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佑收到消息,匆匆的回到酒店的时候,卿溪然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血算盘,看了好几个小时。

所有人都被吓得大气不敢出,文静护着几个孩子躲在偏厅里头,卿一一缩在偏厅的门边,看着妈妈面无表情的样子,流着眼泪。

她不敢哭出声音来,怕影响到妈妈的情绪。

见得爸爸大步走进了大厅,卿一一才是松了口气,哒哒的小跑出了偏厅,紧抿着小嘴巴,沉默的张开了小手臂,要爸爸抱。

绪佑快走两步,弯腰将卿一一抱了起来,拍了拍她的小脊背,将她放在了偏厅门口,又弯腰对她说道:

“你和小朋友在这里玩,爸爸去看看妈妈怎么样了。”

他直起腰来,正要去看老婆,大手却被一姐的两只小手抓住,便低头又看向女儿,问道:

“怎么了?”

“爸爸,你要好好的和我妈妈说哦。”

卿一一小朋友懂事的昂着小脑袋,双手抓住爸爸的大手,哀求的扯了扯,说道:

“我认识我妈妈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寻常的时候,大家谁看到过卿溪然盯着一样事物看过这么久,还一动不动的,仿佛脑袋卡了壳般。

着实让人担心。

“放心吧,爸爸会的。”

绪佑的另一只大手,温柔的摸了摸一姐的小脑袋瓜子,承诺了一姐,一定好好的和他老婆说话,这才被一姐放开,转身去看他老婆了。

沙发上坐着的卿溪然,还是一动不动,双眼死死的盯着放在桌面上的血算盘。

透明的密封袋内侧粘着血,对方显然不知从什么门路,得知了“卿溪然”,也就是李晓星住在龙山安全区里,将这个血算盘放在龙山安全区的正入口处。

当时,这个血算盘是用牛皮包装箱包起来的,上面就写了三个字“卿溪然”收,送包裹的人并没有进入到龙山安全区内,没有抓到人,监控中也只拍到他的正脸,并未拍到他是从什么地方来,又是受了谁的指使。

在南部地区,虽然拥有比任何地区都要多的监控摄像头,但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会铺满监控的,有一些摄像头也会经常性的损坏,如果维修不及时的话,就会造成卿溪然的盲点。

所以这个世上,别说卿溪然什么都知道这种话,她不知道的事情,远比她知道的多的多。

送血算盘到龙山安全区的人,背后究竟是谁,这个卿溪然并不知情,凭她的性格也不敢乱猜,但是从这个送血算盘的行为来分析,对方可能已经知道卿溪然就是珠心算中的曾经一员了。

绪佑走过来,见卿溪然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他便坐到了卿溪然的沙发扶手上,双手握住了老婆的双肩,看了一眼这个血算盘,说道:

“看样子不是自然损坏的,应该是在打斗的时候,被人当成了武器来攻击,不然不会破成这样儿。”

看那算盘的骨架都坏掉了,珠子掉了好几颗,有的珠子都裂开了,正常的破损不应该是这样儿的,这种程度的裂损,明显是被人暴力击打过。

闻言,卿溪然终于动了动,她偏头看向绪佑,眼中的神情动了动,终于开口说道:

“这是我的算盘。”

绪佑愣住了,他又看向桌面上放的算盘,这回更是仔细的看着,剑眉紧皱。

只见得这算盘断裂的横梁上刻着两个小字:水影。

这两个字已经非常的模糊了,由此也能看出,的确是卿溪然自幼都在用的东西,算盘上也处处可见岁月的磨砺。

绪佑用手扒了扒头发,低头又看向老婆,问道:

“你的算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我不记得了。”

坐在沙发上的卿溪然起身来,她抱着双臂,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的,脑子里有很多很多的预想,最后,才苍白着脸,扭头看向绪佑,说道:

“我是从垃圾堆里醒来的。”

她也不是很清楚,她失忆之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当时珠心算队配合大部队去搞联合演习,她记得自己上了车,车子晃啊晃啊的,因为头疼剧烈,就靠在队长伊婷的肩上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时,自己就躺在臭烘烘的垃圾堆里,衣服完好,除了身上脏兮兮的,血污污的,也没有被人暴力侵犯过的痕迹,额头没有枪伤,其他都行,就是失去了两个月的记忆。

失去演习时两个月记忆的事情,也是她后来才知道的,当她从垃圾堆里醒来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联系珠心算队,让队里的人把她接了回去。

回去后,队医当时给她做过检查,除了丢了两个月的记忆,就是,她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这时间跟绪佑的描述是吻合的,总共就俩月的时间,卿溪然和绪佑认识一个月就上了床,那时候他们天天腻在一起,卿溪然想跟别人乱搞也没机会,所以卿一一不可能会是别人的。

后来就是一系列的约谈,因为她自己也不记得孩子的父亲是谁,真正要查的话,并不好查,得把整个驻防系统都要找一遍,弄得人尽皆知,一不小心还会暴露珠心算这支队伍。

所以,在伊婷的建议下,卿溪然要么把孩子给打掉,慢慢的查孩子的父亲是谁,要么,先办退役,回家乡去把孩子生下来,队里再慢慢的给她查孩子的生父。

当时卿溪然又是头炸裂一样的疼,又是怀孕初期的各种不适,根本就没有精力与体力去追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更加不可能注意到自己的算盘去了哪里。

她只知道,她不想把孩子打掉,那就只能选择后者。

“我记得,队长当时对我说,也好,去过过普通人的日子,总比留在这个珠心算队里好。”

卿溪然转身走过来,站在绪佑的面前,浑身都在冷得发抖,她苍白着脸,问绪佑,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早知道珠心算队伍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