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轩正坐在雕花软榻上,怀里正趴着一个姑娘。

那姑娘媚眼如丝,衣裳褪了一半,露出雪白香肩,手中端着的酒杯本是要亲自喂进傅景轩嘴里,岂料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纤手一抖,酒水撒到了傅景轩敞开的胸膛上。

傅景轩看着门口两人,又黑又丑,脸上还有两大黑痣,有些生理不适地皱起了眉头,“你两哪个茅坑里出来的?还胆敢闯进来直呼本皇子的名讳,嫌自己命太长?”

南溪亭,“……”

刚才被玉兰嫌弃像纵欲过度,现在被傅景轩说是茅坑里出来的。

真的有这么丑吗?

她轻咳的两声,随后轻声道,“我、南溪亭来给你下战书了。”

“谁?你说你是谁?”

傅景轩将身上女人推开,拿着香帕擦拭着胸膛上沾染的酒渍。

早一个时辰前,老鸨就派人来通知过他。

但上次他可是跟南溪亭结了仇的,岂是她说想见就见的?拿他傅景轩当狗呢。

遂,就算他早就醒来,也决心干晾她一段时间。

“我——南溪亭。”

“你耳背?”

南溪亭说话间还挑了下眉头,眉头一动,那上头的黑痣也跟着动。

傅景轩这才起身走向她,眯着眼满是狐疑地认真端详起面前的南溪亭。

嗯,声音挺像。

嗯,个头也挺像的。

嗯,想杀他的眼神也挺像的。

就是这像黑炭的肤色和脸上那带毛的黑痣……

他在南溪亭周围绕了一圈,这才确定是南溪亭本人。

傅景轩忍了一下,没忍住,下一刻,屋子盈满了他放肆的笑声,“南溪亭,你把屎糊脸上了?”

“扮这么丑过来,是刻意想逗我开心不成?”

“还有你这黑痣,哪弄来的毛?”

傅景轩无情地取笑起了南溪亭,还伸手试图将那带毛的黑痣拔下来仔细观摩一下。

只是转瞬,刚抬起的手就被南溪亭一把抓住,反向一拧。

“啊——”

傅景轩笑声化为了惨叫,他痛得面色扭曲,整个身子都拱立起来,胳膊不由自主地往上抬,试图减轻手上的痛楚。

“痛!痛!痛痛痛……”

他双眼喷火,“南溪亭,你给本皇子放手!”

南溪亭非但不放,还似笑非笑地歪了下头,唇角微勾,“还笑吗?”

傅景轩翻了个白眼,“我堂堂五皇子,想笑就笑,你管得着?”

南溪亭抓着他的手忽地用力。

“啊!”

傅景轩痛得又是一声惨叫。

“南溪亭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敢伤我?信不信本皇子打死你!”

南溪亭平淡地哦了一声,“你来啊。”

“明日午时,来藤元阁好好打一架,允许叫人。”

傅景轩被她的突然约战整懵了,连手上的痛都忘记了,神情惊愕,“什么?”

“你要跟我打群架?”

南溪亭松开了他的手,面带挑衅,“是啊,怎么,堂堂五皇子不敢啊?”

傅景轩怎么可能让南溪亭小瞧了自己,顿时脸上一黑,“有何不敢?这回可不是本皇子找你麻烦啊,这是你主动找上门的,到时候别哭着回去找你爹告状。”

南溪亭笑眸轻弯,“行啊,谁不来谁是狗。”

傅景轩再次翻了个白眼,“你本来就是狗,上次我被你咬的地方还没好呢。”

南溪亭不欲跟他斗嘴,而是看向了方才趴在傅景轩怀里的女人身上,“花魁,挺好看的啊,点她要多少银子?”

傅景轩,“……”

他眼神不由自主地从南溪亭脸上往下移。

南溪亭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她两腿一夹,伸手捂住关键处,“傅景轩,你是不是有病?”

“什么叫我有病?你才有病吧,没把儿还想着点花魁?”

“从昕悦楼滚出去。”

南溪亭却是不悦地拧了下眉头,“你让我滚就滚?昕悦楼你家开的?”

“不给就不给,我点其他姑娘继续玩。”

说着她转身便要回自己的厢房。

傅景轩眉头一跳,看南溪亭这架势,是要点姑娘在这昕悦楼歇下了?

“来人,让老鸨把这两个人扔出去,以后在门口立个牌子,叫南溪亭与狗不得入内。”

刚走出厢房门口没两步的南溪亭,“……?”

“喂,傅景轩你——”

南溪亭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就被在外面看热闹的老鸨带着楼里的几十个打手,将人连拖带拽地拉下二楼。

傅景轩可是整个楼里的老大,不仅有尊贵的身份,每个月还往昕悦楼不知送多少银子。

老鸨自然分得清轻重,她在旁边跟着,呵斥了一句打手,“你们手轻点,别捏疼了这位小公子!”

虽然傅景轩和眼前这位不对付,可看南溪亭敢公然和五皇子约打群架,想必身份也不低,自然也是不能太过得罪。

她看着被推出昕悦楼的南溪亭,歉意道,“这位公子实在是对不住了,五皇子殿下的命令奴家们也不敢不听啊。”

几个打手动作很快,拿了个牌子粘上宣纸后,在上面哗哗写下几个大字。

——南溪亭与狗,不得入内。

“问了是哪个南、哪个溪、哪个亭了没有?可别写错了字儿。”

“回妈妈,问清楚了,就是这三个字。”

南溪亭站在昕悦楼门口,咬牙切齿,险些被气笑了去,当即便想上去将那牌子踹翻。

春笋急忙拉住快要暴走的南溪亭,“小、哦不,公子,既然昕悦楼不让咱们进去,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若是闹起来,昕悦楼可就不管有谁的吩咐,以后咱们就真的进不去了。”

春笋睁着眼睛浑说一通,“凡是在昕悦楼里闹事的,扭送到官府后,终身都不能再进去了,就算强闯,也没有姑娘愿意伺候的。”

“那样又有什么乐趣啊,您说是不是?”

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南溪亭被青楼的那几个女人迷的晕头转向。

这么一想,春笋不由喟叹一声,傅景轩这事做得好啊。

南溪亭听完,顿住了脚步。

头顶处好巧不巧响起了一声清亮的口哨声。

南溪亭抬头一看,正见傅景轩抱着方才南溪亭看上的花魁倚在窗牖边,对着花魁脸上就是吧唧一口。

弯着唇,十足的挑衅。

南溪亭一脸无语,“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