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木质栅栏将一个又一个帐篷围住,一个又一个破旧的帐篷围着中心的红砖房搭建,如同块块灰色角锥镶嵌在地面。

走进流民营,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满地的垃圾,飞舞的灰尘,刺鼻的气味让人作呕。

这里肮脏,混乱,到处充斥着破烂的画面,这里的人都是蓬头垢面,衣衫破旧,一副饿死鬼的样子。

路边,一个孩童用手在石头缝里不断翻找,翻了十几块石头,终于被他找到了一条黑乎乎的蚯蚓,他眼睛放光,贪婪地看着蚯蚓。

将蚯蚓抓起,刚要放进嘴里,身边的一个大点的孩童眼疾手快,一把抢过蚯蚓,塞进自己嘴里。

找到蚯蚓的孩童也立刻去撬他的嘴,两人扭打起来。

动静引得周围十多个孩童的注意,纷纷加入战团。

十多人硬生生地把蚯蚓扒了出来,扯成几段。

抢到蚯蚓的孩童立刻将带有粘液的蚯蚓塞进嘴里,一口吞下。

大人的争夺更是激烈,一只虫子,一口脏水在那打的头破血流。

一路上,这种情况数不胜数。

李风家在流民营的北边角落,说是家,也就是一个不足十平方的三角帐篷,堪堪能遮风挡雨。

他一路走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继而指指点点,还有几人一路尾随。

满身是血,加上破成缕缕的衣服,如同最脏的乞丐一样。

比乞丐更引人关注的是他手中的狼皮,一块完好的狼皮可以卖五百块新币。

这对于底层流民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巨款,不少人起了歪心思。

短短几十米,李风就感受到了不下十道恶意的目光,都是看着他手中的狼皮。

财不外露,李风将新币和药品藏在狼皮之中,狼皮实在没地方藏了。

流民营混乱肮脏,还是有最起码的秩序。

这里对于敢去荒野上的人有一定优待,敢抢夺物资直接就地格杀。

再加上,李风在这片区域小有名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想在这里生存下来不狠点不行。

当然也有人觉得他脑子不好,是个终极舔狗,发起疯来不好惹。

李风,一路走来,没有人敢直接出手抢夺他手中的狼皮,贪婪羡慕的目光倒是接踵不断。

白天不会抢劫,至于夜里,会干出什么事,就不知道了。

不过李风现在有系统傍身,并不害怕,这些流民都是普通人,他的外骨骼手臂还在的情况下,站立应该相当于f级异能者,一条手臂也能对付这些人。

李风来到印象中住处,看着空****的地面,他在风中凌乱,满脑黑线。

“谁把我家给拆了?”他大吼一声,引得周围邻居纷纷掀开门帘探出头,还有几个直接走了出来。

“李风,你不是死了吗?”一个头戴黑色毛巾的大婶走到他身前扯着嗓子喊道,这下引来更多的人。

李风脸色一沉说道:“谁告诉你我死了?”

毕竟任谁听到自己死了,也不会开心。

“王贵说的。”大婶立刻甩锅。

“他胡说八道,我早晚要收拾他。”听到王贵这个名字,他右拳捏得咔咔响,眼中杀意凝成实质。

“你死了他还哭得稀里哗啦,你这人真是的,没心没肺。”大婶看着李风凶狠的目光,心中一紧,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又觉得气势弱了,嘟囔道。

王贵会哭,也是猫哭耗子,设计他坠河的那一刻,两人就已经是不死不休。

若不是白天不能在流民营杀人,李风回来的第一件事,会让其偿命。

李风皱眉,没有在理大婶。

“你还收拾他,三天前他现在全家都进了内城,已经成了大人物,怕是你连见都见不到了。”大婶见李风不说话,继续说道。

“三天前?他不是今早刚回来?”李风感觉记忆出现了偏差,他明明只昏迷了一天。

“你怕不是糊涂了,一星期前,他就回来了,还上交了药剂,整个流民营谁不知道。”大婶像是出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李风这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昏迷了一个星期。

“李风,你这手臂怎么搞的?”一个少年问道。

“遇到一只受伤的野狼,手臂被他咬断了。”李风开口说道。

“这是一整块狼皮,你这次收获不错啊!”

“你在哪遇到的受伤野狼?”

“小风,上次你缺水,我还给你挤几滴水,狼皮给我可好?”

“我家有帐篷,别走了,今晚住我家。”

周围人立刻不断发出心中的疑问,还有些想攀关系,试着能不能敲诈一点,李风开口问道:“你们知不知道我的帐篷哪去了?”

既然一时半会不能报仇,还是要做别的,王贵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内城。

当务之急是,找到谁把他帐篷拆了,看能不能要回来,

在杂货铺买一个帐篷,还要五百新币,对现在的他来说不多,也不宜表露出来。

众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李风无奈,怕是晚上被人拆走的,这是笔烂账了,怕是很难找到了。

周围人发出一连串的邀请,李风也没心思去应付。

这些人都是唯利是图,平时给与一点小恩小惠,李风已经十倍返还了。

李风转身立刻,还能听到身后众人的谩骂声。

什么不知好歹,知恩不报之类的。

走了十多步,一户低矮的帐篷门口露出顶着满头银发的精致小脸。

“风哥哥,你手臂怎么啦?”看着李风断掉的手臂,精致笑脸两行眼泪落下。

“没事,小雪。”李风心中一暖,还是有人关心他的。

李风正想在多说几句,银发少女被拉进帐篷内,随后帐篷内传出刻薄的女声:“快点干活,碗也不刷,衣服也不洗,就知道偷懒。”

银发少女,名为林雪,是他为数不多能聊得来的朋友。

林雪母亲三年前去世,父亲又娶了一个女子。

继母并不待见她,家里大小事务全甩给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十五岁的少女比同龄人都要瘦小,看着也就十二三岁。

李风摇摇头,对方的家事,他也不好管,只好快速前往北集,晚上看有没有空问一下少女。

穿过排排低矮的帐篷,路面变得宽阔,两边也多了许多人。

走了二十分钟,来到一条宽阔的街道,地面是用石头所铺。

这是流民营的北大街,也是周边的购买点。

流民营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相对的街道。

李风常年外出拾荒,都是在此交易的。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一个又一个的小贩在卖力吆喝,香味扑鼻。

还有十多个穿着黑色紧身衣,后背上画着一个猛虎图案的壮汉在街上溜来溜去,看到有人闹事,立刻殴打一顿。

这些都是黑虎帮的成员,负责这里治安。他们可不是免费服务的,若是有人成交,立刻上前收取费用,商铺还要定时缴纳保护费。

李风视若未闻,径直来到一座红砖瓦房,门梁上墨笔写着三个字:杂货铺。

李风一脚踏进去,里面商品琳琅满目,空间比想象中要大。

“呦呦呦,狼皮,还这么大,可不常见啊。”看到他,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胖子跑了过来,抚摸着狼皮,爱不释手。

“你小子居然杀死一只野狼,真是不敢相信。”胖子开口说道,眼睛始终没离开狼皮。

“朱老板,多少钱收?”李风将狼皮扔到桌子上,胖子朱沸跟着走到桌子前。

“这块狼皮挺完整的,给你三百新币。”一谈价格,朱沸离开扶了扶眼镜,一副认真的模样。

李风可不吃他这套,两人打交道多年,他离开说道:“一千。”

“不行,不行,一千根本给不上价格,最多三百五。”朱沸头摇得像拨浪鼓,肥肉乱颤。

“八百。”李风伸出手说道。

“四百。”朱沸说道。

“也别这样了,四百,你再送我一顶帐篷,我帐篷不知道被哪个狗日的偷走了。”李风开口说道。

“加顶帐篷,那就只能给你一百了。”朱沸直接给价格来了一个腰斩。

李风肯定不同意。

两人又经过一番扯皮,最终还是在一百五新币和一顶帐篷中成交了。

这个价格,和李风预想的差不多,他也就没在多说。

趁着朱沸拿帐篷的功夫,李风看了眼悬挂的悬赏药剂的牌子已经被摘掉了。

“朱老板,现在不收药剂了?”他随口问道。

朱沸拿出一顶折叠好的,帐篷疑惑道:“你不知道吗?

“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回事呢?”朱沸对李风王贵也算是比较熟悉。

李风简单说了一下,只说遇到了野狼,和王贵走散了。

朱沸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立刻把狼皮收好放在柜子中。

李风又选了些生活用品,一起结了账。

门外的黑虎帮大汉立刻进来向李风收取了一百新币,这是成交费。

李风和朱沸打了声招呼,立刻转身返回自己的住处。

一个阴暗小巷中,一个瘦弱孩童向阴影中说道:“飞哥,他狼皮换了顶帐篷,还剩五十新币。”

“败家玩意,这么浪费。去通知飞哥,今晚有行动。”阴影中,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孩童称了声是,走出小巷,混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