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此时,正趴在桌面上,拿着镊子努力分豆子的卿一一,看到妈妈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奶声奶气的学着某电视剧里,标准小秘的口吻,公事公办的说道:

“你好,卿溪然女士不在。”

“……”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传出绪佑那小心翼翼的声音,问道:

“那她干什么去了?”

“我不能透露给你卿溪然女士的行踪,如果你有急事需要找卿溪然女士,可以跟我预约。”

绪佑:“……”

他找自个儿女人,现在还要跟一小毛孩儿预约了?

绪佑有些心塞,坐在车头上,嘴角叼根烟,抖着腿,说道:

“嘿,小孩儿,把你妈叫过来,我找她说话呢。”

“你叫什么名字?她现在没空,等她忙完了我让她回电话给你。”

小秘卿一一十分尽职尽责,身为秘书就要是为老板挡住这些骚扰电话,不然老板会不给她炒鸡蛋饭。

电话那头,绪佑被逗乐了,他拿着电话逗卿一一,

“我为啥要告诉你我叫什么?你又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叫卿一一,你呢?”

“我叫绪佑。”

“哦,好的,我记住了,一会儿等卿溪然女士忙完了,我会转告她的。”

“成啊,那你妈现在在干嘛呢?”

“在给卿一一小朋友做鸡蛋饭啊。”

卿溪然回答得很理所当然,和绪佑聊熟了后,三言两语就透露出了她妈妈的行踪,跟个小大人儿似的。

她的口音虽然奶声奶气的,可是口吻却是相当的成熟,对答流利,还隐约给人一种警惕感。

即便她这警惕之心还不够强大,但相比较同龄的4岁孩子来说,也已算得上很人精了。

绪佑觉着跟这孩子聊天,有点儿逗,又问道:

“鸡蛋饭是什么饭?”

“就是鸡蛋炒饭!”

卿一一觉着这个叫绪佑的有点笨,连鸡蛋饭是什么都不知道,便又补充了一句,

“我妈妈炒的鸡蛋饭可好吃了,绪先生从来没吃过吗?”

她和绪佑在电话里就着鸡蛋饭聊了起来,你问一句我问一句,聊得还颇欢畅,虽然绪佑也不明白,他怎么就跟一孩子聊上了。

瞧着这孩子鬼精鬼精的,无论怎么聊,绪佑怎么跟她这儿刷存在感,她就是不同意帮他喊一声卿溪然来接电话,他便是猜想着,大约这孩子的智商反应,得有七八岁的样子了。

很有原则嘛

最后绪佑被逼急了,在电话那头抖着二郎腿说道:

“你帮我叫你妈接电话,我给你十块钱成吗?”

“你在侮辱我,我像是十块钱能打发走的小孩儿吗?”

卿一一有些生气了,学着电视剧里桥段,小巴掌拍着桌子冲绪佑怒吼道: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渣男!!!”

骗她和他聊天,跟她套近乎,结果还是有目的的,大人就会欺骗小孩儿!

说完,卿一一就气呼呼的把电话挂了。

他咋了?被挂了电话的绪佑有些懵逼,但虽然被骂了渣男,绪佑却一点儿也不恼火。

旋即又莫名高兴起来,十块钱都打动不了,证明这孩子不贪财啊,挺好的。

等卿溪然炒完一盘蛋炒饭从厨房里出来,将蛋炒饭放在桌面上,一边解着围裙,一边问卿一一,

“一一,你刚刚跟谁打电话呢?”

“有个叫绪佑的,竟然拿十块钱来收买我,妈妈,他是不是好过分?”

卿溪然:“……”

她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来,心情被绪佑雷的不轻,叮嘱了卿一一拿勺子吃蛋炒饭,径自走到了客厅给绪佑回电话。

一等绪佑接电话,卿溪然便黑着脸问道:

“绪长官打过电话给我?”

“是啊,你秘书接的,死活不让我打扰你给她炒鸡蛋饭。”

电话那头,绪佑答得吊儿郎当的,丝毫没觉得自己拿十块钱哄人家小孩儿的行为,有多羞耻。

卿溪然深吸口气,感觉卿一一和绪佑两人,都有些让她无语,一个拿十块钱哄小孩儿,一个为了蛋炒饭死活不让妈妈接电话,她怎么觉着这两人都挺半斤八两的??

三人中,独卿溪然一人独撑正经大旗,问道:

“绪长官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没事儿,打个电话和你唠嗑唠嗑”

“我现在有事儿,先挂了。”

电话那头,卿溪然听到了门铃声,果断挂了绪佑的电话,她站在门禁监控前,看着正在院子铁门外摁门铃的水淼,又低头扫了一眼草台班子群里的聊天记录,冷笑了一声,草台班子,就是草台班子,就这么让水淼进来了。

她打开客厅的大门走了出去。

水淼的手里是空的。

那是因为他在开车进小区的这一路,发现这个小区虽然垃圾遍地,但环境相当的平和,业主组织得当,比起外面那些宛若森罗地狱般的人间惨象,这个小区简直就像是个末世伊甸园般。

又听说卿溪然如今靠上了这个小区的一个领导人物,水淼放下心来,觉得卿溪然过得挺不错的,至少比彭袁英和李晓星安全。

说来,这个小区环境是真的不错,卿溪然的别墅也够大,完全可以住下一家人了如果彭袁英和李晓星一起住过来,也可以省了很多不确定的危险。

水淼看着卿溪然走出来,便是站在院子铁门外等着卿溪然给他开门。

她却是围着一块很大很厚的围巾,站在了院子里面,一脸淡漠的看着铁门外水淼,问道:

“有事?”

“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了。”

水淼看了卿溪然一眼,又看向卿溪然身后的别墅,有些不太好意思主动提一家人住过来的话,便找着话作为开场白,问道:

“一一呢?让我进去看看她。”

“究竟有什么事?直话直说。”

站在门内的卿溪然,身后的别墅屋顶和屋檐上,都覆了一层细细的薄雪,她没什么精神与体力去扫这层雪,更加不耐烦应对水淼。

“你头还痛吗?一直都不舒服?”

铁门外,水淼伸手,抓住了铁栏杆,见卿溪然苍白着脸不说话,便是叹了口气,说道:

“还在生爸爸的气?父女没有隔夜仇啊,溪然,让爸爸进去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