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向来都知道南知行看重面子,不会蠢到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

那么蠢的人,就是南菲雨了。

南溪亭心情差到极点,她还以为上次私会的谣言已经让南菲雨长了教训,看来是她想错了。

春笋在一边,担忧地道,“听老爷的意思,这个事情还闹到了陛下跟前,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因此降罪小姐……”

南溪亭走到摇椅处,一屁股躺了下去。

咯吱作响间,只见得她双腿交叠在一起,仰头望着天上明月稀星道,“有没有的,那老王八晚点也会来找我出气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南溪亭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动了杀心。

不然也就没这麻烦事了。

“春笋,你带着这两粒药丸过去,跟若知、若离说一声,让她们含在舌尖,过来护卫我的安全。”

……

南知行让人将哭哭啼啼的柳清和南菲雨拉下去后,高官家边从外进了来,“老爷,申时将军府那边送了两个女子过来给大小姐。”

“又是丫鬟?那贱种还没嫁过去呢,沈家未免也管得太宽了!”

南知行想起早朝时,沈延舟那毫不客气的样子就一阵来气,对将军府更是没了先前的热切和讨好,只剩下满满的厌恶。

“枭擎他们回来了没有?”

高管家见南知行怒气腾腾,回道,“回老爷,今个儿您去上朝没多久便悉数回府了,正在暗阁里候命。”

南知行道,“将枭擎他们叫过来。”

“是。”

高管家去了没多久,枭擎便带着数十个暗卫踏进了南知行的书房。

“主子。”

南知行坐在书房案几上,正提笔写着什么,听到枭擎的声音,他抬眼看向他以及他身后的暗卫,“大小姐将灰岩他们毒杀的事知道了吧?”

枭擎听到南知行提起这件事,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知道了。”

其中有暗卫忍不住道,“虽说大小姐是主子女儿,但就那么毒杀了我们弟兄,简直猖狂无度。”

南知行却是嗤笑了一声,“那贱种,若是乖乖听话,我还能认她是我女儿,如今……她不仅有拳脚功夫傍身,还手握毒粉,屡次在外闯祸。”

“况且,好端端的,她从哪里学来的功夫,又从哪里得来的毒粉?”

“白鸟当初从你们手里死里逃生,失踪了这么多年,难保不会回来帮着林听晚的女儿,借南溪亭之手,报复尚书府。”

枭擎听到白鸟两个字,神色变了变,“主子的意思是,大小姐这段时间变化如此之大,是身后有人相助?”

南知行道,“对,而且相助之人很有可能是白鸟,只有他对医术毒术造诣颇深。”

枭擎越听脸色越沉,“可当年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已经挑断了白鸟的手筋和脚筋,甚至将他胸腔都剥开了,那种情况下就算被人救走,说不定也活不下去……”

南知行看了他一眼,“那你告诉我,南溪亭一直养在后院,又从没认识过什么厉害的人物,身上的功夫谁教的?毒粉谁给的?”

“若不是当初林听晚身边之人,谁会帮南溪亭?”

“别忘了,只要白鸟还剩下一口气,说不定就能将自己救活,若非你当初迟迟不肯下杀手,何至于让人将白鸟救走?”

枭擎被质问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们自小被南知行培养长大,喜欢虐杀仇敌,听那些人求饶惨叫,所以很多时候他们并不会直接将人杀了,而是默默欣赏那些人被折磨的慢慢死去。

也就是当年的一念之差,白鸟未能断气就被人救走,而后渺无音讯。

“那现在怎么办?若当真是白鸟他们回来寻仇……”

南知行道,“今晚过去听雨轩,将那贱种打残,引出那背后之人,若真是白鸟,直接杀掉。”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宣纸合上,“当年除了白鸟,也只剩下两人,他们三个就算是想寻仇,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枭擎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是。”

自从南知行升任尚书后,没几个人敢惹他了,就算有,对方也不是泛泛之辈,怎会给枭擎留下虐杀的机会。

枭擎已经许久没再动过手,只能在黑夜找几个孩童玩玩。

“走吧,对了,白日将军府派人送来了两个丫鬟,不知底细,待会动手的时候小心些,南溪亭身上也有毒粉傍身,不可轻敌,你们跟她交手记得屏息,别像灰岩一样,着了那贱种的道。”

……

陈蜀被放回家后,便有暗卫将一份密件给到了徐时手中,沈延舟立在林家府邸前,清冷月光将他的影子印得颀长。

“将军,这是您先前命属下去查的东西。”

沈延舟将徐时递过来的东西打开,神色原是平淡无波,可当看到手册上写着的枭擎两个字,他指腹压着书页的地方深了深,“枭擎,是南知行的人?”

徐时神色有些不太好看的点了点头,这本书册除了调查京城各家的基本情况,也调查了尚书府,南溪亭作为将军府未来的少夫人,尚书府自是调查得最为仔细。

这个枭擎,他以前是有碰见过的,当时他亲眼目睹此人将一壶烧得滚烫的热油倒进了一个四岁孩童的喉咙里。

那四岁孩童当场被虐杀而死,尸体也无人前来认领,亦无人报官。

他将那孩童尸首救下后,好生安葬,也在沈延舟跟前提过一嘴,当时沈延舟允他调查一番。

可这枭擎武功高强,也狡猾至极,他重心又放在了沈延舟的身上,所以直到现在也只查到了一个名字而已。

沈延舟琥珀色的双眼顿冷,“备马,去尚书府。”

“若知、若离送过去了吗?”

徐时点着头,“衫沐已经送过去了。”

话落,他想起那四岁孩童的凄惨死状,忍不住道,“将军,这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

毕竟这世上难保不会有第二个叫枭擎的人。

沈延舟转身时,腰间的黑穗子随风舞动,“你拿她很有可能重伤去赌一个巧合?”

徐时顿时脸色微白,“属下不敢。”

“从尚书府回来,自领十板子。”

“是。”

沈延舟朝着尚书府赶的时候,南知行已经带着枭擎等十个护卫闯进了听雨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