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循循善诱,说的话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从南菲雨要被许给大皇子做侧妃的时候南溪亭就知道,南知行是大皇子麾下的。

如今大皇子是在朝唯一有官身的皇子,又是皇长子,除了妾室有些多之外,几乎没什么缺点,在朝中也是很得元熙帝的喜欢。

而二皇子体弱多病,跟大皇子根本没法比,明眼人都瞧得出,如今局势,储君之位已经非大皇子莫属。

现在南菲雨已经不在抢她的婚事,南知行便会通过她将沈延舟拉拢到大皇子的麾下,让沈延舟替大皇子保驾护航,顺利登上太子宝座。

南溪亭掐断脑中的思绪,点头应道,“爹说得在理,我会好好和沈将军相处,让他早日迎娶女儿过门。”

南知行见南溪亭如此上道,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才听他又问,“对了,溪亭你先前中毒是哪位神医帮你治好的?”

上一次他带着枭擎去听雨轩惨败回来后,白鸟的事情便一直搁置着,但不代表他会忘记。

如今,他用硬手段不行,那就用软的。

他先前能哄骗的了林听晚,现在哄骗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跟本不是难事。

就算白鸟找上门来,他早晚也能哄得南溪亭将人主动供出来。

先不说白鸟当年与林听晚一并长大,林听晚都能将人供出来,更何况与之才见过几面的南溪亭?

南知行十分自信。

“女儿不知道呢,那神医当时找到女儿的时候,蒙着黑布,根本看不清面容。”

南溪亭睁着眼瞎说八道。

南知行知道没那么容易套出来,遂也不急,只是叹了一口气道,“蒙着黑布?那神医如此神秘为何独独只帮你,一个人若是无缘无故对你好,定然是带有不好的目的,溪亭,你还小,防人之心不可无,下次若是神医再次现身,你要记得告诉为父,为父会派人护佑你的安全。”

南溪亭心思百转千回。

假死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南知行突然提起这茬,还旁敲侧击地询问背后神医,难道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哪有什么神医呢,那不过是自己编造出来的而已。

就算南知行想要用来算计,也没有这个人凭空出现给他利用。

遂南溪亭淡淡敷衍了句,“好,多谢爹的关心,下次若是神医再次现身,一定第一时间告诉爹。”

南知行听到南溪亭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下来,不免心中生疑。

先前南溪亭杀人的狠戾模样历历在目,还有枭擎的事情,都在时刻提醒他,南溪亭这两个月以来表现出来的性格并不是这么好掌控的。

南溪亭突然软下来的态度,是不是也是带有目的的?

南知行越想疑心便越重,但南溪亭却是没给他多少时间思考,而是继续要求,“不过经过上次的事情,女儿倒是对医术有些许兴味,爹可以帮我买两箱医书回来么?”

南知行听此,眉眼露出抹不易察觉的厌恶,“这下等人才学的东西,你学来做什么?”

南溪亭却是眯了眯杏眸,“闲来无事看看而已,难道女儿连这点自由爱好都不能有吗?”

说着,她惨然一笑,“也罢,想来爹今日说的话不过是哄女儿开心的,从前爹就总是偏袒柳青和南菲雨她们,爹从来没有偏袒过我和娘亲一次。”

南溪亭说完,已经流下了两行清泪,杏眼朦胧间,尽是委屈和愤怒。

她倔强地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唇边溢出冷笑,恢复了先前看狗一样的眼神看向南知行,“我原本想着忤逆一点就能得到爹哪怕一丝关注,可到底还是白高兴了一场。”

“娘亲和柳青斗了大半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我又怎么可能得到?”

“你如此心狠,几次都想往死了惩戒我,我怎么能对你、对这个家再抱有一丝幻想?!”

说完,南溪亭扭头就走,一丝留恋都没有。

南知行被南溪亭这一番控诉直接炸懵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他追出去两步,“溪亭!爹不是这个意思——”

可南溪亭却并没有理会。

南知行也就没再追了,反而心中疑虑消去。

南溪亭到底是他的女儿,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什么秉性他也知道得很清楚,想来确实是这几年被压迫得狠了,所以才开始反抗。

至于她手中的毒粉,应该也是与背后那人拿的。

平时就算表现得多狠辣果决,但内心到底不过只是个缺爱的小女孩,她也不曾经历什么大风大浪,一直待字闺中。

这般想着,南知行仿佛觉得方才生出的疑虑都有几分可笑。

南溪亭哪有那个脑子胆敢算计到他头上?

不过恨应该是有些恨的。

思及此,南知行扭头对着高管家道,“拿着我的腰牌去翰林书肆那边买两箱医书回来给大小姐。”

“是。”

不过是些没有用的医术而已,南溪亭能看出什么花来。

南知行打心底觉得,南溪亭是不可能自学成材的。

不然置那些从小学习医术的御医为何地?

南溪亭要爱捣鼓这些破玩意,他也乐意将人哄着些,反正只要南溪亭听话,帮着他将沈延舟拉拢到大皇子麾下。

这些小愿望,他也乐意去满足她。

南溪亭回到听雨轩后,立马叫来了春笋,“春笋,你这两日去外头打听打听,傅景轩常去游玩的地方,还有容国公府上的容羽最近又爱去什么地方,都一一打听清楚。”

方才南菲雨饿晕在地上,想来对于成为大皇子侧妃极为不情愿。

既然如此,她就不得不推波助澜一下。

南菲雨若是坐上大皇子侧妃的位置,以后身份是要远高于她的。

到时候若是南菲雨有意刁难,她应对起来就会更加麻烦。

杜绝危险的苗头,才是重中之重。

而且南菲雨也不能跟皇室扯上关系,不然等以后她揭穿南菲雨的真实身世,那侧妃的身份就是她的保命符。

可若只是容羽的未婚妻,那么就是她的催命符。

春笋的声音打断了南溪亭的思绪。

“是,小姐,奴婢这几日在外办事,您身边无人伺候的话,是否要将珠月提为大丫鬟贴身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