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记住这份痛
沈南禾一路被推到ct室拍片,医生诊断她的腿是二次骨折,比较严重,这一次估计要休息更长的时间。
沈南禾通程闭着眼睛,跟睡着了一般,只有放在两边紧握成拳的手,在宣泄着心底的不甘和隐忍。
阮小天,汤馨羽和向峥在一边陪着,见沈南禾被推来推去,做各项的检查,然后医生说要给她的腿重新矫正,要打麻药。
汤馨羽小声对沈南禾道,“南禾,别怕,没事的。”
医生吩咐护士去拿药,一直闭着眼睛,默不作声的沈南禾,突然开口道,“我不要打针。”
所有人都是面上一顿,阮小天出声道,“南禾,不疼的,没事。”
沈南禾没有睁开眼睛,她只是唇瓣开启,清晰的声音传来,“要打石膏还是骨头矫正,什么都好,我只是不打针。”
阮小天眉头一皱,医生出声劝慰道,“沈小姐,我们们确实要先给你的腿骨矫正一下,才能打上石膏,不过这个过程会非常疼,所以要打针,不过你放心,打针之后你就不会那么疼了。”
沈南禾闭着眼睛,出声回道,“我说我不打针,你听不懂吗?”
医生脸上露出迷茫之色,不懂沈南禾到底要做什么。
向峥是急脾气,他当场就皱眉道,“你没听医生说矫正骨头很疼吗?”
沈南禾微微皱眉,拳头攥的死死地。
她知道有多疼,从江祁沅把她拽倒的那一瞬间,她就切身体会到了痛入骨髓是什么感觉,但是所有的痛,都不如他对她的打击来的重。
痛,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或者说,到底能达到怎样的等级,沈南禾咬紧牙关,把所有的眼泪都硬生生的吞回到肚子里面,她就是要真切的体会到这种痛苦,然后……一辈子记在心里面,记住他给她的这份疼痛和屈辱。
阮小天早就发现沈南禾在死死攥紧的拳头,从一开始,她就不打算好好收场了,她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倔强到如此地步?
医生不敢贸然作出决定,只能等到江郅浩和邵斌帆过来。
江郅浩听说沈南禾死活不打麻药针,瞪着眼睛就要说些什么,但是随即想到之前病房中邵斌帆说过的话,瞬间就萎靡了下来,她是有多喜欢那个男人,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选择结束。
所有人都站在病床前面,没有一个人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还是阮小天出声道,“既然这是南禾自己的决定,那就这样吧,不打麻药,直接矫正。”
医生担忧的神色看向江郅浩,江郅浩一眨不眨的看着沈南禾,眼中露出了伤心和心痛的神情,过了几秒,他终是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医生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却在嘀咕这帮有钱家的孩子,还真是任性妄为的可以,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别再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赖到别人头上才好。
暗自叹气,医生最后一次确认道,“矫正骨头真的会很疼,你们确定不用麻药?”
汤馨羽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哽咽着对沈南禾道,“南禾,我求你了,别这么任性好不好?”
沈南禾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沉默几秒,她声音沙哑的回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有点累了。”
汤馨羽捂着嘴,眼睛都哭红了。
江郅浩出声道,“医生,给她矫正吧。”
医生得到允许,这才命护士将病床调高,让沈南禾维持着半躺的状态,然后给身边的两名助手使了个眼色,两名男助手立马走到沈南禾的两侧,伸手按住她的胳膊。
向峥皱眉道,“你们干什么?!”医生道,“一会儿她一定会疼的乱动,她一乱动不要紧,骨头接不好可是大事。”
向峥心头堵得难受,迟疑了半晌,这才道,“让我们们自己人来吧。”
说罢,向峥看了眼阮小天,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沈南禾身边,然后按住她的胳膊。
汤馨羽的手握在沈南禾紧攥的拳头外面,哭着道,“南禾,要是疼你就握着我的手。”
邵斌帆心中说不上的发闷,甚至说……有点后悔,如果他知道事情会弄到这一步的话,也许,他当时不会那么笃定的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医生拿出剪子,将沈南禾的裙子从中间剪开,直到膝盖处,露出沈南禾的右腿膝盖,那么明显的腿骨错位,如果一眼都能看的出来,可想而知里面的骨头已经变成什么样了。
医生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邵斌帆见不得这样的场景,所以低声道,“我先出去等着了。”
江郅浩站在原地,病床两边都是人,他过也过不去,走也走不了,只能定定的站着,浑身紧绷。
医生的手只是轻轻地触碰沈南禾的膝盖骨两侧,沈南禾就浑身一惊,阮小天和向峥下意识的收紧手指,按着沈南禾的手臂,汤馨羽别开脸去,根本不敢看。
医生抬起头,对阮小天和向峥点了下头,示意两人有个心理准备,心中默数了几个数,医生的两只手一起使力。
“哼……”
沈南禾想过无数种的疼法,反正前一个小时,她也体会到这种痛苦了,但是想象也只是想象而已,当那种让人疼到神经麻痹的痛感袭来的时候,第一秒,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撕开了一般,第二秒,耳边嗡嗡作响,第三秒……
矫正骨头不是治疗脱臼,一下就好,医生需要一下一下的对准,不停的调整位置,阮小天和向峥看着沈南禾的膝盖骨在医生的推力之下,不停的变换位置,作为两个男人,他们都觉得浑身的骨头要碎掉了的疼。
沈南禾觉得自己的牙根要咬碎了,全身紧绷成一条线,她不挣扎,但却浑身疼到**,汤馨羽死死地按着沈南禾紧握成拳的手,希望能给她温暖和力量。
短短的两三分钟时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医生说了一句好了之后,再看沈南禾,她已经一头的冷汗,眼泪顺着眼角,湿了办个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