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惊天动地的重逢

轩辕梦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最上层的雅间刚有一位客人结账,轩辕梦赏了小二几两银子,免了排队,直接被奉为座上宾。

小二揣着先前一位公子赏的二十两银子,又拿着轩辕梦赏的十两银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

她今天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两位客人打赏的银钱,比她两个月辛辛苦苦挣的工钱还多,明天一定要庙里拜拜佛,上柱高香,感谢佛祖对她的厚爱。

坐在最上层的雅间里,轩辕梦居高远眺,发现这里不但是一个欣赏风景的好地方,还是一个观察地形的绝佳场所,从这里隐约可以看到轩辕慈落脚的那处豪‘门’大宅,但是因为高度略有欠缺,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

小丫头自从刚才玩了一回失踪,情绪就变得特别滴落。

坐在椅子上,小手托着腮,一副忧郁伤感的模样,看得轩辕梦满头黑线。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大人的那一套悲秋伤怀,这长大以后还得了。

“小湉儿,不是肚子饿吗?怎么发起呆来了?”轩辕梦一边给小丫头夹菜,一边问。

小丫头看了眼满桌红红的菜肴,小嘴一瘪:“妈咪坏。”

“妈咪怎么会坏,妈咪疼你还来不及。”臭丫头,真是不知好歹,有了美男哥哥就忘了娘。

小丫头盯着碗里的红油猪耳,哭丧着脸:“辣,嘴巴疼。”

听小丫头这么一说,轩辕梦才惊觉,自己点的竟然全部都是重辣的菜,其实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辣的东西了,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吃很辣很辣的菜,最好是那种辣得鼻涕眼泪一大把的。

放下筷子,换来小二,又点了两三样口‘吻’清淡的菜。

“小湉儿,以后不能跟陌生人讲话知道吗?万一是坏人,你可就再也见不到妈咪了。”对于之前小丫头的失踪依旧心有余悸,轩辕梦根本不敢想,万一真的碰上人贩子,她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见不到她的小湉儿了。

虽然这孩子的父亲不怎么讨人喜欢,但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跟那个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漂亮叔叔不是坏人。”小丫头坚决维护刚才看到的那位温柔叔叔。

轩辕梦无奈扶额:“漂亮的不是一定就是好的,丑的也不一定就是坏的,人不可貌相,知道吗?”

小丫头傻傻摇头:“不知道。”

“唉,算了,你还小,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小丫头虽然聪明,但还不至于拥有‘成’人的智商,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她慢慢教育就是。

“妈咪,漂亮叔叔真的不是坏人。”小丫头跟轩辕梦杠上了。

“好了好了,漂亮叔叔是好人。”这丫头,从没见她这么维护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听她这么一说,小丫头才满意:“如果漂亮叔叔是我的爹爹就好了。”

爹爹两个字像一道霹雳在轩辕梦耳边炸响,惊得她连筷子都差点握不住。

盯着小丫头那张失落的小脸,轩辕梦突然觉得‘挺’对不起她的,自己从小就生长在单亲家庭,每当看着别的小朋友有父母陪,就会特别羡慕,她能体会那种又失落又憧憬的感觉,自己缺少母爱,她不能再让自己的‘女’儿缺少父爱。

“小湉儿,妈咪给你找个爹爹怎么样?”轩辕梦看着小丫头,轻声问道。

小丫头晃了晃小脑袋,果断拒绝:“不要,我就要漂亮叔叔。”

囧……一口一个漂亮叔叔,她真是要怀疑,那个所谓的漂亮叔叔,是不是给小丫头下了‘迷’魂‘药’。

“为什么一定要漂亮叔叔,漂亮哥哥不行吗?”

“不要不要,我就要漂亮叔叔。”小丫头生气的,筷子一丢,气鼓鼓地看着轩辕梦。

呃……还是不要再问了,这丫头今天吃枪‘药’不说,还对那个漂亮叔叔死心塌地,八成是中邪了,她估‘摸’着,吃完这顿饭,要不要去一趟寺庙,再找个道士萨满什么的驱驱邪。

吃了一肚子辣椒,轩辕梦感到爽快极了,小丫头倒是闷闷不乐的,显然一直在为爹爹的事情烦恼。

为了能让她尽快走出有关“爹爹”的忧伤,轩辕梦用完餐后,就带小丫头回到了山上,让她口中的那几个漂亮哥哥来安慰她,转移她的注意力。

可谁料——

“苏苏哥哥,我的爹爹在哪里,你知道吗?”小丫头一本正经地看着白苏问道。

白苏被她给问住了,呆了一阵后,目光缓缓转向一旁的轩辕梦。

轩辕梦勉强挤了一个笑:“小湉儿,苏苏哥哥就是你的爹爹,你还有一个小楼爹爹,虽然你还没有见过他,不过他长得很漂亮,你一定会喜欢的。”

小丫头掰着手指:“我就喜欢漂亮叔叔。”

闻言,轩辕梦恨不得一头撞在柱子上。

绵儿这时温言道:“小湉儿,爹爹就是对你好,每天给你讲故事陪你玩耍的人,就像你的妈咪一样,我们都很喜欢你,你不想我们做你的爹爹吗?”

轩辕梦睁大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小丫头,等待她的回答。

绵儿厉害了,三言两语就把小丫头绕进去了。

可小丫头突然变得狡猾了,她看一眼绵儿,又看一眼白苏,再看看对面捧着书卷忘乎所以的南宫灵沛:“漂亮哥哥是漂亮哥哥,爹爹是爹爹,妈咪你是妈咪,我只要爹爹。”

轩辕梦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小丫头也太聪明了吧,让她这个做娘的都无地自容了。

绵儿和白苏也很诧异,互看一看,似乎在传递着同一种讯息:小湉儿太聪明,我们应付不了。

“妈咪,我要爹爹。”小丫头突然站起身,直奔轩辕梦,小小的身子抱住她,可怜兮兮道:“你把漂亮叔叔给我找来好不好?我想要漂亮叔叔。”

轩辕梦那个头疼啊,早知道今天就不带小丫头出去了,怎么玩了回失踪后,小丫头就开始纠结起爹爹这个问题。到底那个漂亮叔叔跟她说了什么,该死的‘混’蛋,比人贩子还可恶!

轩辕梦抱起小丫头,尽量心平气和道:“小湉儿,你要听话,这里所有人都那么疼你,你有这么多对你好的哥哥,你比任何人都要幸运。”

小丫头委屈地‘揉’着眼睛:“可我只想要爹爹!”

“小湉儿!”无端觉得心里烦躁,不由得板起脸,在小丫头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小丫头更委屈了,泪水像开了闸一样哗哗直流:“呜呜呜……妈咪坏,我要漂亮叔叔……呜呜……我要爹爹!”

轩辕梦心烦气躁,爹爹两个字就像颗尖利的钉子,小丫头喊一次,心头就被钉子戳得疼一次,将小丫头塞到绵儿怀里,也懒得去安慰。

邵煜霆,你个该死的男人,你‘女’儿快把我折腾死了!

“大小姐!”抱着哇哇大哭的小丫头,绵儿追在她身后,可轩辕梦的速度就哪里是他能追上的,眨眼间,轩辕梦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并非她狠心,而是只要看到小丫头的脸,听到她撕心裂肺喊着爹爹时,心中就泛起阵阵疼痛的压抑,连带那个男人的脸,和曾经或开心或痛苦的一幕幕,也不停在眼前浮现。

站在山崖前,吹着猎猎冷风,却依旧挥不去心头的烦躁,浑身的血液都似沸腾起来一样,好想找人痛快的打一架。

夕阳西下,夜幕笼罩了整座小镇。

轩辕梦像尊雕塑,在山崖边足足站了四个时辰。

不想回去,生怕小丫头又问她要爹爹。

爹爹,爹爹!轩辕笑湉没有爹爹!

望着脚下的崖壁,轩辕梦深吸口气,蓦地跃身而起,腾空而下。

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大晚上在这里玩没有绳索保护的蹦极。如果这时她的身后有人,肯定会凄惨地喊一声:“不要!”

可惜,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也不会有那一声凄厉的惨叫。

在崖壁间辗转腾挪,或俯冲或弹跳,虽算不上是万丈悬崖,但没有武功的人跳下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她倒希望能发生点什么,像言情小说中描述的一样,‘女’主跳崖,男主悲伤‘欲’绝,可当她双脚实实踏在地面上时,屁都没听见一个。

好不美妙的一次跳崖经历啊。

望着高高的山头,实在不想就这么回去,既然已经下山了,就去镇子里逛逛,白天因为人多的缘故,所以无法登上酒楼的屋顶,趁今晚夜‘色’正浓,不如去探查一番。

那家酒楼的生意还真是好,都这个时间了,竟然还有人在用餐。

仔细一瞧,却发现那些凌晨不睡觉,几人一桌在聚餐的家伙,竟是月影山庄的人。

月影山庄的人到这里来做什么?不会是帮轩辕慈剿灭起义军的吧。

不知殷俐珠是否也在镇子上,虽说自己不怕她,但她若是掺合进来,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她是个懒人,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喜欢小事化大,大事化难。

四处逡巡一圈,没看到殷俐珠,轩辕梦这才放心。

她真怕自己看到殷俐珠后,会忍不住心里的怒火,直接冲过去找她干架,她现在正手痒呢。

飞身掠上楼顶,居高临下,视线所及,正好可以看到远处一座四方宅院的布局。

从外面看去,那只是座普通的大宅院,只有从高空上俯视,才能发现其中的奥妙。

宅院很大,最外面砌着一圈三丈高的围墙,围墙与中院之间,留有足足十丈宽的空地,空地上甚至连棵树都没有,光秃秃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空地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队负责值夜的‘侍’卫巡逻,再厉害的武功高手,都不可能在没有任何掩蔽物的情况下,躲过那几十名‘侍’卫的眼,悄无声息潜入中院,这样就保证了足够的安全。

这还是外围,中院不知设有怎样的防卫措施,看来轩辕慈把自己的小命看得‘挺’重要的,这样活着也真是够累的,或许她防备的只是自己而已,毕竟她找了两年多,还是没找到自己的尸首。

稳稳立在顶楼的角檐上,轩辕梦双臂环抱,静静凝视宅院内的一举一动。

即便知道轩辕慈和轩辕霞就在那个方方正正的宅子里,但她此刻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宁和。

什么是恨?恨只是一种单方面的情绪,是一种会让人失去理智,失去从容的感情。

她和轩辕慈之间,只有仇,没有恨。报仇报仇,顾名思义,报的是仇,而非恨。

夜很静,楼下用餐的月影山庄弟子相继离去,酒楼恢复了真正的宁静。

跳了一次崖,爬了一次楼,吹了一会风,烦躁的心火也渐渐偃旗息鼓,正要离去,一道矫捷的黑影,在夜‘色’的掩映下,潜入了宅院。

虽然那影子的速度很快,‘肉’眼几乎不可辨识,但轩辕梦却准确地捕捉到了对方的行迹。

是谁?胆子这么大,连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潜入宅院,这个人倒是勇气可嘉,但依她看来,他的身手还不够敏捷,轻功还不够娴熟,要想越过那几十个守卫潜入中院,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果然,在黑影离中院还剩几步距离时,一阵刺耳的铃声突兀响起,瞬间,无数火把,照亮了原本漆黑的夜空。

黑衣人脚步一滞,虽眼看就要进入中院,却被一片密集如蝗箭矢‘逼’得只能后退。

黑衣人的行踪被暴‘露’,此刻,成了瓮中之鳖,被牢牢围在中央。

要越过这些‘侍’卫,对黑衣人来说,并不是很困难,但问题是,中院内有着更严密的防卫,无数弓箭手,以及大内‘侍’卫蓄势待发,只要他闯进中院,立刻格杀勿论。

但黑衣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飞快在包围圈中穿梭,抢过几把弓箭,反‘射’出数支羽箭,在一片哀嚎声中,朝中院的方向掠去。

原以为他根本无法突破中院的重重防守,但谁料,从中院内传说的惨叫声,并非出自黑衣人。

穿过中院,就是真正的内院了。轩辕慈以及轩辕霞,就居住在内院最中央的水榭上。水榭是个天然屏障,可以防止有人偷偷潜入而不被察觉,一切都安排得那么严密,加之轩辕慈本身就是个武学高手,连轩辕梦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毫发无伤潜入内院,杀死轩辕慈,这个黑衣人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不过,他的勇猛和坚韧,却令轩辕梦佩服至极,看着黑衣人在无数‘侍’卫和大内高手之间周旋,恍惚中,似乎对他那股韧劲,生出了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一路过关斩将,他竟然真的成功进入了内院,虽然过程有些差强人意,但不管怎么说,他达到了目的。

轩辕梦正惊愕,却见一道黑影,从内院中飞出,狠狠砸落在外院的空地上。

‘乱’哄哄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甚至火把的噼剥声都清晰可闻。

众‘侍’卫忽然哗啦一声全部跪下,与此同时,暗处走来一个身着明黄锦袍的人影来。

轩辕慈!

这是自两年后,轩辕梦第一次见到她。

明黄‘色’的龙袍,绣着两条遨游云间的白龙,从袍子的衣摆处,一直蜿蜒自领口。

轩辕梦虽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她曾于‘女’皇在位时见过一次,只凭回忆,就能知道那龙袍的具体样子。

轩辕慈缓步走向跌倒在地的黑影,眼中掠过冷冷杀机:“想为她报仇?哼,就凭你!”

黑衣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抹去嘴角的血丝:“是,就凭我!”

“不自量力。”淡淡的言语,随风而逝。

虽处在下风,男子的嘴角,却噙着一抹淡笑,并不为自己现下的处境而感到忧虑:“我等了两年,整整两年,才等到这个机会,你以为我会轻易放弃吗?”

轩辕慈也笑了,目中闪动着鄙夷:“将死之人,也有资格说这种话?”

男子沉沉低笑,那双暗紫‘色’的眸,满是决绝与刚烈:“就算死,我也要与你……同归于尽!”话落,他猛地‘抽’出一直背在身后的剑,血蓝‘色’的剑刃,隐隐散发着幽寒的冷光。

血蓝‘色’的剑!

楼顶上的轩辕梦猝然一震,望着那把佩剑,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同一时间,男子持剑冲对面的明黄人影袭去,两年时间,他的武功确实进步不少,但所有人都明白,在龙华帝王的面前,仅仅只凭勇气,是无法获得胜利的。

明黄的身影,飘忽如雾,在他持剑刺来的刹那,闪身来到他的身后,手掌抬起,掌风刮过,轩辕慈甚至没有触碰他的身体,巨大的压力便侵入肺腑,他却执拗地握着剑,不肯退却。

冷笑一声,轩辕慈将掌力又增加了一分,刚才她只用了三成功力,现在加到五成,他不死也得重伤。

聪明人都懂得在此刻放弃,可男子却迎难而上,看样子,真的打算要与轩辕慈同归于尽。

“哈哈哈,你想与朕同归于尽?”看出他的意图,轩辕慈却不惊不慌,身形后掠,同时挥袖而出,轻飘飘的一挥,却威力巨大,男子与那股掌风相撞,‘胸’腔一瞬间像被压扁了似的,那种痛,就像是生生被闸刀斩成几段似的,血气陡然上涌,眼前一黑,大蓬的鲜血自口中吐出。

连站都站不稳,只能依靠手中的剑支撑身体,眼前的世界渐渐开始变得模糊,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但,就算是死,这个仇,也一定要报!

梦,我终于可以与你团聚了,原谅我这两年来的逃避,我只是不敢相信,你会真的离我而去。

若我知道你会一去不回,即便要你恨我一辈子,我也会不择手段留下你。

如果……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如果,我已经失去了你了,永远失去你了!‘春’去秋来,没有你的世界,早已失去意义,我何必还要再留恋尘世,不如就此归去,黄泉路上,一碗孟婆汤,让一切彻底结束。

忘了你,永远……忘了你。

但在忘了你之前,请允许我,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火‘药’,是火‘药’!保护皇上!”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井然有序的场面再次变得‘乱’哄哄。

轩辕慈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男子绑在腰间的火‘药’,顿时一惊,这才明白他说的同归于尽是什么意思。

她倒不怕火‘药’引爆后被殃及,但这里的人,能活下来的只怕没几个,云锦还在内院中,万一‘波’及到他……

来不及多想,轩辕慈目中掠过一抹浓浓的杀意,在男子探手去拉腰间引线时,如离弦之箭急掠上前,竟运起足足十成功力,朝男子‘胸’口击去。

轰然一声巨响,她感觉到自己的掌力实实在在打在了某个地方,却不是男子身上。

被对方浑厚汹涌的内力震得一退,轩辕慈捂着酸麻的手臂,看向前方。

红衣如天边的云霞,即便在暗夜中,也绚烂得夺目耀眼。

红衣银面的‘女’子,单手搂着重伤的男子,从容静立。

这感觉,为什么如此熟稔,又如此令人惊心?

极度的惊愕,让轩辕慈一时忘记了,对面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敌人,直到一声高亢的“抓刺客”响起,她才陡然回神。

“好大的胆子,你们今日既然闯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

面对轩辕慈的狠戾,轩辕梦却视而不见,收紧手臂,牢牢环住怀中重伤的男子,同时为他输送真气,以缓解伤势。

轩辕慈狠狠瞪着对面的‘女’子,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爽,红衣‘女’子的傲慢与狂妄,从容与不羁,给她的感觉,就跟那个‘女’人一模一样,那个她恨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嫉妒了一辈子的‘女’人!

轩辕梦踏前一步,伸出另一只手,做了请招的动作。

轩辕梦瞳仁猛地一缩,太狂妄了!这‘女’子竟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面具下‘露’出的半抹下巴,可以隐约看到嘴角上翘的弧度。她在笑,她竟然在笑!面对装备‘精’良的禁卫兵,以及将宅院围得密不透风的大内高手,她竟然可以笑得出来!加上她手上还有一个伤重之人,她除非是疯了,才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毫无顾忌地笑出来!

“好,这可是你自找的!”杀了那么多的人,她不介意再多杀一个。

身形快如闪电,在场的众人,根本没有看到她是如何移动的,就见明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红衣‘女’子的面前。同一时间,红衣‘女’子将怀里的男子高高抛起,一切发生得太快,只几个眨眼的瞬间,但对于近距离‘交’手的两人来说,这点时间,已足够她们‘交’手上百招。

不得不承认,这两年时间里,轩辕慈并未因坐上皇位就放弃练武,反而武功和内力都‘精’进不少,如果是从前的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辟天的威力轩辕梦是知道的,若自己修炼的不是内力醇厚的斩龙,与她‘交’手,定会吃亏很多。

不过,自己从不是个认输的人,她既然敢现身搭救萧倚楼,那就有足够把握安全脱身。

“放箭!”‘交’手的中途,轩辕慈意识到面前之人的可怕,她不能输,也输不起。不管用什么手段,哪怕为人不齿,只要获得最终的胜利,又何须在乎成功的过程!

呵呵,好一个卑鄙无耻的轩辕慈,她倒是忘了,这个‘女’人最擅长的,就是阳奉‘阴’违,不择手段。

时间太紧了,根本没有与轩辕慈一较高下的机会,她今日的主要目的是救人,不是逞强。

放箭?我叫你放!

轩辕梦偷空抓住轩辕慈的肩膀,一个凌空翻身,便落在了她的身后,这样一来,原本对准她的箭矢,此刻全都对准了轩辕慈。

指挥放箭的‘侍’卫长傻眼了,这放还是不放呢?这一迟疑,轩辕梦便占据了先机,趁着众人发呆,接住萧倚楼手中的佩剑,朝轩辕梦小腹刺去。她现在的速度,早不是两年前的水准,轩辕慈虽躲过了她的攻击,却躲得十分狼狈,甚至龙袍的下摆,都被锋利的剑刃划出了一道口子。

轩辕慈骤然抬目,不可思议地看向对面。

这一眼,便让她记住了一双邪魅的眸子,幽黑深沉,如无尽的黑‘洞’。

那眼神……好熟悉。

轩辕慈几乎可以看到那双眼中倒映出的恐惧,那是属于自己的恐惧,对方只不过用一面明镜,让她看清了自己而已。

被高高抛起的男子,自半空坠落,正好落在她的怀中,足尖在地面轻点,向后急退,红衣如一只九天凤凰,在众人的注目下,回归天际。

望着视野中逐渐变小变淡的明黄,轩辕梦的嘴角,一点点,拉出了轻蔑的弧度。

意识模糊的男子睁开眼,目光所触,虽只是半抹下巴,但那熟悉的轮廓,以及嘴角略带痞气的笑意,都让他难以忘怀。

“梦……”或许真的是梦吧,竟然在临死前,还能再见她一面。

低首看向怀中男子,那双勾人的凤眸还是那么让人着‘迷’,只是此刻,那美丽如紫水晶般的眼中,为何蓄满泪水?这倔强的男子啊,从来不肯在人前示弱,那高贵骄傲的灵魂,比世上最珍稀的珠宝还要贵重。白苏这两年来固然过得痛苦,而他,这骄傲的孔雀,想来过得比他更绝望,更压抑。

她曾说,一定会回来见他,然后三媒六聘,风风光光地再娶他一回,可她食言了……

他的世界,自听闻她死讯的那一刻,便已分崩离析,不复完整。

意识彻底涣散,再留恋也无济于事,就像曾经的分别一样,是老天,不给他这个白首偕老的机会。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依偎在自己身边,与他说着许许多多的琐事,那声音竟那样真实,真实的几乎让他以为,自己根本不是在做梦,而是她,真的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倚楼,从今天开始,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一双柔软的手,忽地握上他,十指相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梦太美了,美得他都不愿醒来。

可美梦,总是容易破碎,当他自昏‘迷’中醒来,放眼望去,周遭却是一片空旷的树林。

果然,一切都是梦。

他苦笑一声,正要站起身,却陡然发觉,自己的衣衫似乎有被人解开过的痕迹。

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似乎正在与轩辕慈决斗,因实力不敌,所以准备和她同归于尽……对了,自己腰上的火‘药’呢?怎么不见了!

“你醒了?”清淡如水的声音,就似这夜‘色’一般宁和。

这是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声音,可没有哪一次,像此刻这般真实。

他骤然转头,一道红影,正背对他而立。

‘女’子站在断崖前,狂烈的晚风掀起她大红的衣袍,如水般的长发随风飘扬,月‘色’下,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梦幻。

他呆住,一动不动,生怕自己细微的动作,会惊醒这美丽的梦境。

轩辕梦仰首,凝望夜空中硕大的明月,轻掬一捧发丝,缓缓伸手,探向耳边。

“吧嗒”一声,银‘色’面具落地。

“倚楼,为什么我们每一次重逢,你都要‘弄’得这么惊天动地?”她笑盈盈转身,柔美的容颜,如月下绽放的昙‘花’。

轩辕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说,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走到他面前,捧住他的脸,轻‘吻’他的‘唇’瓣:“这不是梦,我就在你的身边。”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与梦里那冷冰冰的感觉截然不同,他这才颤抖着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真的……是你?”

他瘦了好多,不再是她记忆中傲慢跋扈的萧公子,“是我不好,答应了你的事,最终却食言了。”

“梦,真的是你?你回到我身边了?”心中的狂喜无以复加,他用力抱住她,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急速的心跳。

轻拍他的后背,就像安慰小丫头一样,“倚楼,我回来了,回到你身边了。”

“轩辕梦!”几乎将她骨头勒断的力道骤然消失,他推开她,“你这没心没肺的‘女’人!”他张口就往她肩膀上咬去,她也不躲,任由他咬。可他毕竟下不去口,只要一想到她曾遭受的那些苦痛,心口就似刀割般的疼。

“唔……”他猛地捂住心口,俊颜挤成一团,看样子很痛苦。

“倚楼,你怎么了?”她已经为他疗过伤,怎么还会出这种状况?

萧倚楼刚想说什么,却陡然一口黑血喷出,再次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