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顾川柏望过来的视线,张江璃匆匆擦干眼泪,放下手上的碗筷,低着头朝门外冲,“十二点了,我去放鞭炮!”

也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她站在门口拿出鞭炮解开丢在地上,抖着划燃火柴,把那燃烧着的火柴凑近鞭炮引火线,第一次点燃这一大挂鞭炮。

“噼里啪啦——”

望着面前炸响的鞭炮,张江璃靠着墙壁想:点鞭炮原来也没那么恐怖,以前都是舅舅或表弟去干这事的,他们总怕她因此伤到自己。

静静的等待着鞭炮燃烧爆炸完,张江璃暂时收敛起自己压抑低落的情绪,若无其事回到客厅里面。

顾川柏看到了她略微有些泛红的眼尾,欲言又止,想找个机会问问,可惜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打断阻碍,只能带着担忧回去。

乡村的夜晚总是格外寂静,张江璃直挺挺地躺在**,双手放在腹部,身上搭着薄薄一床被子,两眼睁开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还是要尽快出发,去找到外婆。

她年纪大了,外边的环境那么差,也不知道外婆能不能撑得住。

她早该出去寻找的,结果被顾川柏他们还有基地的事情绊住了脚步。

都是借口。

绊住了她的,从来都是她自己。

她不过是害怕、害怕等她找到外婆的消息,却得知外婆的死讯。

如果一直没去找,那么就一直还留存有希望,可以不断地安慰自己:也许外婆已经逃出去了,只是在某个地方默默生活,而她不知道罢了。

张江璃翻了个身面向窗户,看着窗外泛着惨白光芒的月亮,久久不能入睡。

大年初一,大伙儿都偷懒在家睡懒觉,赖在温暖的被窝里面不愿出来。

等到将近11点,才陆陆续续有人起床到外面活动,其他人听到动静也慢慢爬起来。

准备着大年初一的必备活动,串门和拜年。

“新年好!”

“新年好~”

见了面开口第一句都是相互说新年好,再说些吉祥话,无论末世有多么残酷,在大年初一这一天,所有人都带着笑脸,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期望。

顾川柏仔仔细细观察张江璃的脸,没办法从她脸上看出异常,昨晚那泛红的眼好事就是一场梦。他略微提起的心微微放松,应该是看错了吧。

希望璃璃昨晚并没有难过。

按照往年惯例来说,大年初一是大家相互拜年串门的日子。在这一天,大家享受一年之中难得的悠闲时光,并且讲究不能忙碌,否则意味着哪一年一整年都得辛苦劳累。

可是在末世,大伙儿都不再讲究这些,赵老爷子一起床就开始琢磨着用金属做一个带烟囱的方形铁炉。

铁炉一头开口各口子,衔接一个活动小铁门,大小足够日常往里面添加柴火,配上一个插梢,能够把铁门卡住。相对的那一边,则连接着一个烟囱,直直的向上到接近房顶,随后水平弯曲,透过墙上刻意凿开的圆孔,镶嵌的严丝合缝。保证不露一点寒气进屋里,还能够透过这烟囱,把烧柴的烟火气排出去。

这个炉子长半米,宽二十来厘米,高越三十厘米,两旁各开一个口子,往内部凹陷,做出两个向内的长方体小空间,可以当做两个小烤炉用。日常可以烤些土豆,红薯之类的东西,当然要想烤烤面包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耗费了赵老爷子大半天时间的铁皮炉,放在了张江璃居住的那间房里,点燃之后那小小的一间房,温度很快就提起来,还能节省一部分燃料同时没什么烟火气味。

张江璃非常喜欢,想要给赵爷爷一些晶核作为报酬。

“孩子,这是赵爷爷的一点心意,你要是谈钱那就伤感情咯。”

看着赵老爷子满脸褶子慈祥的脸,张江璃顺从了老人家的好心,收回手上的晶核,认认真真道谢。

“谢谢赵爷爷,我很喜欢,我会珍惜使用的。”

知道张江璃喜欢他送的这件礼物,老爷子心里很高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新的一年也要开开心心,过去那些难过的事情,要慢慢放下。”

说完,赵老爷子一挥手,吆喝自己的乖孙女跟他回家去。

张江璃这才反应过来,赵爷爷这是看到了她昨晚上哭了吧。特意做了这么个东西,来哄她开心。

她为赵爷爷这份无言的关爱感动,只觉得心里暖暖的,那些焦躁、孤寂、隐约的嫉妒,在这一瞬间都被拂去。

张江璃心情好了,“大黄,走!我带你到处逛逛!”

“汪!”

大黄嗖的一下从厨房冲到大门口,连着嘴笑呵呵绕着张江璃转圈圈,尾巴一甩一甩地摇动。

张江璃揉了揉大黄兴奋不已的狗头,率先跑起来,朝着右边的大山走去。

她首先带着大黄,去查看了种植园里变异灌木的情况,目前看不出来它们是否有变好,不过也没有变坏,至少没有一株死亡。

这让她心里安定下来,她带着大黄走到大山边缘处,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把储存在空间里的上百棵巨大松树,沿着山一根一根摆放出来,就像是给自己圈了个地界一样,用松树把这片山给围了起来。

忙完这一部分,她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悄悄的对大黄说:“你跟紧我,我们去找找蜜蜂的老巢。到时候能不能脱身,就全靠你了。”

大黄一张狗脸格外认真的望着张江璃,但,绝不应下。

“二十颗,二阶。”

“汪汪汪~”

包在我身上。

大黄严肃认真地汪出声。

一人一狗,向着远方行走,身后倒地的树木,被纷纷扬扬落下的大雪掩住。

“呃——啊——”

周嘉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瞳孔微微收缩。他双手用力抓着死死箍在脖子上的黑色项圈,拼命往外拉扯,想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

挣扎间,从脖颈间延伸下来的锁链,“哗啦——哗啦——”作响,一滴一滴鲜血,顺着手臂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