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七章 神弓 金光

一刻过后,只闻竹屋外流水的声音传来:“小道沙下泥,道旁竹下枯,沙路净无泥,新竹替旧竹……”

竹林小道之上,七位弟子一人提着一个竹桶,正悠悠先后竹屋而来;七人之中孰流水最为吃力,所以便是提着装满沙子的竹桶,走在最后面;一边走,一边还放声念着竹屋上的那首诗,却也不顾桶中溅出的沙子,流水见夫人又远去自己近十丈之远,便对着夫人的背影叫嚷道:“夫人,等等我,夫人,等等我……”

萧然闻之,也不理会流水,哼的一声,提着竹桶又加快了步伐,流水见夫人又走快了些,便憋起一股劲儿,提竹桶快速向夫人追去,就在流水距萧然还有几步之远时,也终于脚下一滑,啊的一声,连人带桶,摔的那叫一个拉风,满是沙子的竹林小道上又添沙子。

萧然连忙放下手中竹桶,回身将流水扶起,众师兄早已见怪不怪,也不回身看摔倒的流水,众师兄倒是很想对流水师弟说:“师弟,七年来,由于你的缘故,这竹林小道上的泥土可是不见了踪影啊!”

“相公,相公,你没事吧,怎么又跌倒了?”萧然一边说,一边去拍流水屁股上的沙子。

“呵呵,夫人,你不生我气了!”

闻之,萧然用力在流水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哼,相公,让你练功,你不好好练,连竹桶都拿不动,你笨死了;这七年来,你有哪次提竹桶没摔倒过?你看你把这竹林泥道都弄成竹林沙道了;三字经背了七年,你就背会了六个字,那首诗你倒是背的挺好,我看你应该这样背,小道沙下泥,道旁竹下枯,流水摔倒时,又有新沙覆!”

面对夫人的责怪,流水竟然低头扭捏不语,也不和夫人争吵,这小两口儿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片刻后,但见萧然一手提着满是沙子的竹桶,一手拉着流水,就往竹沙堂而去;而流水拿着空竹桶,在夫人的拉扯下,也是不由扭捏念道:“小道沙下泥,道旁竹下枯,相公摔倒时,夫人又来扶!”

走在前面的萧然,听到相公的诗,可爱的小脸上,尽是娇羞之色……

待众童把各自沙盘中的沙子换掉后,青峰子遂道:“到午时了,徒儿们练功去吧!”

众童刚走出屋外,便是看到二师傅张在渊正悠悠而来;不同于往昔的是,二师傅的手中竟然拿着一张用竹子做成的劲弓,还有一支箭羽。

流水见众师兄还有师姐就要开始练习剑法,就欲往竹屋后的断竹小道而去,却是听到:“徒儿们,今日师傅给你们演练一套穿阳射术,徒儿们可愿意看啊?”

“呵呵,二师傅快开始吧,快开始吧!”

流水听到大哥说要射箭,不由沉思刹那,继而,便是看到流水跑到张在渊的身旁,急促道:“大哥,大哥,把你的那支箭羽先借我用一下吧!”

张在渊一手就抱起了流水,笑道:“哈哈……流水,今日就在此看大哥射箭,哪儿也不许去了啊!”

“呵呵,大哥先把箭羽让我玩儿会儿,我就看大哥射箭!”

张在渊笑口之余,便是把手中仅有的一支箭羽,递给了怀中的流水,在流水接过箭羽之后,却是一下子挣脱了张在渊的怀抱,向竹林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声道:“大哥、夫人、大师兄、还有混蛋们,等我片刻,我先去挖点儿东西,一会儿就来!”

青灵又听到流水叫她混蛋,不由骂道:“哼,臭流水师弟!”,其余师兄倒是笑面依旧,也不在乎流水小师弟的叫骂。

张在渊见流水跑出了竹林,遂对着众童道:“既然如此,徒儿们就先练剑吧,等你们的小师弟来了,一块儿观看!”

“哦,师傅。”众童应声之后,便是走步至侧围地上插着的五柄竹剑处,一一将其拔出,张弓与高峰率先开始悠悠练了开来,游鱼又是闭目盘膝、准备开始打坐,只见叶竹走到鱼儿的旁边,用竹剑快速在游鱼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更是调笑道:“鱼儿,来吧!”

鱼儿脑袋被敲,哪里还能坐得住,一下就跳了起来,信手推掌逼叶竹面门的同时,硬是吼着:“竹子,你个混蛋……”

青灵与萧然拔出竹剑后,并未开始练剑,只闻青灵对着萧然道:“师妹,你说流水师弟去挖什么东西了?”

“呵呵,师姐,你猜相公去挖什么了?”

“哼,臭流水师弟从小就爱挖坑、玩儿泥巴,有时还弄我一身泥巴,师妹,他是你的相公,我怎么会知道他挖什么去了?”

“呵呵,师姐可还记得七年之前,我们刚见二师傅、还有大师兄的那天吗?”

“当然记得了,那天,臭流水师弟还让我去给二师傅要弓箭打鸟呢……”说道此处,青灵则是顿之,忽

而茅塞顿开,贼贼看着萧然道:

“师妹,你可是真了解你家相公啊,想不到那弓一埋就是七年,今日若不是师妹提起,我还真忘了呢!”

云水村碑处,流水正用箭羽蹲身挖着,不一会儿,便是看到了当年埋的那张大弓;而后,流水吃力的将大弓拔出,先用衣服将大弓檫了一番,让人惊讶的是:想当年流水、萧然、青灵三人才能拖的动的大弓,以今日流水的劲力,拿起这张大弓也是此般的沉重!

檫好后,流水抱着大弓踏过竹桥就朝东岸竹林而去,片刻便是踏上了竹林小道,流水看着怀中这张大弓,边走边吃力的把弄了起来,只见其很是艰难的将那支箭羽搭在了弓弦之上,然后便是右手拉弦,晃晃悠悠的指向了竹林深处……

然,流水已是使出了全身的力道,竟也不能将这弓弦拉开一点儿,指尖一痛,却也没有看到一滴鲜血正从他拉弓弦的食指上涌出,这滴鲜血在沾到弓弦之时,竟然消失了踪迹,就仿佛鲜血钻到了那细细的弓弦里一般;眼前金光一闪,流水脑袋嗡嗡就阵痛了起来,不由就松开了未曾拉动一点儿的弓弦,那根箭羽也随之“晃晃颠颠、毫无轨迹”就朝前方射去;流水身子一虚,便是滚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却也叫不出声,脑袋中仿佛多了些东西……

流水却是没有看到:一道金光已经钻入了他的眉心,而此时,他的身体一半发着金光,一半发着竹翠之光,眨眼之间,流水的身体又恢复了平静,与常人无异,那嗡嗡的阵痛也随之消去。

迷茫的流水,躺在地上,不曾起身,用手摸摸脑袋,倒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开心的是:那箭羽也算是射了出去,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是练过武功的,若然,今天怕是要受内伤了,这大弓果然好生霸道!

而流水却没有看到,此时的大弓,却是产生了很大的变化,若流水仔细观之,便会发现:弓体之上,有蛛网断裂之痕迹缓缓显现……

竹屋之前,青灵与萧然还在说着七年前埋弓箭一事,张弓、高峰二人则是悠身练剑,高峰**移的身法,忽而指剑于地,剑尖微弯又**身而起,忽而如旋风般浪波而去,此等剑招,果然刁钻!

再看张弓的剑招,与高峰的剑招想比,却是难看、拙劣了些,似乎并无什么招式可循,招招尽是随心而走;可众师兄妹都知道,叶竹、游鱼二人加起来,方才能与张弓大师兄战成平手。

“竹子,你有本事正面接我一掌。”

“哼,鱼儿,你有本事也不用身法。”

叶竹、游鱼战的正欢,却也不分上下,但见二人跃身近十丈之高,一人抱住了一棵竹,四目相交、伺机出招,忽然间,游鱼施展轻功就往竹沙堂跃去,叶竹穷追不舍……

两息之后,竹沙堂屋顶之上便是看到:叶竹悠然指剑、游鱼腰马推掌,相对而站……

“啊,竹子看掌!”

“鱼儿看剑!”

二人眼看就要交身战在一起,却见一支箭羽晃晃颠颠破风而来,眨眼间,便是从叶竹与游鱼的眼前穿过;惊慌之余,两人各退三步后,遂跃身竹屋而下。

张在渊早已看到了那支箭羽,也知道那支箭羽的劲力伤不到叶竹、游鱼二童;于是便面朝竹屋,背身竹沙小道,悠悠等待射出箭羽的流水……

叶竹、游鱼落地之后,便是向射出箭羽的竹沙小道中望去,距此近百丈之远处的竹沙小道上,流水师弟好像躺在那里。

“二师傅,二师傅,刚才那箭羽是流水师弟射的吗?”

叶竹的一句话,让众师兄妹都围到了张在渊的身旁,只闻萧然道:“相公来了吗?”

语落,游鱼指向竹沙小道,惊道:“师妹,流水师弟怎么会射箭的?”

“胡说,相公才不会射箭呢,他连竹桶都拿不动,怎么会射箭……”说着,便是向游鱼师兄手指的方向看去。

当看到躺在地上的相公后,萧然便是对着竹沙小道呼喊了起来:“相公,相公,你怎么在那里睡着了?快起来呀……”

流水听到夫人的喊声,一下便是坐了起来,拿住大弓,起身就朝竹沙堂处跑去;悠然转身的张在渊,终于是看清了流水手中所拿之物,继而四目又睁、身躯一震,让张在渊震惊的,倒不是再次见到穿阳神弓,张在渊清楚的知道穿阳神弓的份量,流水何以拿之轻若无物?更为不可思议,以流水的劲力,何以能够用穿阳神弓射出箭羽……

念到此处,张在渊不由就想起二十年前,师傅说过的话:“你要找一个能用穿阳神弓将箭羽射出千丈之外的有缘人,并把五式穿阳射术、还有无名剑法,尽数传授于那有缘之人,让那有缘人有生之年定要开启残缺的四式射术,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