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教训他一顿,一个声音贸然插了进来。
“我说,这话就不对了吧?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惯着你呢?自然是谁拳头硬就听谁的咯。”
说话的,是海天一方面的一个男子。
高高瘦瘦的,眼睛的眼尾上挑,看上去像极了一个狡诈的狐狸。
看穿着,应该是队长身边的助手副队之类的。
秦浅心里暗笑,看来自己的计划的确有成效。
鱼儿这么快就上钩了。
王宇愤怒地指着海天一基地的人,骂道,“你们这群强盗,我们基地的私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呦呵,这会儿又说是你们基地里的私事了?刚才不是还说人家叛出去了,不是基地里的人了吗?”
狐狸眼冷笑连连,钻了他话里的空子,疯狂挑事儿。
秦浅在此时插了一句,“快点让开吧,看在你孝心可嘉,如果你肯识时务我不杀你。
不过你要是再拦着,耽误我们的时间,我可就懒得再给你留面子了。”
她打了个呵欠,慵懒随意地一撩长发,“我们这些自由人,最忌讳的就是浪费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晶核。
你赔得起吗?”
秦浅说完,徐哥立刻走上来,说,“妹子,咱们好不容易乱世相逢,不如就别走了吧?咱们一起留在欢至,好吗?”
秦浅歪了歪头,舌头抵着腮帮子似乎在思考。
海天一那边的人立刻紧张起来,张雄和狐狸眼彼此对视了一下,都在等秦浅的回答。
片刻后,她随意挑眉,“再说吧,先帮你报了仇再说,以前姑姑对我不错,如今你挨了欺负,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们要往里面冲,王宇救父心切,正准备阻拦。
“且慢!”
一个温厚敦和的声音响起,基地里,急急地走出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破烂僧衣和加沙的和尚。
看上去慈眉善目,却又跟法海一样,刚正古板。
应该就是圆慧和尚了。
看见他,秦浅忍不住微微皱眉。
这和尚是一个熟悉,却又罕见的异能。
吟唱者。
就是通过声波影响人的情绪。
时而让你觉得舒缓,宁和。
时而让你陷入癫狂,发疯愤怒。
时而悲伤无助,彷徨绝望。
你的喜怒忧思悲恐惊,在他出声的一瞬间,就不由你自己控制了。
而是被交到了人家手上。
这是好的,如果对方有意杀了你,就会很快使你陷入各种各样或美好,或恐怖的幻境当中。
发起疯来杀人自残,都是很常见了。
怪不得,他刚才说话的时候,秦浅会下意识觉得,这个人的性格是温和,敦厚的。
再看他的面相,才会觉得他慈眉善目,打心眼儿里觉得,这样的人绝对是善良的人。
不会做坏事,对他的信任,在无形之中增加了。
真是好生厉害。
要不是秦浅能迅速判断对方的异能属性,恐怕也要不知不觉地被带沟里去了。
她赶紧在脑内提醒所有人,提防起来。
圆慧和尚急匆匆走过来,朝着所有人行佛礼。
欢至基地的人也立刻朝着他回礼。
跟拍电视剧似的。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听老衲一言可好?”
他声音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刚才还一脸鄙夷和不屑的,那些海天一基地的人,神情也有了些许和缓。
张雄点头,“大师请讲。”
啧啧,吟唱者,果然厉害。
“诸位来我们这小小基地,一路舟车劳顿,不如进去稍事休息,我们有话好好说,可好?”
张雄和狐狸眼面面相觑,似乎对他的提议十分心动。
他又走到王宇面前,“小王施主,你父亲的事情我听说了。
他害死了小刘施主是因,如今被人上门寻仇,是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我原不应阻拦,但是你们父子是我基地里的人……哎……”
他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我这人六根不净,修行不得寸进,就是见不得自己人受罪。
我介意跟那几位施主商量,如果有可能转圜,你们将来可一定要多做善事,千万别在杀生害命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弥陀佛。”
王宇大喜,连连拜谢,“多谢大师,多谢大师,我一定……我一定多多救人!”
这话说的,好像是这事儿就这么被敲定了一般。
秦浅刚准备开口,就见又一队人走了出来。
两个人站在前面,后面几个人压着一个五十几岁,苍老瘦削的男人。
他被五花大绑着带到众人面前,丢在地上。
“父亲!”王宇大喊着扑了上去,扶住了自己的父亲。
哦,这就是王竞忠了。
六阶水系,呵呵,有点用,但不多的异能。
人称大喷子。
在末世中后期,基本就被淘汰掉了。
王宇转头质问后来的那两人,“会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会长冷笑,“你们惹了麻烦还想瞒着我?要是我早知道他做出这等恶事,我早就把他赶出去了,抓人当替死鬼?
呵呵,真有他的,不知道这是工会明令禁止的事情吗?
圆慧大师也反复强调过,要以人为本,慈悲为怀。
如今,是断断容不得他了。”
王宇记得朝着圆慧连连磕头求他救救自己的父亲。
圆慧一脸悲悯地叹息着,转头又去看那个会长。
会长则是一摆手,“大师,您不必再说了,您是基地长不假,可我也是工会会长。
我们工会有自己的规章制度。
本就是他们有错在先,我们绝不会包庇。”
圆慧几番欲言又止,被他身边的异能者给制止了。
“大师,您教导过我们的话,我们可是都记得清清楚楚。
您不能自己食言而肥啊,如果以后再遇见这种事情难道次次都要包庇吗?
那基地里的规章制度,又从何谈起呢?”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叫嚣着,把圆慧给架住了。
圆慧又唱了一句佛号,潸然泪下。
王竞忠看到这番情景,只能苦笑着说,“大师,您不必如此为难,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会负责到底的。
您的维护之情,我会一直谨记的。”
王宇也知道,事情再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不禁潸然泪下。
只有秦浅,忍不住轻轻冷笑了一声。
啧啧啧啧,高,太高了。
想要弃车保帅,还能让被抛弃的人从心到肺的感激他。
这手段,实在是太过厉害了。
似乎是听见了这一声不和谐的笑。
圆慧转头看向秦浅,眼底的戒备和怨毒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