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占
腾仲弢脸色难看的坐在沙发上,出声道,“之前沈南禾被爆出曾交往多个男友的时候,是因为她跟你在一起,照片里面的人也是你,你说她人好,年纪小,所以过去的事情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但是现在呢?竟然在订婚宴上搞出这样的事情来,腾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光了,你还想去找她,疯了是吧?!”
腾夜幕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就猜到照片中的人是谁了,因为那天晚上,他也在。
因为他去的时候,只是看到沈南禾跟江祁沅在海水中说着什么,但却没想到,他们之间……
腾夜幕站在原地,脸色忽然间就变得煞白。
腾仲弢见状,终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他微微皱眉,出声道,“这件事情,你也是受害者,我跟你妈不会怪你的,就当我们腾家被江家坑了一把,退婚就是了。”
闻言,腾夜幕下意识的后背一僵,薄唇开启,他恍惚的道,“不能退婚……”
腾仲弢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皱眉瞪向腾夜幕,出声道,“你说什么?不能退婚?!”
腾夜幕想到沈南禾之前跟他说过的话,她说,“腾夜幕,我承认,我心里面的人就是我小舅,为了他,我四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说我不是处女,我这辈子就跟过他一个男人……这样,你还愿意跟我订婚吗?”
当时沈南禾跟他说的清楚,也是他自己决定了,要跟沈南禾订婚,可是现在……
喉结上下滚动,腾夜幕双眼无焦距的看向某一处,良久,他这才低声回道,“爸,不能退婚……”
这一次,腾夜幕说的清清楚楚。
腾仲弢脸色瞬间更加阴沉,他出声道,“你说不能退婚,都到了这样的境地,不退婚还等什么?!”
腾夜幕缓缓抬眼看向腾仲弢,他眼中带着一层化不开的心疼跟无助,薄唇开启,出声道,“现在这种时候退婚……不是要了南禾的命嘛……”
腾仲弢也是眉头一蹙,眼中很快的闪过了一抹什么,不过只是几秒钟的停顿,他很快的道,“大雪封门,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思管把你逼到绝境的人?”
腾夜幕道,“南禾也是受害者,那张照片不可能是她自己弄得,一定是有人故意要破坏我们的订婚宴!”
腾仲弢也沉思了一下,腾夜幕继续道,“爸,我答应过南禾,我会娶她的。”
腾夜幕二十一岁,腾仲弢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腾夜幕眼中露出了这样的神情,那是模糊了无助跟无奈,还有恳请的眼神。
一时间,腾仲弢也有些语塞了。
腾夜幕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见腾仲弢不说话,他径自迈步往外走,但却在走了几步之后,听到腾仲弢的声音道,“夜幕……”
腾夜幕站在原地,但却没有回头。
腾仲弢出声道,“夜幕,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爱沈南禾,但是我希望你能认真的考虑清楚,到底是她重要……还是整个腾家更为重要?”
腾夜幕背脊挺直,良久都没有说话。
腾仲弢站起身,看了眼腾夜幕的背影,然后轻声道,“你妈已经坐今天最早的班机飞香港了,她是去退婚的。”
……
香港,医院当中。
沈南禾守在监护室前一整个晚上,她身上还穿着昨天订婚宴上的礼服,身上披着江郅浩给她的外套。
林夕,苏扬跟沈清远,都是凌晨才从酒店过来的,熬了一晚上的江宇晟要去公司那边,方娜从家里面带来了一些汤,但是病房中的所有人都提不起半点的兴致。
江祁沅看着一只垂着视线的沈南禾,他轻声道,“去吃点东西。”
沈南禾什么都不说,甚至连头都不抬。
江祁沅见状,他微微蹙眉,然后道,“你再病倒了,现在这种时候,谁还有时间照顾你?不要给大家添乱。”
江郅浩走过去,倒了一碗汤出来,递到沈南禾面前,沈南禾端着碗,拿到唇边,微微蒸腾的热气蒙了她的双眼,让她的视线瞬间模糊,江祁沅跟江郅浩都看到一大滴眼泪,从沈南禾的眼中掉下来,啪嗒一下摔进汤碗之中。
一直到了早上九点多,沈南禾起身想要去洗手间的时候,她才站起身,刚走了两步远,就突然觉得眼前一片白茫,整个人都差点往一边摔去,江祁沅跟江郅浩同时站起身,跨步上前,还是江祁沅更快一步,他揽着沈南禾,低头看着她苍白如纸的面孔,他皱眉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沈南禾足足过了五秒之后才视线清晰,唇瓣开启,她轻声道,“没事……”
江祁沅道,“十几个小时没合眼,你再这么熬下去,我爸没醒你就不行了,我让郅浩送你去酒店,赶紧去休息。”
沈南禾下意识的道,“我没事……”
江祁沅道,“郅浩,送南禾去酒店。”
江郅浩走过来,伸手扶过沈南禾的胳膊,半拉着她往门口走去。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江郅浩伸手打开房门,正巧门口处站着一个人,她也正要推门,是范娴。
范娴看着面前的江郅浩跟沈南禾,一天没见,沈南禾整个人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
六目相对,江郅浩略显诧异的道,“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范娴看了眼江郅浩,随即又看了眼沈南禾,然后道,“正好你们都在这儿,那我就更方便说了。”
因为范娴的突然造访,屋中的江家人都站了起来。
林夕迈步走出来,看到范娴,她强撑着露出一抹笑容来,出声道,“是范娴来了啊。”
范娴没有笑,只是径自道,“您也在,我今天来,是有些事情要说的。”
林夕眼中很快的闪过了一抹什么,随即道,“那我们别在这边说了,守恒需要静养。”
范娴从敞开的门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玻璃之后,江守恒戴着氧气面罩躺在病床之上,似是还没度过危险期。
一众人都从监护室走了出来,站在医院的走廊,林夕还想带范娴去别的地方,而范娴显然不想lang费那么多的时间,她径自道,“难得大家都在,那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今天来,是来退婚的。”
此话一出,江家人脸上表情各异,似是能想象得到,但却又太过突然。
林夕也是停顿了几秒之后,这才道,“范娴,我知道昨天的事情,你可能心里面不大舒服,但是两个孩子昨天才订婚,你今天就……”
“江老夫人,太难听的话,我也不想多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权当是意外,我不追究江家的责任,我只希望,江家当做这次的订婚从来都没有过。”
范娴话音落下的瞬间,江祁沅就出声道,“滕夫人,我觉得你应该注意你说话的方式跟态度。”
闻言,范娴侧头看向江祁沅,江祁沅俊美的脸上,一片冷漠,眼底深处,甚至隐藏着一抹萧杀,薄唇开启,他出声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江腾两家的婚事,是两家的家长坐在一起详细商量之后才定下的,不是我们江家上赶着求着你们腾家的,什么叫你不追究我们江家的责任?难道你不知道这次的意外,对江家,对南禾,同样是一场浩劫吗?你一句当做这次的订婚从来都没有过,说的轻巧,南禾要怎么办?!”
范娴面对江祁沅的质问,她停顿两秒,随即道,“有些话,我本想一句带过就好,毕竟说得多了,难免伤人,既然你这么问了,好,那我也就坦诚不公的说,昨天订婚宴上的丑闻,就算是意外,但是主角是沈南禾跟别的男人,我们家夜幕是最直接的受害人,订婚宴当天,未婚妻给自己戴绿帽子,当着全港和全澳门有头有脸人的面,你们让腾家以后如何做人?让夜幕以后如何抬头?你们是受害人,难道我们家夜幕就活该被牵连?俗话说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之前港媒就报道过沈南禾的私生活混乱,要不是夜幕还坚持这场订婚,我们家不会同意的,你不要以为江家在香港是豪门大户,我们腾家就要巴结着,这场订婚宴,同样不是我们腾家上赶着的!”
江祁沅刚要说话,苏扬就闪身出来,她看着范娴,红着眼睛道,“滕夫人,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们南禾不对,对腾家跟夜幕造成的伤害,我们也确实觉得抱歉,您现在说什么都可以,但是……我爸现在还躺在监护室,我真的不想在这种时候谈退婚的事,婚事是我爸订的,你能不能等到老爷子醒来之后再说?”
范娴见苏扬如此,她抿着唇瓣,几秒之后,这才道,“沈夫人,对江老爷子的事情,我跟仲弢也表示很难过,但是退婚的事……不好意思,刻不容缓,我不能容忍夜幕被人戳脊梁骨,指着他的鼻子对他说三道四,侮辱他,大家都是做母亲的,我也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现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