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海妖
海面上，一艘色彩暗红的海船拼命地航行着，后面是一艘黑色的船紧追不舍，如果不是暗红色帆船上飘扬的黑色蜘蛛旗帜，谁都不会想到，这艘被追得抱头鼠窜的船，竟然是死亡之海臭名昭著的海盗船黑蛛号。
黑蛛号的船长约瑟的冷汗已经被海风吹干，但心头的骇然原本以为遇到了一只大大的肥羊，想不到竟然是一头伸出獠牙的巨龙！
现在铁钩号与血月号已经全军覆没，约瑟再也有半点先前的妄想，也没有什么复仇的心思，只有一个念头，逃！
再不逃，两艘残骸都沉入海底的船就是前车之鉴！
大副惊慌失措地来报告：“船长！后面那艘船虽然对水势和风向变化没我们熟悉，但操船的也是老手，照这样下去根本甩不掉，前面已经是海妖的区域了，怎么办？”
约瑟看着前方泛着淡淡雾气、隐现着礁石的海域，一咬牙：“朝前开！不要停！我们可以借着暗礁和迷雾摆脱敌人，或者还能利用海妖来对付那些敌人！”
大副一惊：“可是如果我们碰上海妖……”
“少废话！执行我的命令！”约瑟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手中的刀一扬，大副连忙领命而去。
约瑟很清楚这片区域的危险，但这样做也是没办法，后面那艘船的魔晶炮太可怕了，一旦完成冷却再次发射的话，黑蛛号的防护魔法根本挡不住，横竖也是个死，还不如拉敌人一起陪葬。
曼陀罗号上，陈睿看到远处的黑蛛号驶进了那片迷雾的海域，问道：“摩尔，还追不追？”
摩尔闭上眼睛感应了一阵：“这个方向水元素的气息更加浓郁，应该是我们前往水元素人栖息地的必经之路。”
陈睿点点头：“那么，继续前进吧。”
“这片区域有点古怪，我已经感觉到了不少暗礁，我让砂人们先把速度稍微控制一下，谨慎进行。”
如惊弓之鸟的黑蛛号一头冲进了雾气之中，这雾气看似稀薄，对视线有非常强的干扰，先前还能看到隐隐绰绰的影子，后来竟是没入雾气中消失不见。
黑蛛号上，水手们都是一副紧张的模样，控制着船只谨慎地穿行——后面有可怕的追兵，而前面是同样可怕的海妖，现在唯一希望的是追兵在雾气和暗礁的阻碍下无法追赶，己方能穿越迷雾逃出生天，前提还有一个，别碰上海妖。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缕歌声。
这歌声乍听上去有种飘渺虚无的意味，令人心旷神怡，忍不住想要驻足倾听，略一留神听时，更觉无比动人，整个心神乃至灵魂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约瑟的实力是大魔王巅峰，距离魔皇只有一步之遥，尽管被歌声所吸引，心中却本能地生出一种警觉来，奋力挣脱了那种那种歌声的**，就看到身旁的船员们个个露出痴迷的神情，而整艘船已经越来越接近歌声的位置，不由大惊。
“是海妖的歌声！别听，快离开这里！”
约瑟的气急败坏的吼叫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除了几个精神力较强的船员们惊醒外，绝大多数人依然沉湎其中，根本听不到提醒声。
约瑟又惊又怒，挥刀砍了几个人，依然无法让水手们清醒，他一脚踢开掌舵的水手，自己亲自操舵：“洛可！升起辅帆！特勒！用爆裂魔法泵紧急推进！先逃出这片该死的地方再说！”
那几个人连忙开始动作，然而优美的歌声萦绕在耳边，就算堵住耳朵都没有用，众人的眼神又开始渐渐失神，约瑟大骂着正要自己去开启紧急推进，忽然感觉到光线变暗了下来。
约瑟抬头一看，就看到密密麻麻的黑影出现在了上空，不由心胆俱裂。
扑腾着翅膀的无数影子铺天盖地的朝黑蛛号俯冲而下，惊呼、震颤、惨叫，仿佛那动人乐章中的音符，不久，一切归复宁静，只有天籁般的歌声悠扬依旧。
迷雾似乎有中特别的效用，曼陀罗号上的陈睿和摩尔并不知道黑蛛号发生的事情，依然在谨慎地摸索着前进。
航行了一阵，陈睿骤然感觉到耳中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似乎是歌声，虽然依稀，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使人忍不住想要听得更清楚。
土元素君王露出了然之色：“原来这里是她们的栖息地……”
陈睿正要开口询问，那歌声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这声音美妙而动人心魄，虽然没有音乐伴奏，却如天籁般优美。
陈睿惊叹这种歌声优美无比的同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迷魅力量，这种力量与魅魔一族有点类似，但不同是魅魔主要是靠容貌，而这种歌声还没有见到人就已经发挥出恐怖的魅惑能力，对灵魂有着近乎致命的吸引力，威力远在魅魔天赋之上。
尽管歌声极具魅惑力，但陈睿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方式的异力，他在炼心中经历过心魔无数次的**，而得到上古炼金文明的传承后，精神力发生了质变，达到S+，更别说还有免疫精神攻击的噬神面具和吸收入侵精神力的超级系统了。
陈睿点头赞道：“非常美妙的歌声。这让我想到家乡的一个传说故事来，这是什么生物发出的歌声？”
“我们进入的是海妖的区域，”土元素君王看了看陈睿，“这是塞壬的歌声，她们拥有特殊的血脉天赋，优美的歌声中蕴涵着强大的精神魅惑力量，甚至能够牵动灵魂，灵魂变异者甚至能利用声音制造强力幻觉，使听者迷失其中无法自拔。可惜在元素人的耳中，这些声音与呼呼的海风没什么区别。”
“塞壬？”陈睿的眼睛一亮，古拉丹姆晋级需要的两种材料之一就是赛壬之心，虽说这次来死亡之海的最重要目的是救治伊莎贝拉，但既然碰到塞壬，肯定不能错过。
“塞壬的歌声对一般人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不过凡事都有两面，这歌声同样能洗涤和锤炼倾听者的灵魂之力。我的朋友，我能感应得出来，你所拥有的精神力几乎已经达到了巅峰魔帝的程度，只不过，由于缺乏对真正魔帝层次的理解，你的精神力在‘质’方面并不能真正与巅峰魔帝相比，如果能利用塞壬的歌声不断精炼灵魂之力，那么对你突破魔帝会有不小的帮助，而且晋级后精神力很可能还会产生某种异变。只是由于你精神力的强大，这种程度的歌声并没有什么用，必须要寻找某种变异的天赋者才行。”
陈睿点点头：“正好，赛壬之心是我这一趟来的目标之一，现在我们顺着歌声去寻找塞壬吗？”
“在此之前，还是先解决掉一些小麻烦吧。与塞壬相比，这是一种攻击性更强的生物，她们叫做鸟身女妖，鸟身女妖又被称为鹰身女巫，性情凶戾残忍，喜欢将被袭击者的白骨作为领地的标志。她们拥有一定的风系力量，速度迅捷，攻击中带着特殊的麻痹异力，使敌人还来不及反击就被击倒。鸟身女妖通常和塞壬生活在一起，并称为海妖，两者有种特殊的依存关系，既然塞壬已经发出了**的歌声，鸟身女妖应该马上就会来到。”
陈睿神情有些奇怪，这个世界的海妖，与他前一世西方神话故事有些类似，看来不同位面之间也有不少惊人的巧合。
船刚航行了一段距离，陈睿立刻感应到了上空的异样，不久，就看到密密麻麻的黑影出现在天空，以他的目力，已经能看清，这是一群外貌为雌性的生物，容貌是女性，胸前**着一对**房，双手连着一对翅膀，下半身则完全就是禽类，爪子显得非常锋利。
鸟身女妖们的攻击方式有些特殊，先是高高升起，然后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朝下方迅疾地俯冲而来，来势十分凶猛。陈睿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些眼睛中流露出的残忍**，这时，摩尔一指天空，鸟身女巫们在急速俯冲的过程中迅速僵化，仅仅冲到桅杆的上方，就已经变成一座座冰冷的石像，随即那石像迅速朝上方迸射而出，在女妖群中爆裂开来，一时哀鸣声四起，不断有带着鲜血的羽毛飘散开来。
“石化术？死亡石花？”陈睿看得眼睛一亮，摩尔的土系魔法根本无须什么凝聚精神力或念诵咒语，魔法的控制和连接浑然天成，顺手拈来，仿佛石化术和死亡之花根本就是一种魔法的两个部分，这不是复合魔法，就是普通的运用，有种返璞归真的意境，即便是罗拉，单就土系魔法来说，也要甘拜下风。
“你错了，我的朋友。”摩尔摇了摇头，“所谓的魔法就是运用精神力将元素力量排列组合，发挥出威力的一种方式。石化术也好，死亡石花也好，从本源上是一样的，只不过是表现形式不同而已。我并没有刻意地去运用某种形式，只是自然地施展出本源力量而已。”
魔法只是形式？真正的精髓是本源？陈睿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
土元素君王将陈睿的表情看在眼里，手一挥，冲下的鸟身女妖们纷纷停滞在半空，无法下落，继续保持着平静的音调说道：“事实上，从低阶恶魔到魔帝，力量的运用莫不是一种‘形式’，很少有人能领悟本源，而这恰恰是高层强者质变到超阶强者的关键。历代以来，达到巅峰魔帝的人不计其数，然而真正能领悟本源更进一步的，可谓少之又少。但‘形式’同样不可或缺，是‘本源’的基础……这些东西，原本我应该在你达到巅峰魔帝的时候再告诉你，但你的力量来自和可能是伪神强者的传承，与普通人不一样，或许早一点领悟本源，可以让你更快地恢复传承的强大实力。”
魔帝以下修行的是一种‘技’或者叫‘术’？而真正的超阶强者是‘道’？陈睿以自己的理解方式感悟着摩尔的话，仿佛看到了一扇新的大门，万法同源，无论是超级系统或是魔族的修行，都只是道路不通过，最终达到的至高本源都是一致的。
从超级系统的进化历程来看，似乎正是一个从量到质的变化，或许有一天……陈睿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摩尔的话只是寥寥数句，但对于正于瓶颈的他来说，或许有着难以预料的意义。
“记住，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巅峰魔帝并不是终点，而是刚刚开始一个起点。”土元素君王见他结束了思考，脸上露出笑容。
陈睿这才发现，鸟身女巫们都已经不见了，只是在远空中隐约听到惊惶的鸣叫，看来已经逃远了，本来还想练练手的，却被摩尔包了场。
摩尔看穿了他的心思，摇头道：“你不是要去寻找塞壬之心吗，鸟身女巫们是复仇心理相当强的生物，即便被我的力量惊退，依然不会真正放弃，相信我们在前面会遇到更多的敌人。不过我需要提醒你的是。赛壬之心是塞壬们额头上的本命晶体，失去后会元气大伤。塞壬们并不如鸟身女巫这么凶戾，性格要柔顺一些，但同样有刚烈的一面，如果没有得到她们自己的意愿，就算杀死她们，也无法得到赛壬之心。”
陈睿点了点头：“先到前面去看看吧，或者还能找到帮助我锤炼精神力的塞壬。”
歌声愈发清晰了，似乎还不止一个人，此起彼伏，配合无间，乐声显得更加飘渺诱人，但在陈睿听来，更多的只是动听而已，确实很动听。
或许，可以让塞壬们举办一个演唱会什么的……正神游天外之际，一个曼妙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蓦地，所有的歌声都被这个声音盖了下去，通过听觉直渗入脑海中，灵魂没由得颤动了一下。
明月。
竹林清溪。
有伊人烹茶香。
这是刹那间出现在陈睿眼中的景象，随即意识中响起了超级系统的警报声：“发现不知名精神力入侵，是否转化为灵气？”
与此同时，远空中出现大片鸟身女巫的身影，铺天盖地朝曼陀罗号飞来，数量要远远超过上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