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瑾终于不再袖手旁观,用一个罩子将令青薇罩住,乔薇一击落到结界上,那壁垒上漾开一道水纹,半丝没有裂缝,她似笑非笑地问:“你今天是一定要管这闲事了?”

墨瑾十分谦和,“看在我帮过姑娘的份上,可否给我一个面子。”

令青薇吐出一口鲜血,尽管十分狼狈,却仍然不服,“师父,我们不是打不过,您为何!”为何宁愿作壁上观,也不愿意帮我?!

墨瑾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师父,那当年拜师时,你对我说了什么可还记得?”

令青薇愣了,思绪飘回十二年前。

当年她跪在墨瑾面前,用她死去的爹娘起誓——从此,不认人妖,只分善恶,不抓未害人性命的妖,不救罪大恶极之人。

这是她的誓言,也是墨瑾的底线。

她一直知道,在师父眼中,人和妖的界限并不那么清明,当年为了给自己寻找一个庇护,她不惜立下此誓,要继承他的原则,然而神隐门创立后,她已经渐渐忘了当初指天发誓的自己。

墨瑾见她沉默,轻叹一口气,“既然我坚持的,和你坚信的相悖,你我师徒二人缘分已尽,如今你羽翼已丰,我再教不了你任何东西,回碧云宗后,我会将此事告知三十六宗,你走吧。”

令青薇浑身一震,恶狠狠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缝,她慌张地拉住墨瑾的衣摆,美眸有一丝湿润,语气也不如刚才强势:“师父,徒儿知错了,您知道,这世上,我只有您一个亲人了,您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能不要我!”

墨瑾不看她,随手抽出手中的剑,劈向被她抓住的衣摆,‘刺啦’一声,令青薇手中只剩下一块残破的布料。

他语气不重,却不容置喙,“令门主,我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令青薇没想到他这么决绝,她一愣,抬袖抹去眼中的水汽,猛然指向乔薇:“师父,我只是做错了一件事,您便如此狠心,难道是因为这个贱人吗?”

乔薇正在传授叶翠兰‘满清十大酷刑’,没想到竟然莫名躺枪了,她一看令青薇满脸倔强指着自己的表情,火上心头,不等墨瑾说话,便抢着答:“对呀,就是因为我呀,你不知道我跟你师父有一腿吗?昨晚我们还**相待了呢,你对我如此不敬,当然要将你逐出师门啦。”

她也不算乱说吧?昨天她是被看光了嘛!

“嘶~”

四周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令青薇毒针一样的眼神立马就扎了过来,玲珑浑身的鳞片都炸了起来:“小短腿你也太饥渴了吧?昨晚我俩明明睡在一个帐篷里,你什么时候溜出去会那个臭道士的?我怎么不知道?!”

乔薇皮笑肉不笑,“你睡得比猪还沉,我在你身边现场直播恐怕你都听不见。”

君琰看她的目光顿时复杂了起来。

墨瑾尴尬地干咳一声,耳朵尖儿竟然飘起了可疑的粉红色,但身为一朵高岭之花,他是拉不下脸来去解释这种事情的,他只是对令青薇道:“我心意已决,你走吧。”

令青薇见他脸红,更加愤恨,她咬着牙:“师父,十二年的师徒情谊,竟然比不上那个贱女人吗?”

墨瑾偏过头,不再看她。

令青薇站起来,“师父,青煞这事我可以算了,但您一日是师父,终身都是我师父。”

说着,手中的双剑幻化成簪,她将武器插入发间,带领神隐门的徒众转身离去,临走前,怨毒的目光如冰冷的蛇信般在乔薇身上缠绕了许久。

乔老板也不在意,笑嘻嘻地冲她挥手:“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这次饶你一命啦,下次看见我,记得绕着走哦!”

神隐门的人走了,道宗的人就只剩下一个墨瑾,乔薇道:“这位道长,其实我对你还是挺有好感的,但是庄大志这个畜生,今天是绝对活不下去的,你意欲如何呢?”

墨瑾不疾不徐道:“既然如此,你也莫欺我势单力薄,我们单挑,你赢了,我便把此人让给你,你输了,他归我,公平吧?”

玲珑撸袖子就要干,“臭道士,你别欺人太甚!别以为我们打不过你!”

君琰面色微沉,低声对乔薇道:“你当年还小所以不知道,他只布下一个阵法,我妖族几乎全军覆灭,我们仨捆一块儿上都不是他的对手,你打不过他。”

乔薇眉头微挑,毫不在意:“这么厉害啊?”

墨瑾微笑问:“你要试试吗?”

乔薇:“为什么不?”

墨瑾神色轻松地站在原地,“那开始吧。”

乔薇示意队友稍安勿躁,然后从袖中乾坤掏出一根棒球棍,上去冲着墨瑾的肩膀敲了一棍子,对方祭出一个结界挡了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玉清真人竟然被这一棍子敲退三米,捂着肩膀闷哼了一下,然后气定神闲道:“姑娘好功夫,我输了。”

乔薇收起凶器:“看在你长得帅的份儿上,饶你一命。”

玲珑呆若木鸡。

这这这?

她揪住君琰的衣领,求知欲极强:“这是不是就叫‘狼狈围奸’?”

君琰点头。

乔薇把庄大志踢给叶翠兰,“归你了。”

叶翠兰终于从震惊和悲痛中缓过来,作势就要掐断这个狗男人的脖子。

庄大志的娘见儿子命在旦夕,终于不再当缩头乌龟,像一阵风一样从屋内冲出来,也顾不上害怕了,抓住叶翠兰重新长出来的两条手臂就开始撕咬。

只可惜她已经老了,满口牙齿也只剩下两颗大门门卫,根本咬不痛叶翠兰,反而崩了自己仅剩的两颗门牙,她只好边哭边骂。

“你放开我儿!你还敢问为什么?我儿先天不足,钱大夫早就替他看过了,他这辈子都没有生育的能力,你自己说,小庆是你和哪个野汉子苟合出来的杂种?枉我们把他当做亲孙儿疼爱了这么多年!你对得起我们吗?不是我儿努力种地,那小杂种哪能长那么大!早就饿死了!他一身骨肉都是我儿养出来的,如今还给我们又怎样?而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破鞋,迟早要浸猪笼,既然如此,不如让我们填饱肚子,也算成全我儿对你的一片痴情!”

叶翠兰愣了。

庄大志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些事。

难怪当年她欢天喜地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这一家人的表情古怪,并不开心,她一直以为他们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吗?

可是小庆到底是谁的儿子,她自己最清楚,她呵斥道:“我与你夫妻多年,你宁愿信那个赤脚大夫也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