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见状,马上祭出一道防御结界,但不知为何,竟防不住那些花草树木,它们的触须探入结界之内如入无人之境。

乔薇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草?这什么情况?”

玲珑道:“它们不在三界之内,结界和阵法对他们不管用。”

说罢,她身上逐渐爬满鳞片,一声吟啸响彻耳际,眼前爆出一道刺眼的银色光芒,一条庞然大物卷起地上乔薇君琰和灰狼,一飞冲天,朝着天际逃去。

密林在眼中越来越小,乔薇捉住玲珑的犄角,摸出一卷绷带,“怎么不早点飞,君琰同学破相了。”

蛟道:“我太大,容易招来道修啦。”

正在众人以为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时,乔薇无意中低头看了一眼,瞳孔猛然一缩——

数条藤蔓以极快的速度朝她们伸了过来。

“嗲龙!”乔薇大喊一声,都来不及说清楚。

然而蛟和她心意相通,立马仰头往更高的天空飞去,但还是慢了一步,一支藤蔓在最后一刻,死死地缠住蛟龙圆钝的尾巴尖儿,玲珑巨大身子被重重地往下一扯,后面铺天盖地的藤蔓立即跟上,将它缠得密不透风。

‘咚!’一声,巨蛟狠狠坠地,把地面砸出一个深深的坑。

玲珑怒目圆睁,恼羞成怒了,尾巴一扫,方圆一里的范围内被夷为平地,它发狂般扭动着身躯,无数苍天大树被拦腰折断。

然而,没有用,又有更多的树木移动过来,甚至在将包围圈缓缓缩小。

乔薇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问玲珑:“你刚才说青煞是人死后的一口怨气?”

“没错。”

“是一群人的怨气,还是一个人的怨气?”

玲珑犹豫了一下:“应该是一个人的。”

君琰脸上的鲜血哒哒往下滴,这使他看起来有些恐怖,他阴毒的目光环视一周,说:“这些草木里,只有一颗是青煞的本体?”

玲珑道:“那它藏在哪里?这里这么大,海里捞一只鱼一样!”

乔薇忍不住问她:“你是不是想说大海捞针?”

玲珑羞愤:“滚啦!”

乔薇变出许多火把,天女散花一样丢进树林里,君琰本身是属火的妖怪,见状又用灵力催了催,滔天大火很快就燃了起来,草木们纷纷后退,对火舌避之不及。

然而在不远处,一株千年松稳稳立在火场中,半丝不惧,乔薇大喝一声:“嗲龙,疯狗!就是它!”

三妖同时暴起,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方位进攻,朝着那颗千年松袭去。

千年松意识到暴露了,根须都从土里挣出来,拔腿就跑。

但各个方向的退路都被封死了,它在原地停愣了一下,然后无数根须拧成一股绳,变作一个锥形,土壤被它遁开,片刻之间树干就全部没入大地之中。

玲珑大喊:“它要遁地!”

乔薇冷笑:“想得美!”

说着,一张金光烁烁的大网破土而出,连带着网住的,还有那颗逃脱失败的千年松。

乔薇变出一桶百草枯,不由分说地全泼在了千年松的根茎上,骂骂咧咧:“找茬找到你奶奶我头上来,妈了个鸡你今天要是活着走了,就算我乔薇他妈的立地成佛!”

那水火不侵的千年松碰到百草枯,立马发出吱哇怪叫起来,痛苦得每一片树叶都在颤抖。

玲珑双眼绽出兴奋的光芒:“小短腿你好恶毒!我好喜欢!”

面前的千年松逐渐淡去颜色,幻化成一个素衣白裳的女人,她扑通跪倒在地:“别杀我!我错了!各位大人别杀我!”

乔薇一脚踹到她肩膀上,踢得她往后坐了个屁股蹲,表情嚣张得不得了,“现在来求饶是不是晚了点?”

女人看样子是被那桶百草枯毒得够呛,嘴唇都是乌紫的,配上她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在夜色中显得愈发诡异,她流下血泪来,字字如泣:“青煞不吸食妖气很快就会死亡,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大人。”

乔薇冷漠的嘴脸像旧社会的地主:“你被逼无奈就要杀我?别废话了,就死吧!”

说罢,她拿出一根手臂那么粗的针管,汲满了百草枯,撸起那青煞的袖子就要注射。

叶翠兰吓得狠狠一抖,血泪淌了一脸,挣扎着在地上磕头磕得嘭嘭响:“大人,我还有孩子,您只要别杀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乔薇把头从针管后移出来,看向叶翠兰:“什么都可以做?”

叶翠兰畏惧她的百草枯,不自觉往后瑟缩了一下:“对!对!只要别杀我。”

乔薇收起注射器:“那以后你就做我的走狗吧,我指哪儿你打哪儿。”

叶翠兰如蒙大赦:“好的!好的!我绝对以大人马首是瞻!”

乔薇将袖中乾坤打开,示意她进去,谁知她却咬着嘴唇,犹犹豫豫的。

乔薇问她:“怎么?你打算宁死不屈?”

叶翠兰连忙摇头,“不是的大人,我......我可以最后看一眼我的孩子吗,我不放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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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丛林深处有个小村落,乔薇他们到的时候,看到的是如同鬼城一般的寂静,她能感知到,这个村子的活口总共不会超过十个人,而且全都聚集到村南角里。

叶翠兰走得很快,急切的心情溢于言表,待到城南一户院落前,她便驻足不前。

玲珑在门口踱了两圈,咦了一声,对君琰道:“这种小村子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阵法呀。”

叶翠兰凄楚道:“是一个道修布下的,我被阻挡在外很久了。”

玲珑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她瘪瘪嘴,跑到乔薇身后玩儿头发,不理她的话头。

乔薇问玲珑:“你不是说她跳出三界外,不受阵法结界的阻碍吗?”

玲珑带了点儿鄙夷:“这个也拦不住她呀,但是这个阵的阵眼是一个小鬼的魂魄啦,强行破阵小鬼就死翘翘,她是自己不愿意破,又不是破不了。”

叶翠兰悲戚地点头:“阵眼里是我的儿子小庆。”

她说着,眼眶里又酝满了血红色的泪,有些癫狂地冲那幢房子喊:“庄大志,你别躲在里面,你要还是个人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