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 阎琛洗完澡,擦着头发回到客厅,见黎澈头上盖着毛巾呆愣愣地窝在沙发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阎琛怕他体温又上升, 过去探探他的额头, 见他回过神抬头看过来:“哪里不舒服?”

黎澈:“感觉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

阎琛失笑,曲着腿随意地坐在沙发扶手上, 随口闲聊:“我以为黑海也会给你们做这方面的训练。”

黎澈翻了个白眼, 轻哼:“我们只是调查官, 不需要出卖色相,不过也不排除个别爱出去浪的,喜欢在声色场所情报,但那些是他们的个人行为。”

阎琛掐了一把他软乎乎的脸, 好奇地问:“连生理课不上?那你平时怎么解决的?”

黎澈:“太麻烦了,懒得弄。”

阎琛:“……”

一般会有人嫌这麻烦?

阎琛认真地问:“那你怎么发泄?”

黎澈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挑衅你,打一架, 反正你容易上钩。”

“……”阎琛看着他若有所思。

所以这小子平时那么暴躁, 就只是欲求不满?

想到刚才的互帮互助,黎澈忍不住笑得很灿烂,被阎琛看着又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你那里怎么样, 痛不痛?”

阎琛自己擦得差不多后,把毛巾扔一旁,接过黎澈的毛巾帮他擦拭,一本正经道:“脱皮了。”

黎澈瞳孔地震, 倒抽一口凉气,陷入自我怀疑, 小心翼翼地问:“我刚才应该没那么用力吧?”

阎琛:“下次可以再轻点。”

“让我看看。”说着,黎澈伸手就去扒阎琛的裤腰,被阎琛一把按住。

黎澈:“别害羞啊。”

阎琛:“晚点给你看。”

黎澈微微眯眼打量阎琛的神色。

难不成是真的?

还能给撸秃噜皮了?

黎澈起身去拿客厅里的常备药箱,翻找了片刻,从最下面的角落里找到了一瓶全新没开封的小绿瓶,看着阎琛笑:“来,我帮你上药。”

阎琛看看他手里的小绿瓶,在看清是什么药后,猛地起身后退了半步,脸色警惕:“快把那个瓶子放回去。”

黎澈一脸无辜:“这个对二弟的伤尤其管用。”

阎琛:“……你知道那是什么药?”

黎澈:“风油精啊。”

阎琛:“快把它放下。”

黎澈:“为什么?”

在黎澈走到一半时,阎琛转身就跑。

黎澈大长腿踩在沙发上翻身一跳,迅速追上去,边追边笑:“富贵,你不乖,快过来上药。”

阎琛头也不回地跑:“这么好的东西,你还是留着给自己上吧。”

黎澈:“好东西要分享啊,来嘛。”

阎琛:“……”

两人从客厅跑到二楼,围着走廊跑了一圈,下楼时路被黎澈堵住。

阎琛干脆把这危险的小绿瓶夺过来,精准地扔进一楼的垃圾桶。

黎澈趁机将人抵在墙角,拉开阎琛的裤腰就上手偷袭,手法又快又狠。

阎琛一动都不敢动:“……你别乱来。”

见阎琛一脸战战兢兢的表情,黎澈笑得停不下来:“伤口在哪,我怎么没摸到?”

阎琛轻叹:“骗你的。”

没想到反过来被摆了一道。

黎澈看着他笑:“骗我摸你?你学坏了。”

阎琛悠悠地反问:“知道我骗你还摸?”

黎澈轻哼:“我喜欢啊。”

阎琛:“……”

这小子真是要他命。

阎琛忍无可忍,把这嚣张的小子摁过来使劲地亲。

黎澈笑得没心没肺,直到被阎琛握住命门,再也笑不出来了。

在客厅看剧看到凌晨,阎琛见黎澈开始犯困了,带他回去睡觉。因为黎澈易感期还没结束,阎琛不打算跟他睡同一个房间。

回到卧室,看着黎澈躺下后,阎琛把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低声说:“我睡对面的客房,有事叫我。”

黎澈拉住他:“你干嘛去睡客房,这张床够大,又不是睡不下。”

阎琛拂开他挡住眉毛的额发,在他额头亲了一口:“你现在对同性的信息素太敏感了,我在旁边你睡不安稳。”

黎澈:“说什么呢,我早就习惯了。”

阎琛倒是想一起睡,可黎澈的状态不允许,万一睡着后两人的信息素打起来,导致黎澈精神受创就得不偿失了。

阎琛给黎澈科普了十分钟易感期的生理知识,直把黎澈听得差点睡过去。

阎琛:“我不关门,有事叫一声,我就过来。”

黎澈不高兴地翻过身背对着他:“算了,随便你。”

“再熬两天就好了。”阎琛摸摸黎澈的头,帮忙关了主灯离开房间。

空间一下子暗了下来,耳边是逐渐走远的脚步声,黎澈顿时觉得空虚,一阵阵地心慌,发达的泪腺又要开始工作了。

黎澈抽了抽鼻子,强忍着等了三分钟,果断下床,悄悄走出房间。

阎琛不睡这里,那他就去对面睡好了。

阎琛刚躺下来闭上眼,耳边听到极其轻微的脚步声靠近,他睁开眼,刚好看到黎澈曲着腿跪在床边跨到他身上,不由分说地就亲了过来。

房间里漆黑一片,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了。

阎琛退开一些,低声说:“晚上不能睡一个房间。”

可回答他的是黎澈收紧的手臂,还有耳边传来的啜泣声,阎琛又心软了。

这样的黎澈,他说什么也不能把人扔出去。

阎琛扯开被子把人带进被窝里,声音又轻又缓:“别哭了,一起睡。”

黑暗中,黎澈眼底闪过一抹诡计得逞的笑意,像抱抱枕似的抱住阎琛:“以后还要经历那么多次易感期,总不能每次都分房睡。”

阎琛:“万一又打起来滚到地上怎么办?”

黎澈语气认真:“明天把两边地板也铺上床褥,左边地板是你的床,右边地板是我的床,中间这张是用来干活的。”

阎琛:“…………”

为尽量避免产生伤害,阎琛还是用背后抱着黎澈的姿势入睡,控制着自己的信息素不外放,减少和黎澈的信息素碰撞的可能。

第二天清晨,阎琛意识逐渐回笼,感觉身体不太对劲,猛地睁开眼,发现黎澈像在钻研新奇物件似的,正在关照他的二弟。

阎琛:“……”

惦记上了。

见阎琛醒了,黎澈笑得很爽朗:“昨晚我们没有被踢到床底下,听我的没错吧?”

阎琛声音透着刚睡醒的沙哑:“……你先放开。”

黎澈:“我正在练技术,你困的话可以再睡一觉。”

阎琛:“……”

把他当练习娃娃?

这样谁睡得着?

阎琛一把将人拉过来翻身压倒。

结束后,阎琛起床去洗手,结果被黎澈抱住,哼哼唧唧地说还要。

阎琛听到自己理智那根弦断裂的声音。

两人在房间里磨蹭到十点才起床,要不是顾明安发信息过来说已经找人把橘子送过来,他们还能再墨迹两个小时。

送橘子过来的是顾明安家里的园丁,从小看着阎琛长大,除了橘子外还送来了一些蔬菜水果和食材,笑盈盈地把顾明安交代的话说完就离开了。

黎澈高兴得像中了特等奖,把一麻袋橘子提在沙发边,坐在那里边浏览情报边吃,很快就扔了一垃圾桶的橘子皮。

阎琛看不下去,只留了几个放角几上,其他的全锁进储藏室。

“再这么吃下去,你要变小黄人。”

黎澈想想这两天过的,认真地说:“确实挺黄的。”

阎琛:“……”

庄南死后,庄柏的伴侣跑到别馆打闹了一场,庄柏几次出入警务厅,不过警务厅的尸检结果还停留在并发症引起的多脏器衰竭,庄家显然接受不了。

而始作俑者沈煦被黑海带走,庄柏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转头就对沈林疯狂输出。

庄柏亲自召开新闻发布会,表示爱子无端遭到沈煦的致命袭击,已经不幸离世,要把沈家告到倾家**产。

新闻出来后,当天下午沈林也开了新闻发布会,表示爱子遭到庄南诬陷,患上重度抑郁和精神疾病,在意识不清下报复了庄南,但没有造成致命伤,接下来也要告庄家。

两场发布会后第二天,有媒体爆出,庄柏和沈林当街对骂,还大打出手,踹肚腩扯头皮,互扔皮鞋,打架现场相当炸裂。

环宇和沈家产业因此市值大跳水,沦为整个圈子的笑柄。

阎琛受到暗卫定时发过来的汇报信息,显示庄柏和沈林打归打,但恒星和环宇两边的刑天研发进度还是一点不落。

“军二医那个对庄南动手的人还没找到。”黎澈快速翻阅了这一块情报,“从庄南入院到死亡,接触过他的医生和护理人员总共八人,但一直没找到他们下手的证据,那个注射毒药的针管也没找到。”

阎琛从网上的新闻抬头,看向黎澈那边,屏幕上贴着八份个人档案,除了履历外,还特别备注经常接触的人和常去的地方。

从表面上看,这八人的生活作息都很规律,看不出什么异常。

黎澈的终端上忽然自动弹出一个空白页面。

【线索是我弄没的,这事我可以帮忙。】

阎琛和黎澈对视了一眼,对着屏幕说:“那你试试?”

大概只过了五秒钟,他们面前的半空弹出层层叠叠地监控画面,分成了三排。

【暂时能锁定到这三个人。】

从监控画面来看,这三人都有疑似不符合逻辑的地方。

阎琛和黎澈分头看,前两个医生在去病房巡诊时都有短暂地离开过监控画面的情况,而第三个医生的情况更加特殊。

画面里,医生像是准备去巡诊,顺手拿起桌上的笔放进上衣口袋,监控片段到这里结束。

阎琛没看出什么异常,顺手点开第二个监控。

这个医生又准备去巡诊,也顺手拿起了桌上的笔,可这次拿的是手边的那一支。

阎琛微微拧眉,重新翻看第一个监控,很快发现问题。

第一次画面里,医生手边就有放着一支笔,可他拿的是靠近里侧的另一支。

“澈,你过来看看。”阎琛对黎澈招招手。

黎澈大长腿横过去,侧坐着抱住阎琛的腰:“把后面几个也放出来看看。”

阎琛依次点开,发现这个惯用的就是手边的那支笔,只有庄南出事那天用了新笔。

黎澈把视频截图发给负责调查这事的黑海小队,让他们顺着这个线索往下调查。

阎琛翻看这个医生的个人档案。

胡宣益,今年46岁,在军二医算是比较年轻的医生,五年前曾担任阎环的家庭医生,两年前又担任过三王子的家庭医生。

黎澈:“王室三个分支,他搭上了两个,要真是他动手的,情况就复杂了。”

阎琛:“等你恢复,我回家一趟,王室的事还是得问祖母。”

说完后,他看到黎澈转过来,定定地看着他。

阎琛不解:“怎么了?”

黎澈回过神,摇头:“没什么。”

刚才差点脱口而出——“那不是回家,是去爷爷家,这里才是我们家。”

不过黎澈转念一想,这里是阎琛买的房子,严格来说不能算是他们共同的家。

黎澈情绪一上来,靠着阎琛的肩头不动了。

阎琛已经习以为常,摸摸他的头,继续翻看胡宣益的档案。

“阿琛,我想闻闻你的信息素。”黎澈贴着阎琛的颈侧,声音闷闷的。

阎琛:“别闹。”

黎澈:“就闻一点点。”

阎琛:“不行。”

说完,耳边传来了抽噎声,阎琛以为黎澈假哭跟他闹着玩,结果脖子上很快有热流划过,低头一看,这小子真哭了,还哭得很伤心。

自从那天晚上让黎澈把情绪发泄出来后,这小子就彻底放飞自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根本不带遮掩的。

阎琛倒是喜欢黎澈真性情的一面,不过哭成这样,让他怎么拒绝?

黎澈越哭越大声:“你连信息素都不让我闻,是不是不爱我了?”

阎琛帮他擦眼泪:“我信息素太臭了,不好闻。”

黎澈抽着鼻子:“我又不是没闻过。”

阎琛:“……”

阎琛实在招架不住,犹豫道:“那就一点点?”

黎澈瞬间平静下来:“来吧。”

阎琛:“……”

这小子到底是不是假哭?

作为易感期的福利,阎琛尽量做到有求必应,见黎澈贴着他的颈边不动,低声问:“可以了吧?”

黎澈坐阎琛腿上,闻得很专注:“再多点。”

阎琛抱着人放松地靠着:“不难受?”

黎澈:“难受,全身被针扎的感觉,不过很上头。”

阎琛:“……”

黎澈催促:“再多点,挤牙膏呢?”

阎琛缓缓加大信息素释放量,怀里的人忽然动了一下,下一刻他听到了捏拳头的声音:“……”

阎琛把人往沙发上一放,起身就走,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黎澈从身后跳过来揍他。

片刻后,健身房。

阎琛扶着沙包,看黎澈一顿猛烈输出,暗暗感谢当年的自己,装修的时候一时兴起装了这个沙包。

吃了三天药,黎澈基本已经恢复正常。

阎琛用家里的测试仪帮他测试了信息素水平,全部回归到正常值范围内。

“这都大年初七了,倒是省了拜年的麻烦事。”黎澈换上一套外出的衣服,“一整个长假都没去玩过,过几天又要开学了。”

阎琛拿了一条米咖色的围巾,帮他围上:“我们可以早两天出发,先玩一圈再去学校。”

黎澈想想还是算了:“时局太乱,没办法好好玩。”

阎琛:“大年夜后,相信他们已经知道黑海的立场,不会随便动手。”

黎澈一脸认真:“算了,以后再玩不迟,现在还是好好待着练技术吧。”

阎琛:“……”

后面半句才是重点吧?

出来一周,两人都得回家一趟。

出门前,阎琛把黎澈的权限添加到房子的智能系统里:“以后你想住随时过来住。”

黎澈笑盈盈的:“你不在,我过来干嘛?”

阎琛把终端还给他:“你过来,我不就来了?”

黎澈接过来,笑得很贼:“成年人的秘密基地?”

阎琛木着脸关上门:“那么多橘子,我一个人吃不完。”

“嘴硬。”黎澈搭着阎琛的肩,哥俩好地往外走。

阎琛的车没开回来,两人索性坐公共交通回去,走出大厅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黎澈压了压阎琛的帽檐,帮对方拉高围巾:“把手揣口袋里去。”

“小心地滑。”阎琛牵过黎澈的手,踩着积雪往百米外的车站走。

这边是繁华区,到处张灯结彩,非常有过年的气氛,很多行人穿着新年限定的红袄子,远处一群人举着龙灯,边吆喝边游街,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呼出的热气变成白雾拂过脸颊,黎澈环顾四周,忍不住说:“明年我们也要买对联,还有灯笼,还有辣椒的挂件。”

阎琛失笑:“你会贴?”

黎澈看向他,认真地说:“不会贴可以学,今年学了,明年就会了。”

不知怎么的,阎琛竟被黎澈这个不经意的表情给打动,眼前不由得闪过两人一起忙着贴对联,装点家里各处,准备过年的场景。

“好。”阎琛紧了紧相握的手,“到时候我们一起贴。”

黎澈家就在重明区,阎琛先送他到家门外。

“不进去坐坐?”黎澈问。

“过两天再来正式拜访。”阎琛看看时间,“家里派过来的人也快来了。”

正说着,一辆白色悬浮车从不远处降落下来,就停在路对面,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贺霖正对着他们点头。

黎澈搁着马路对贺霖招招手,对阎琛说:“那我先回去了,晚点联系。”

阎琛:“嗯,去吧。”

看着黎澈进家门,阎琛这才转身上了自家老爹的车:“我们去祖母家吧。”

贺霖搭着方向盘,看看副驾驶的儿子,不由地问:“黎家那孩子身体怎么样了?”

阎琛:“已经没事了。”

贺霖:“过两天,我和你一起去趟黎家。”

阎琛眼神一闪,以为老爹这么快就要替自己去提亲,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太快了?”

毕竟他和黎澈都是alpha,就算他自己家能接受,也要给黎澈家里人消化的时间,再说他们这身体才十八,现在结婚也有点太早了。

贺霖不解:“上门赔罪不及时去,拖着不是显得很没诚意?”

阎琛:“……嗯,您说得对。”

是他想太多了。

回到爷爷家,阎珝被他双亲接走去亲戚家拜年了,家里只有爷爷祖母和爸爸。

阎琛把脱下来的外套和围巾交给方姨,帽子随手挂在旁边,刚进客厅就看到祖母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

“阿琛,你可算回来了!”阎珊抓着他转了几个来回,确定没有缺胳膊断腿,“还好,都在。”

阎琛哭笑不得:“去客厅吧,我有些事想问您。”

阎珊抬眸看了他一眼,已经大概猜到会被问什么。

阎琋跟着阎珊下来,上去抱住阎琛:“都没能好好吃顿年夜饭。”

阎琛安慰地拍拍:“澈的厨艺不错,我也过了个好年。”

“真的假的?”阎琋放开他,有些意外,“澈澈会下厨?看不出来。”

阎琛点头:“真的,虽然他长了一张厨房杀手的脸。”

阎琋被逗笑:“还要病人反过来照顾你可不行。”

阎琛:“我也有好好照顾他。”

一家五口围坐在客厅里,话少的贺霖坐在茶桌边煮茶,其他人听着阎琛分析新年夜事故的情况。

阎琛看向阎珊:“这里没外人我就直说了,我现在的主要怀疑目标有两个,二王子阎琦和阎瑶公主。”

但阎琦也被下了同一种毒,所以阎琛的怀疑目标只有阎瑶那一支。

客厅里的气氛骤然变得压抑。

阎珊品着茶,不紧不慢地开口:“为什么你会怀疑阿瑶?”

阎琛:“因为您忽然和她变得要好起来。”

说完后,阎琛注意到阎珊的手指微微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放下茶盏。

阎珊:“这不能成为证据。”

阎琛转而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您当年为什么放着唾手可得的王位不要,您这些年为王室东奔西走,并不比做国王轻松。”

他这话说得非常直白,也是这个家第一次有人将这个问题摆到明面上。

顾明安见老伴面色忧虑,对阎琛说:“阿琛,过去的事就别再问了。”

阎琛对上顾明安的目光:“爷爷,并没有过去。”

阎琋和贺霖眼神微微一暗,却沉默着等阎珊的反应。

阎琛再次看向阎珊:“祖母,可以告诉我吗?”

“阿琛——”顾明安还想再劝,却被阎珊阻止。

“琋琋也很想知道吧?”阎珊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阎琋。

阎琋:“您愿意说吗?”

“当年我为什么退位。”阎珊偏头看向落地窗外的皑皑白雪,平静地说,“原因很简单,当家人和王座只能选其一时,我选择家人。”

阎琛:“只能选其一?”

阎珊点点头:“我准备继位的那段时间,安安正好怀着你爸,那时他身体很不好,一度到不能下床的地步,一开始我以为是孕期反应,可不管怎么护理都没用,后来发现他的食物和药里都被人下了毒。”

阎琛眉头猛地一跳。

阎琋和贺霖惊讶地看过去。

想到那些事,阎珊搭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收紧,语气还是一如往常的平缓:“我试了所有办法,换人、隔离、揪出下毒的人……可全都失败了,在我以为已经安全的时候,再次在安安的食物里测出毒性,你爸差点没保住。”

说到这,阎珊看向阎琋,正好后者也看着她,母子俩相顾无言,同时移开了视线。

“我那时还年轻掌控不了局面,被搞得很被动,加上各方面的压力让我身心俱疲,我和安安都对那样的生活感到很厌倦。”

阎珊轻叹,“所以我宣布退位,搬出皇宫自立门户。”

搬出宫里后,下毒的事情果然立刻就消停了。

那之后不久,现如今的国王上位,阎珊在孩子生下来后,惯例进入宫内就职,顾明安也靠自己进入了保密局工作。

差不多适应了两年,他们的生活才安定下来,也确实过了一段比较舒心的日子。

不过没想到本家接连出事,王储意外去世,大王子病故,二王子病重,三王子年幼。

一系列的事情又把他们家重新卷进了纷争里。

阎琛:“您当年查到陷害爷爷的人是谁了?”

阎珊苦笑:“当年要是能查到,我不就不用退位了?”

阎琛慢条斯理地点头。

也就是说,现在有眉目了。

阎琛看着她:“如果我告诉您,二王子也正在经历和爷爷一样的事情,您会怎么做?”

阎珊沉默片刻,笑了起来:“你能猜到的事,陛下怎么会猜不到?就不用替他费心了。”

阎琛点点头。

意思是放任不管,随他去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阎珊会意,被逗笑:“不是我不想管,是不能管,今天这个局面,我们家只能做旁观者,懂我的意思吗?”

话虽然没说透,但阎琛隐隐也感觉出了阎珊的意思。

有人藏在背后搞事,不断挑起他们家和本家的矛盾,不把这个小人揪出来,永远没有太平日子。

不过阎琛的看法和她不同。

他们已经被迫入局,早已做不了真正的旁观者。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聊到最后,阎珊忽然来了一句:“阿琛,你知道王室不能同性结婚吧?”

这话一问,所有人都一脸错愕地看了过来。

顾明安:“你和黎家小子来真的?!”

阎琋:“阿琛,你和澈澈求婚了?!”

贺霖:“求婚不能太随便。”

阎琛放下茶盏,不紧不慢地说:“雄鹰不会被困于鸟笼,我也不会。”

阎珊一怔,笑出声:“把王室形容成鸟笼的也只有你了。”

另一边,黎澈回到家里,正好遇到听到动静出来的易熙,下一刻就被老妈熊抱了。

易熙:“你不在家,家里那么多零食都没人吃。”

黎澈放开她,非常认真严肃地说:“妈,我已经是大人了。”

没听懂的易熙:“……啊?”

黎澈得意地进门:“我已经从小孩毕业了。”

终于听懂了的易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