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醋海翻波

风光了一回,此后的数天之中,轩辕梦每天都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

以前在电视上,看那些明星前呼后拥,羡慕得不得了,如今自己也变成偶像了,她却叫苦不迭。

只要她一出门,就会被一群人牢牢围住,所有人都用无比崇拜的目光看着她,让她有种自己是小绵羊,下一刻就会葬身无数狼口的感觉。

果然秀过头了。

看吧,让你装逼,装逼的结果就是被雷劈啊!

郁闷地趴在窗台上,别说出门了,就是连窗户都不敢开,现在大街小巷到处都在议论红衣银面女的事迹,可以称得上是全民大爆发,只要上街去看一看,绝对会被吓得屁滚尿流,戚如花就是被这么吓回来的,据她描述,街上不论男男女女,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红衣裳,戴着银面具,乍一看,眼睛都能给晃瞎。

轩辕梦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早知道那天晚上她就做一回懦弱的匹夫,什么唱着凯歌离去,好了,现在把自己唱进去了。

想到满大街红艳艳的样子,就禁不住感到一阵恶寒。

唉,她点起的这把火,什么时候才能熄灭啊啊啊啊!

不过,这件事虽然对她的生活造成了困扰,但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这几日,上山投奔御龙军的人多不胜数,都快要踏破军寨的门槛,原本只有七八千的军队,短短时间就壮大了近一倍,这本就是她高调现身的目的,她需要唤醒那些处于被压迫中人们的勇气与觉悟,不是每个人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她的鼓励也许并不是那么深入人心,但想要走出漆黑的夜空,就必须有一颗启明星作为指引。

她的力量很微薄,真正可以撼动天地的,不是她轩辕梦,而是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民!

“反了,都反了!”

皇帝暴怒的声音,回**在盛夏的黄昏,稀薄的日光照射在水榭的亭台之上,仿佛淬了血一般。

那些孑然一身,毫无挂念的侍卫和内侍,都想尽一切办法投奔了御龙军,只有一些家中有老母和妻儿需赡养的,才被迫留了下来。

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遥望被日光晕染成血色的天空,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由衷的憧憬。

可惜的是,她们只能憧憬,梦想被深埋内心的最深处,早已腐朽。

又一个下人的尸体从皇帝的宫室抬了出来,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轩辕霞蓬头垢面,仓惶而惊恐地从自己的房中疾奔而出,在步上台阶时,因为惊慌而被脚下的阶梯绊倒,正巧栽倒在血淋淋的尸体前,恍然间,她又想起了那双藏在血污下的眼睛,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毛骨悚然,她尖叫一声,从地上爬起,冲进宫室,“皇姐,你要救我啊,一定要救我!”

轩辕慈手里捏着奏报,眼中凝着狠绝的怒意,那根横在自己心里的刺,始终拔不掉,剜不去,轩辕梦临去前镌狂清傲的笑意,像是一把锋锐的利剑,只要一想,就扎得她难受!

“贱人!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还要出现!”手掌用力收紧,奏报化为雪白的齑粉,落在锃亮的地面。

一道人影突地扑上来,抱着她腿喊道:“皇姐,我不想死,那个女人一定会来找我报仇的,我、我肯定不是她的对手!皇姐,您一定要救我,不能不管我啊!”

厌烦地看着脚下的人,那肥厚的脸庞,每一个表情都像在诉说着懦弱与窝囊。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妹!十足的酒囊饭袋!

一脚将其踢开:“没用的废物!你说你有什么本事,朕封你为王,赏你封地,你却只知吃喝玩乐!只是个虚张声势的阶下囚而已,就把你吓成这样,朕要你何用!”

轩辕霞肥胖地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她却很快爬起来,涕泪纵横地再次抱住轩辕慈的腿:“皇姐,臣妹知错了,真的知错了!那个女人……她她她、她最恨的人就是臣妹了,那天她的眼神好可怕!皇姐,求您了,一定要救臣妹一命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轩辕霞的惊慌的祈求声,充满了胆怯哭喊声,让心里那把剑变得更加锋利,一点点,深入心脏,磨得人几乎发疯,“滚,立刻给朕滚,朕不需要你这样的臣下,懦弱,无能,猪狗不如!滚!”

一巴掌狠狠扇在轩辕霞的脸上,顿时,女人眼前一阵晕眩,肥胖的身子不自禁朝一旁倒去。

她抹了把嘴角的血,意识模糊中,似乎看到轩辕梦正噙着阴冷森然的微笑,在一步步朝她接近。

不,她不想死!她没有忘记自己当初是怎样一刀刀划开那冰雪般的肌肤,观赏被鲜血染红的双眸中几欲噬人的怨毒。

她无数次被噩梦中的恐惧惊醒,却从未想过,这可怕的一幕幕,有一天会成为现实。

肥胖的身躯,努力缩成一团,但不论她怎么躲闪,都无法摆脱那双阴厉的眼眸,她颤抖着,在地上摸索着,哭叫着:“皇姐,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她来了,她真的来了,她来要我的命了!”眼前一抹的明黄,已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油光满面的脸上,此刻血泪交加:“皇姐,我可是你的亲姐妹啊,皇姐!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哭到后来,她竟开始放声大叫:“母皇,母皇!皇姐她不管我啦,您快来救我,轩辕梦要杀我,您也是您的女儿,我不想死!母皇,求您了,不要让她杀我,不要……”

“啧啧……”嘲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朱红色的人影闲闲立在门前,望着神志不清的轩辕霞,满脸的讥嘲与鄙夷。

用力扯回自己被轩辕霞紧拽的衣摆,轩辕慈将目光投向门口:“朕还以为你早走了,怎么?你的皇后不肯收留你?”

同样的嘲讽,像是一根针,不经意在祁墨怀身上扎了一下,他脸色略沉:“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祁墨怀,你也就这点这点能耐了。昊天的君主?你高高在上又如何?我那个九妹,还是看不起你。”轩辕慈脸上也扬起嘲讽。

祁墨怀背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攒起,片刻后忽地放松,淡笑道:“看不看得起,不是你说了算的。”他打量了一下周围:“我的事情,就不劳女皇陛下操心了,您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还有你那位……被吓傻的五皇妹。”

轩辕慈眼神微凛,目光在掠过轩辕霞时,带起一溜杀意,却还是亲自将她从地上扶起,“建平王昨日受了些风寒,头脑不清,故而今日才会胡言乱语,倒让远方来的客人看笑话了。”

祁墨怀神色不变,微微颔首:“哦,原来如此,那建平王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可别仇家还找上门,就先被病痛折磨得半死不活了。”

浓浓的火药味充斥在两人之间,偏偏轩辕霞还想着保命的事,刚拽着轩辕慈的袖口说了一个字,就被一掌打晕:“来人啊,建平王身体不适,速传太医看诊。”

祁墨怀好整以暇地静立在门口看戏,一群人急匆匆将轩辕霞扶了出去,为首的内侍甚至还高声喊道:“建平王晕倒了,快去传太医!”

轩辕慈和祁墨怀都知这是在做戏,但谁也没有揭穿,似乎轩辕霞真的是因为受了风寒,体力不支而昏倒一般。

直到她被带走,两人才结束了对彼此的虚与委蛇。

“哼,没想到你嘴上说愿与我龙华合作,却暗中调集兵力,埋伏于行宫之外!”轩辕慈眉梢带着怒意,她万万想不到,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竟会被对方看穿。

祁墨怀轻笑一声,脸上讽意更重:“轩辕慈,从一开始,我就不信任你。”没等她回话,他接着道:“一个不顾手足之情,伪装姐妹情深十年的人,你认为,我凭什么要相信她?”

轩辕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未发作,而是陡然笑出声来:“姐妹情深?祁墨怀,不知我该夸你愚蠢天真呢,还是自欺欺人。赶尽杀绝的人,不仅仅只有我,难道你祁墨怀不是这种人吗?”

自登基后,以雷霆手段镇压反动势力,逼死威胁最大的几位皇子,祁墨怀当年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从容应答:“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信任,正因如此,我才更要防着你。”

“祁墨怀,你真卑鄙。”

“彼此彼此。”

两人间的火药味渐浓,夜晚降临前的最后一抹余晖掠过水榭,湮没在遥远的地平线之下。

祁墨怀抚过袖口上暗红的云纹,嘴角凝起了一抹笑意,与之前的假仁假义不同,这次是真正的欢愉:“多谢女皇陛下的盛情款待,这座行宫虽然精致奢华,可住在里面,却实在不怎么舒坦,想必女皇陛下也有这种感觉吧?”

轩辕慈想起每次临睡前感到的那种空寂和冷漠,脸色不禁有些难看,“难道您认为,朕的这座行宫,比不上你们昊天的皇宫?”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女皇误会了。”他似乎挺开心,完全忽视了两人之间浓浓的火药气:“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缺少人气,到处都是冤死的亡灵,再者……”他嘴角笑意更浓,朱红色的袍子将他俊秀的面容衬得越发硬朗高华:“我之前已经提醒过,女皇与其为我和皇后的事操心,不如多为自己多考虑一下,我想,今后出现在这座行宫里的刺客一定不少,我就不奉陪了,还请女皇陛下多多保重,希望我们还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这场戏很精彩,可惜轩辕梦看不到。

尤其是祁墨怀转身离去时,轩辕慈那副想发作却发作不得的样子,就跟肚子不舒服,好不容易找到茅厕,脱了裤子后却只放了一个屁的感觉一样。

祁墨怀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行宫的大门,比起来的时候,他的心情简直可以用得意忘形来形容。

方圆十里,除了几家烟花场所外,连一家像样的客栈也没有,堂堂一国之君,总不能去睡大街吧。

十三王爷头疼地看着自家的皇帝大哥:“皇兄,你何必现在就跟她闹翻,那座行宫的环境还是不错的,缺少人气正好,凉多快啊。”

祁墨怀瞥他一眼:“舍不得走?那你回去,我不拦着你。”

十三王爷脸一垮:“皇兄,你开什么玩笑!我回去,那还不得被那女人大卸八块。”

“你这胆子也也太小了吧。”

“什么叫我胆子小,你没看你刚把她气的,我敢打包票,我现在回去,她一定会把对你的怒气全发到我身上的。”十三王爷回头朝行宫的方向望去,眼前浮现出自己被五花大绑架在刀锋上凌迟的一幕,连忙收回视线,狠狠甩了甩头。

祁墨怀淡定至极地朝前迈步,似乎不担心自己晚上会无处可归。

十三王爷跟在他身边,再次回头朝身后看了眼:“皇兄,你可是一国之君,不能睡大街啊。”

祁墨怀丢他一白眼:“我有说我要睡大街吗?”

十三王爷撇了撇嘴,这都被人赶出来了,不睡大街能睡哪?“皇兄,不如我回去……”为了皇帝的面子,他打算豁出去了,哪怕真的被那女人大卸八块,他也绝不能让昊天的国君睡大街。

谁料祁墨怀不急不缓地打断他:“我有个好去处,不过不能带你一起去。”

“为什么?”有好去处却不带他,这算哪门子兄弟。

祁墨怀却不答他,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他:“你这身袍子不错。”

十三王爷直觉不妙,皇兄的笑容太诡异了:“我这衣裳不值钱,就是一般的绫罗,哪比得上皇兄这一身天蚕朱丝。”

“脱下来。”

“啊?”

祁墨怀示意身后的侍卫和下人不要跟上来,然后一把揪住十三王爷拖到小巷里,双臂环抱,语气不容置疑:“快点脱!”

十三王爷哭丧着脸,“皇兄,我好歹也是堂堂王爷,你不能让我光着身子在大街上走吧。”

祁墨怀失笑道,“谁说要让你光身子了。”他像是不耐烦了,亲自动手开始帮十三王爷脱衣服。

这又是一场好戏,可惜轩辕梦还是没看到,要是看到的话,她肯定会连眼睛都冒绿光吧。强攻弱受,多好的一对啊!

三下五除二,祁墨怀就扒下了十三王爷身上的袍子,当十三王爷以为他还要脱自己的亵衣时,祁墨怀将自己的朱红色袍子褪了下来,扔给他:“我的给你。”

十三王爷抱着手里的衣裳,似乎还沉浸在被强迫脱衣的惊骇中:“皇兄,我这衣裳真的没你那件好。”

“我知道。”

“知道你还……”

“头上的发簪也取下来。”祁墨怀截断他的话,一边穿衣一边看向他头上的青玉簪。

十三王爷继续哀嚎:“皇兄,我头上这支簪子是最普通的青玉,绝对没有你头上的金龙盘凤翡翠冠好。”

祁墨怀懒得听他罗嗦,也打算不征求他的意见,直接伸手拔下簪子,替换了自己头上的翡翠冠。

两人从巷子里出来时,众侍卫和宫奴险些认不出哪个才是皇帝。

祁墨怀满意至极地整了整身上素色的袍子,伸手在十三王爷背后推了一把:“我记得前面有家妓院,你先去凑合一晚上,明天再去找客栈。”

十三王爷就差抱他大腿了:“皇兄,这里是龙华啊,我去妓院,难道要玩小倌吗?”

祁墨怀托着下巴想了想,似乎也觉得不妥,十三王爷眼巴巴看着他,期待他能大发慈悲,也带自己一起去那个所谓的好去处。片刻后,祁墨怀抬头,道出一个好办法:“为兄今日才发现,原来十三弟长得如此清秀可人,若将你送去青楼,一定是花魁的不二人选。”

笑容僵在脸上,十三王爷此刻的表情就跟被纨绔子弟调戏了的小媳妇一样。他再次朝行宫的方向看了眼,觉得自己还是回去等待被大卸八块比较保险。

祁墨怀温柔一笑,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为兄对十三弟的花魁还真是挺期待的,你不如考虑一下为兄的建议,去妓院当花魁,不但省了房钱,反而还能白拿不少白花花的银两,你看如何啊?”

“皇兄,我个人是没什么问题,但日后人们说起来,昊天国堂堂十三王爷在龙华妓院里做小倌,多丢你的脸啊!”十三王爷学聪明了,与其强调自己丢脸,不如把祁墨怀拉下水,让他明白,自己的面子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祁墨怀却大方道:“只要十三弟高兴,为兄的面子算什么。”

十三王爷彻底石化。

祁墨怀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一副慈兄姿态:“虽说已值盛夏,但睡青石板还是会着凉的,听为兄的,别怕丢面子。”说完,放开他大步朝前。

一众侍卫打算跟上,他突地回头,目光一凝,用充满威胁的眼神瞪了众人一眼,然后所有人都原地立正,无人再敢上前一步。

祁墨怀一路晃悠到上下,抬头望了眼高高的山峰,眉心一蹙:“这么高,也不派个人来迎接朕,算啦,就当锻炼身体了。”

此时此刻,轩辕梦正在为晚饭发脾气。

“每天都是同样的菜式,我都快吃吐了!”她不满地拿筷子敲着桌面。

萧倚楼夹了一只酱鸭翅,斜她一眼:“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肥拣瘦。”

白苏夹了一只水晶虾仁,放入口中:“我觉得这虾仁味道不错,梦可以尝尝。”

轩辕梦连忙捂住自己的碗口,大力摇头:“一点味道都没有,只看着就没食欲了。”

“我觉得这些菜都挺好吃的,你不喜欢,不如把你那份全都让给我。”轩辕梦的抱怨,正中血瞳下怀。

朝轩辕梦饭碗伸出去的手,被另一只雪白的手隔开,南宫灵沛温声道:“再不喜欢,多少也要吃一点,饿坏身子就不好了。”说完,夹了一筷子香菇笋片到她碗里。

突然觉得南宫真像自己的妈,估计年龄大的男人都喜欢照顾人,但她实在是没胃口,戚如花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厨子,每天做的菜都是一样的,连续吃了这么多天,是个人都要吃疯了。

她要换厨子,换厨子换厨子!

内心中的不满还未发泄出来,一名手下在门口道:“姑娘,有位戒吃法师指明想要见您。”

戒吃?法师?

轩辕梦与诸人互看一看,幸好对方是和尚,否则以萧倚楼的个性,怕是要怀疑自己又招惹了哪个男人,对方上门来讨公道了。不过,她何时与和尚打成一片了?

略一思忖,轩辕梦道:“打发掉。”

那人去了,过了一会,又回来道,“姑娘,那位法师他死活都不肯走,说自己是来投奔姑娘的,如果姑娘赶他下山,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他还说,姑娘曾向全天下的人立誓,说只要心怀正义,愿意为了自由而战,反抗暴政的人,都可以成为御龙军的一员。正因如此,他才不辞千里来到这里,怀揣着对姑娘的无限敬意,希望可以有幸一览姑娘神姿。”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还和尚呢,简直就是赖皮!

鉴于自己之前的确说过,凡是愿意为自由和命运而战的人,她都敞开大门欢迎,为了不自毁招牌,轩辕梦无奈下只好道:“带他过来见我。”

没一会儿,一名身着湖蓝长袍,温润尔雅,却怎么看怎么像神棍的年轻男子被带了进来。

轩辕梦手一抖,筷子“啪嗒”掉在地上:“你你……怎么是你?”

“在下见过孟姑娘。”男子对着她深深一揖。

轩辕梦嘴角一抽,她已经感觉到了萧倚楼几欲杀人的目光。这事真的跟她没关系,也不知道祁墨怀这厮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想怎样?”因为两道充满威胁和不悦的目光,轩辕梦也只能让自己表现得很不高兴。

祁墨怀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他直起身子,徐徐开口道:“不想怎样,在下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来应征做姑娘的厨子。”

“哈?”这家伙的脑袋被门板夹了吧。

有人已经坐不住了,筷子在碗沿上敲得叮当响:“哟,刚才还嚷嚷着饭菜不对胃口呢,这会儿就来了个厨子,你们倒是心有灵犀。”萧大公子听似淡然的口吻中夹杂着浓浓的怨气,轩辕梦鼻子一抽,仿佛闻到了呛鼻的醋味。

祁墨怀似是嫌场面不够乱,竟开始火上浇油:“心有灵犀算不上,顶多算是心心相印而已。”

我靠!祁墨怀你还能再无耻一些吗?还心心相印呢,送你一卷心相印,赶紧滚蛋吧!

萧大公子一肚子气,看着满桌的事物也没了胃口:“不吃了,难吃死了!”筷子一丢,离席而去。

轩辕梦想追,却发现白苏的筷子也摞下了,“我也吃饱了。”

别……别啊!

血瞳乐了,一大桌子的菜全是他的了!看一眼对面稳如泰山的南宫灵沛:“你呢?不走吗?”

轩辕梦恨不得拿一板砖狠狠拍他头上!这混账东西,只会给她添堵!

南宫灵沛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所以他没有发脾气,只静静咀嚼着自己碗中的饭粒:“这些饭菜虽然普通,却都是厨子用心做出来的,不可浪费。”中规中矩的回答,轩辕梦听不出他是否在生气。

绵儿带着刚疯玩回来的小丫头进屋,敏锐地察觉到屋内气氛不对,于是抱着小丫头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前,小丫头稚嫩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到了屋中:“绵儿哥哥,那个帅帅的哥哥也是我的爹爹吗?”

祁墨怀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爹爹?”

“祁墨怀,我这里不欢迎你。”懒得与他客套,昊天的皇帝又怎么了?她不怕得罪。

祁墨怀并不气馁:“你当着几千人说过的话,难道也不作数?”

她拧眉:“我说什么了?”

“你不承认?”

总觉得他眼里带了丝邪气,一身书生打扮的他,虽然给人一种他出家时的温和慈悲,但轩辕梦明白,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若我不承认,你待如何?”

祁墨怀神色如常道:“那就只能请姑娘当着全军寨的人再说一遍了。”

“你威胁我?”她轩辕梦岂是随便就能被吓住的人。

“不是威胁,是劝告,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厨子,没多大能耐,不过愿意听我号令的人却不少,都说三人成虎,几百张嘴巴的威力,姑娘可不能小瞧。”

不是威胁,是劝告?劝他个大头鬼!

“我一向说话算话,当着几千人立下的誓言,我就更不会忘了。”她狞笑,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随便就能被吓住的人:“这位公子有心了,既然你自荐做我的厨师,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将你留下了。”一字一句,如同齿缝里挤出一般。

祁墨怀又是俯身一揖,从皇帝到书生的完美转变,看得轩辕梦一愣一愣:“那就多谢姑娘了。”

“呵呵,不谢不谢。”干笑两声,轩辕梦彻底胃口大失。没好气瞪他一眼,大步朝门外走去。

还有俩人要安慰,她都头疼死了。

萧倚楼的房间一片黑暗,她试着敲了两下,却无人回应,大概还在生气吧。

萧大公子是那种一旦生气,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无法让他消气的人,但第二天他就会把前一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不用你去哄他,他自然而然会来找你,然后反客为主,数落你昨日的种种不是,再让你给他道歉。

所以,就让他一个人在房里生闷气去吧,这个时候找他,无异于拿针戳去气球,准爆。

晃悠到白苏房前,结果房内也是一片漆黑,拍了拍门板,和萧倚楼那边一样,无人回应。

不对呀,白苏什么时候也学得跟小楼一样,难道也等着明天主动找自己算账?这不符合他的个性,小苏苏是那种心里越委屈,就越会装作不在意,但是却特别希望有人能安慰他的小男人,按照常理,她来负荆请罪,应该正合了他的心意才对,可他为什么要装聋作哑?难道这次自己真的把他气惨了?

“苏苏,你开门啊,我有话对你说。”冲着房内轻唤,可还是没有动静。

“苏苏,你再不开门,我就撞门进来啦。”这种威胁,对于小苏苏来说,通常都很有用。

可是,房内依旧没动静。

轩辕梦急了,一脚踹开房门,黑漆漆的房间,不见一个人影。

糟糕!该不会是两人结伴离家出走了吧!

连忙赶去哨岗,抓住一个守夜的卫兵便问:“有没有看见两个绝顶出色的男人结伴离开?”

那卫兵被她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一愣,绝顶出色的男人?很抱歉,在她的意识中,不太明白什么样才是绝顶出色的男人,于是她不耻下问,“还请姑娘细说一下,您口中的绝顶出色,大概是个什么形状?”

轩辕梦差点一口血喷出,能不能不要用形状这个形容词来形容她的男人!“算了,把绝顶出色四个字取消,我只问你,有没有看见两个男人结伴离开。”

这回,卫兵的回答迅速而干脆:“没有!”

没有?如此说来,萧倚楼和白苏并没有负气出走?

那他俩上哪去了?

轩辕梦找遍了整个军寨,甚至连后山都翻了一遍,就差掘地三尺了,可那俩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影子都瞧不见。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房间,她只能认为两人是故意找地方躲起来了,等明天他们气消了,应该就不会再躲着自己了。

唔……好累了。

伸了个懒腰,轩辕梦刚踏进卧房,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宽大的床榻上,两个衣衫不整的绝色美男正扭打在一起,就像一根下了油锅的麻花,我你缠着我,我缠着你,赤果果的基情四射啊!

轩辕梦看得双眼发直,满脑子都是女王受霸气攻之类的词汇。

“梦!”扭打中的两人看到她出现在房中,先是一喜,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推开对方,朝床榻内侧扑去,像是两只为了占地盘而争斗不休的公鸡。

轩辕梦张着嘴,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直到萧倚楼把白苏压在身下,脸上露出阴测测的笑容时,轩辕梦才悚然回神,跑过去一把将萧倚楼从白苏身上扯下,然后顺势压自个儿身下:“你们在干什么!”这一句绝对是夹杂着血泪问出的,两个都是她的男人,可她为毛有种捉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