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杜三柱拖着有些疲惫的步伐回了家。
杜三柱所在的村子叫做杜家村,村子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姓杜,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祖先。
最近这两天,村子里最大的新闻,就是那个嗜赌成性、无恶不作的赌鬼烂人杜华死了,村子里的长辈们正在给这人办理丧事。
杜三柱今年五十来岁,与杜华关系密切,是这个赌鬼的堂叔。
因此,在杜华的死讯传来后,他哪怕抗拒给杜华办丧事,但也不得不参与进去,并领头捐钱,让杜华入土为安。
无论如何,杜华也是他们家的后辈,不能就看他这样暴尸荒野。
要不然的话,等他百年后,确实没有办法向祖宗解释。
作为杜华的长辈,杜三柱自然是不用守灵的,但昨天晚上他也没睡好。
因为,他在积极与办理丧事的话事人联系。
本来也不需要这么忙,但杜华一家除了那个飘落在外的女儿之外,已经没了人,所以大家商量后,决定让杜华的丧礼简办,快办。
经过村中长辈商量后,只打算停尸三天,就让杜华入土为安。
程序快了,但该办的事去还得办,
所以,很多事情就得需要连夜商量。
就这样,他一夜没睡,才将所有的事情都沟通好。
现在,杜三柱只想喝一顿热乎乎的粥,好好的睡上一觉,以化解一夜未睡的疲惫。
只是,杜三柱刚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招呼妻子做饭,里屋的小门就被人打开,一个50来岁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见到杜三柱后,立刻满面愁容的喊了一声,说道:“当家的,快来看看小宁,咱大孙子好像是感冒了。”
听到妻子这么说,杜三柱再也顾不上其他的事情,连忙走进屋子,就见到**躺着一个肉嘟嘟的胖娃娃,只是这个时候,这个胖娃娃却紧紧闭着眼睛,小脸通红,他连忙伸手摸了摸这个娃娃的额头,感觉有点烫手,才扭头对身边的妻子问道: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的烧,这是感冒了啊。“
说这话的时候,杜三柱眉头紧紧皱着,显然有些担心大孙子的状态。
杜三柱这一辈兄弟姐妹众多,但到了他儿子这一代,媳妇却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女人,只是生了这么一个大孙子,就再也不肯生了。
所以,眼前的这个胖宝宝是杜三柱的心头肉,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现在见到大孙子竟然因为发烧昏睡不醒,他自然非常紧张。
女人还是那副样子,木木的摇了摇头,说道:“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忽然发起了烧,一直就这样昏昏沉沉的,哪怕喂他酸奶,这孩子也只是象征性的吃几口,并不愿意睁眼。”
这个女人说着话,小心翼翼的上前认真的给大孙子塞了塞被子,眼神之中满是怜爱。这个胖嘟嘟的大孙子被她从小带到大,现在病了,女人心中自然也不好受。
而且,她现在确实比较纳闷。
毕竟,她对于照顾大孙子非常上心,昨天晚上天还没黑,就早早关上了窗户,孙子不存在着凉的可能,怎么今天早好好的就感冒、发起了烧,还是这般嗜睡,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听到妻子的话,杜三柱点了点头,倒是没责怪女人没有看好孩子。
毕竟,他也知道妻子同样非常喜欢大孙子,平时也是照顾无微不至,想来应该是小孩子不知道哪里不舒服就病了,这种情况很常见。
这么想着,杜三柱点了点头,说道:“好在孩子现在只是低烧,并不严重,咱们先让孩子睡一阵,看看情况,若是没法自愈,那就去村医那边拿一点感冒药。”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今天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了,留在家中照顾娃娃吧,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对了,要是孩子病情加重,真的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及时通知我,咱们带着孩子去医院看病。”
“小孩子身体难受,又说不出,咱们可得盯紧一点。”
妻子点了点头,现在孩子病了,她当然不可能再出去做其他事情,肯定要留在家中,好好的照顾娃娃。
只是,她对杜三柱的话却并不满意,抱怨说道:“你这个糟老头子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现在家里的娃娃病了,你不想着留在家里与我一块照顾,竟然还想处理外面的事情。”
“哼!杜华这个混蛋只是你的堂侄而已,又不是亲侄子,你有必要为了这个家伙而耽误家里的事情?”
“况且,这人还是一个烂赌鬼,当初为了搞钱,也把村子里折腾的鸡飞狗跳,你或许忘了,但我可清楚记得,咱家那阵子丢了一头大肥猪,我沿着村子找了半天都没找回来,那头大肥猪就那样突兀的消失了。”
“这件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肯定是杜华那个混蛋偷走卖掉了,要不是你非要拦着我,我肯定得上门骂他个狗血淋头。”
“现在这个赌鬼死了,你竟然还眼巴巴的给他办丧事,竟然还带头捐钱,我看你也不像个冤大头啊,怎么偏偏要在这些事情上吃亏?”
见杜三柱不管娃娃,还想出去做事,女人立刻爆发了,说起了与杜华之间的恩怨情仇。
说实话,若是杜三柱因为其他的事情出去帮忙,她倒也无话可说,但杜三柱这两天要办的事、可是给杜华办理丧事,女人就有怨气了。
要知道,那年她辛辛苦苦养了两头大肥猪,就等着过年卖钱过个好日子呢,但还不等那猪真正长肥,就被杜华偷走卖掉了,她特别记仇,这件事情埋在心里已经好多年了。
所以,她对丈夫给杜华办丧事特别的不理解,若非女人脾气和善,估计这个时候就要与杜三柱大吵大闹起来了。
听到妻子这么说,杜三柱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由板起了脸,教训说道:“老爷们做事,你一个婆娘乱说什么话?”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无论怎么说,哪怕杜华的人品再差,与咱们有着什么样的过节,但他现在死了,所有的事情也就一笔勾销了。”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