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感受过亲情是什么滋味。

让她不由自主生出一丝贪念。

可南溪亭十分清楚,感情的空缺不能依赖任何人,也不能期望任何人。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丧尸世界,她以后定会交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亦会有她亲近又同样亲近自己的人。

南溪亭勾着唇角,笑意盈盈,“劳烦您和老夫人费心,我知晓了。”

“老夫人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药还够用吗?”

自从沈延舟能下床走路后,她就没在去过将军府,算起来也有七八天了。

徐嬷嬷道,“近日好多了,多亏你给老夫人开的药,如今身子骨养的差不多了,甚至还比之从前更胜一筹。”

“老身觉着就算是倒立翻上十个跟头,老夫人都不在话下。”

南溪亭和徐嬷嬷笑着又闲聊了许久,大多都是沈延舟小时候的趣事,直到天边升起晚霞,徐嬷嬷才告辞回了将军府。

春笋那边也有了消息。

“小姐,您让奴婢去盯着的那两个丫鬟,仍然被柳清圈在院内,干些粗实杂活。”

“离柳清的卧房很近,奴婢将她们打晕带出来倒是没多大问题,就是时间一久,容易被发现……”

南溪亭听完禀报,眸光微闪,她倒是想过柳清会将她们圈在院子里,却没想到柳清还会将人安排在身边不远处。

她若是想要治好两人的眼睛,是需要时间的。

遂她叹了一口气,道,“此事你先不用管了,去将徐嬷嬷今日送来的礼物清点清点,夏日炎热,你回头拿一匹香云纱做两身衣裳,你一身我一身,做你喜欢的款式。”

其实她倒是没必要在做了,成品衣裳每天换着穿都穿不完。

但是春笋没有,她不想让春笋顶着这么热的天替她做事。

春笋目瞪口呆的看向南溪亭,“奴婢、奴婢也有份?这香云纱金贵,奴婢这个身份怕是配不上。”

说完,春笋有些脸红。

南溪亭不紧不慢道,“都是人,怎么就配不上了,这是我赏赐给你的,你接着就是。”

南溪亭懒得去纠正春笋刻在骨子里的主仆观念,她也许压根不理解什么是人人平等。

她说赏赐,春笋便容易接受的多。

只见春笋眼眸明亮的应下,不在推脱,“多谢小姐赏赐!”

说完,她又拍了两声马屁,“小姐人美心善,待奴婢真真好,奴婢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是小姐吩咐的,奴婢就是死也一定要办到!”

南溪亭失笑,“油嘴滑舌,上刀山下火海倒是不必,刀山火海又没有金子。”

如果有金子她倒是还可以考虑考虑。

夜幕降临,夏日的虫鸣越发悦耳,南溪亭换上夜行衣,再一次来到了柳清的院子。

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啊~

南溪亭手脚麻利地拿出银针将守夜的丫鬟迷晕了过去,这些人都是新面孔,应当是柳清刚提拔到院内的。

这回她放的剂量少了些,约莫半夜便能苏醒。

南溪亭四处搜寻了起来,不一会儿便瞧见了缩在院子一角的两个丫鬟,她们被当成废人后,也不配睡在下人房了,只能被撵出来睡在地上。

“小桃、小杏。”

南溪亭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低低唤了一声。

小桃小杏被戳瞎后,柳清也没让人给她们看药包扎,如今两只眼睛已经开始流黄色的脓水,整日整夜的刺痛让她们想睡都睡不着。

小桃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有些不确定的出声,“是、是大小姐的声音吗?”

她们从前服侍林听晚,同样也跟着南溪亭从一个糯米团子长成大姑娘,对南溪亭的声音还是十分熟悉的。

南溪亭轻嗯,“是我。”

小桃和小杏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许久小桃自嘲的笑了笑,率先开口,“大小姐今夜来找我们奴婢二人,是想要看看我们如今有多凄惨吗?”

小杏性格内向不如小桃胆大,遂许多事情都是小桃做主。

她们当初背叛林听晚,投靠了柳清,还帮着柳清欺负过南溪亭。

南溪亭该是恨透了她们。

小桃面色微白,“还是大小姐要来取我们姐妹二人的性命?”

她们没了眼睛,不能视物,已经被柳清抛弃了。

就算南溪亭今夜杀了她们,柳清估计也不会为她们讨回公道。

想到这里,小桃和小杏均面如死灰。

只是,下一刻却听得南溪亭道,“都不是,我是来救你们的。”

小桃和小杏俱是一愣。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溪亭站着说话怪累的,索性一屁股坐下来,将茂盛的草叶都压在臀下,随后盘起腿,两只手搭在膝上,“你们想必也听说了我是被神医救活的吧,神医临走时,给我留下些备用药水和药丸,兴许对你们的眼睛有所帮助呢。”

小桃身子猛地一颤,胸口剧烈起伏了起来,语气有些不可置信,“大小姐,您不恨我们吗?”

南溪亭不紧不慢道,“你们也只是下人,我娘亲死了,不投靠柳清跟着我也只会受苦,人往高处走,谁也不想过苦日子,我理解。”

但是理解归理解,她也不会替原主原谅她们。

因为不值得。

“当然,我也不是白救你们,你们眼睛好了后,便留在柳清的院子继续装瞎做我的眼线。”

“给你们一晚上时间考虑清楚,这是消炎止痛的药丸,你们先吃一颗吧。”

南溪亭从药袋里拿出两粒药丸,放在小桃的手里,没在磨叽,起身离开了柳清的院子。

小桃听着南溪亭离去的步伐声,握紧手中的药丸,心中悔恨情绪愈加浓烈。

她转身将一粒药丸塞进小杏嘴里,“小杏,你记住,以后我们便是大小姐的人。”

……

南溪亭回了听雨轩,只是刚打开门,春笋正跟一位少女站在她卧房门前。

听到石粒被踩住发出的纱纱声,春笋回过头,眼睛一亮,“小姐!您去哪了。”

她还以为南溪亭正在卧房睡觉呢,叫了半天都没反应。

南溪亭不答,只是目光落在她身旁站着的少女,“商时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