靠去。

谢祝走到桌边,将参汤放下,目光快速在桌上的地形图上一掠而过:“大王,你辛苦多日,喝点参汤补补身体。”

在他即将‘抽’手前,轩辕梦突地探手,将他的手死死摁在滚烫的瓷盅上,谢祝一声惨叫,巨大的痛意立刻自细嫩的掌心蔓延开,轩辕梦冷眼看着他痛苦哀嚎,许久后才松开手:“你会告诉血瞳吗?”

谢祝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满是水泡的手心,眼中划过一抹暗恨,却自愧道,“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大王才会如此惩罚我,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轩辕梦冷哼一声,美目幽然,烛光下似两蓬森幽的鬼火:“你刚才威胁苏苏,说你的二哥是血瞳,他很在乎你?”

谢祝脸皮一僵:“我……我没有威胁……”

“没有威胁?”她蓦地拔高语调,强大而凛然的气息‘逼’得谢祝快速后退,如同躲避直面而来的刀剑。

轩辕梦再次伸手,去抓他被滚烫参汤烫破的手,却一抓——抓了个空!

她的双目眯地更紧,目光似一道寒剑,直‘射’谢祝:“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吗?”

谢祝用力摇头:“不,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似乎觉得自己的态度太软弱了些,他猛然抬头,忿忿然看向轩辕梦:“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你有什么理由杀我!”

她不怒反笑,再次慵懒地靠向椅背:“是,我没有理由杀你,但我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想杀便杀。看不顺眼,杀;惹我不快,杀;长得太丑,杀;脾气太坏,杀;自作聪明,杀;无耻卑鄙,杀;心如蛇蝎,杀;狂妄傲慢,杀;别有企图,杀;六亲不认,杀……”她一点点直起身子,雪亮目光直‘逼’谢祝:“欺人太甚——杀!”

最后一个“杀”字出口,谢祝心头猛然一跳,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是血‘色’尽褪,他骇然看向轩辕梦,身体不住颤抖,似此刻面对的,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噬人恶魔。

他想逃,想立刻转身离去,不再对面这双可怕的眼眸。但他不能,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逃了,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的对视,最终以轩辕梦的笑声宣告结束。

她端起桌上的参汤,浅浅饮了一口。苏苏知道自己讨厌‘药’味,故而特意在参汤中加了冬蜜,带着一丝丝的甘甜,不但没了人参味苦的‘药’味,反而清爽润喉。

“苏苏不是你能任意欺辱的,第一,你不配,第二,你也没有这个能力。”如果刚才不是她及时出手,怕是这会儿,他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想到刚才白苏下毒的手法,谢祝亦是冷汗淋漓。

瞥了眼谢祝手上的水泡,她顺手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了一瓶金疮‘药’,丢给谢祝:“拿去,若你认真敷‘药’,明日手上的患处便可痊愈,当然,你若想一个‘不小心’让血瞳看见,那也无妨,你尽管让他看见就是。”

谢祝正想解释,却在看到轩辕梦隐在光影中似淬了血的眼眸时,将所有话尽皆吞下。

“出去吧。”轩辕梦挥挥手,低下头继续用炭笔在地图上写写画画,不再理会他。

谢祝捏紧手中的‘药’瓶,转过身,捏紧被烫伤的手,一步步朝帐外走去。

刚走到帐‘门’口,听身后传来一个清泠的声音:“你尽管恨我,但是,若你做出半点伤害我所爱之人的事来,我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祝浑身一颤,手心的溃烂处,疼痛似乎越发剧烈。

他僵硬地点了点头,逃也似的大步离开。

长呼了口气,她真怕自己冲动之下,一刀解决了谢祝。

将手边的地图收起,‘揉’成团,扔到脚边的垃圾桶内。

看着自己的手,刚才她虽然只是随意一抓,但身无武功之人绝对无法躲开,谢祝他竟然……

谢祝有没有武功,她再清楚不过,数月前,他甚至因为不会武功而差点死在飞猫的飞锁下,可如今……那一下绝非偶然,在她将他的手摁在瓷盅上时,她明显感觉到一顾强大的反抗力,这是手无缚‘鸡’之力者根本无法做到的事。

总觉得这个谢祝,不简单。

晚上用餐时,血瞳发现谢祝一直在用左手进食,不免奇怪:“祝儿,你的手怎么了?”

谢祝一怔,下意识便想将自己受伤的手展示给血瞳看,突然间脑中响起一个声音,抬起的手连忙放下,随意道:“没什么,就是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擦破了点皮。”

血瞳一惊,便去抓他那只受伤的手,“伤得重不重?快让我看看!”

他连忙躲开:“真的没事,就是一点小伤,明天就好了。”

血瞳狐疑地看着他藏在背后的手:“真的没事?”

“真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谢祝一惊,这个傻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眼珠一转,故作为难:“我……我只是感觉,大家好像都不太喜欢我。”

血瞳立刻反驳:“怎么会!祝儿你别多想。”

谢祝幽幽一叹:“不是我多想,是事实本就如此,你看,每天都只有二哥你陪着我,其他人见了我就一副多瘟疫的样子,还有那位云公子,我上次邀请大家出去,只不过是记错了方位而已,他就怀疑我心怀不轨。”

血瞳看不出这些弯弯绕绕,想起那天的事,也没察觉任何不妥,见弟弟一脸沮丧,只能安慰:“祝儿,你跟大家不熟,所以不知道他们的脾气,云锦就是那个样子,做什么事情都非常谨慎,上回我做错了一件事,被他好一顿臭骂,不过他为人真的很好,不管谁有困难,他都会尽自己一份力去帮助别人。他身体不好,不能常出去走动,不愿与我们一同出去,那也是人之常情,至于倚楼他们,你更不能怪他们,大家都很看重轩辕,她这么辛苦,每天晚睡早起,大家只是不想让她‘操’心罢了。”

谢祝心不在焉地听着,也没表态,血瞳仔细觑着他的表情,见他不是那么生气了,才笑着说:“你跟大家相处久了就会明白,他们都是好人。”

谢祝不再多说,对血瞳敷衍一笑,算是接受了他的劝慰。

匆匆吃了几口饭,谢祝就以困乏为由,早早回了寝帐。

血瞳无论何时都是个超级大饭桶,见弟弟的饭菜未动几口,觉得‘浪’费,于是连着自己那份一起全部吃掉,吃完后肚子涨得难受,只能去找白苏要消食的‘药’丸,可到了白苏的帐内,却不见他的人影,血瞳无奈,只好绕着营地做圆周运动。

白苏不在帐内,是因白日之事气怒难消,决定找轩辕梦问个明白,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要护着那个讨厌的谢祝。

轩辕梦晚饭只吃了两口,就又埋头在桌案前,制定攻城计划。

昨晚她做了个梦,梦见她带着自己的男人,坐飞机环游世界,梦境很无厘头,却给了她一个奇妙的灵感。

或许,她可以命手下的能工巧匠,制作一个滑翔翼,有了这东西,再难攻略的城池,都将易如反掌。

不过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滑翔翼这东西不像弓弩,原理简单,自己只能大致绘出滑翔翼的轮廓与骨架,其中的机关构造,还要由专业的能工巧匠来完成。

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完成。

攻打钦州,依然只能用原始方法,不能完全依靠天马行空的滑翔翼,好在她已经制定出计划,只待完善。

一种是从钦州的腹背之地攀爬而上,那里有一条险峻之道,难以派兵驻守,但对己方来说,要从那里攻入,亦是同样艰难。还有一种方法,最简单也最直接,擒贼先擒王。

轩辕慈会派杀手,她就不会吗?

但钦州守备森严,要‘混’入其中杀死主将,难于登天。

两者似乎都可行,却又都不可行,最终她决定,双管齐下,若是仍旧战败,那她只能归于天意如此,自认倒霉了。

正准备拟定刺杀人选,厚厚的帐帘猛地被人掀起,一股簌簌的冷风自帐外卷入,扬起满桌的纸张,如一场塞外飞雪。

她连连伸手,片刻内,便将‘乱’飞的纸张收拢在一起,压在青石镇纸下。

白苏站在‘门’前,望着烛灯下忙得不可开‘交’的‘女’子,心头的愤怒顷刻便被酸涩和心疼所代替。

深吸口气,走到她身边,望着她疲惫的容颜,捂住心口,刻意将声音拉得细软绵长:“娘子,我很难过,心口好疼,你来安慰安慰我好不好?”做出捧心皱眉状,幽幽看着正伏案疾书的轩辕梦。

轩辕梦忙得焦头烂额,头也不抬,随口丢了句:“你可以自\慰。”

白苏的脸瞬间红得跟猴屁股一样,羞恼道:“你……你这‘色’鬼!”

‘色’鬼两个字,堪比响亮亮的一声惊雷,将她劈得风中凌‘乱’。

不禁仰天长呼,冤枉啊!她只是太忙,没空安慰他,所以让他自己安慰自己,这也跟‘‘色’’搭上边了?

放下手中的笔,反手抱住身边男子的腰,“苏苏,你是来‘色’‘诱’我的吗?”

他象征‘性’推了推她,“你这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

她轻轻一笑,在他腰腹间蹭了蹭,干脆直接:“想你。”

他怔了怔,脸‘色’更红,却幽怨道:“你身边爱人那么多,今天想这个,明天想那个,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

就知道他吃醋了,双臂猛一用力,他顺势跌倒在她身上:“我今天就在想你……”暧昧的语调,轻轻吐在他的耳畔。

他近距离看着他,一双眼眸‘波’光幽幽,“想我?想我什么?”

“想你的味道啊。”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言语,她伸出柔软的舌,在他柔嫩的‘唇’畔上轻轻一‘舔’。

他身子一软,彻底软倒在她身上,她呵呵轻笑:“看来苏苏也想我了。”

“你……没正经。”娇嗔一般的眼‘波’,让她的心都因此而酥醉。

“还在生我的气?”

“是啊,你护着那个谢祝不说,还欺负我。”

“我哪有欺负你?爱你都来不及。”她猛地收紧环在他腰上的手,一阵天旋地转,两人所在的位置,便由椅子变为了‘床’榻。

他身体一紧,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她。

她却没有如往常般压倒剥光,吃干抹净,而是将头埋在他的颈窝,深深嗅着他颈间淡淡的‘药’香味:“你们是我最爱的人,保护你们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就算要杀人,也要由我来,苏苏,我不想你的手上,再沾染鲜血。”

简介上这一片段本来就是设计给苏苏的,绕来绕去,还是给了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