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栀虞接下小册子, 随意翻了几页,眼中无波无澜,问:“男女之事当真快乐吗?”
册子上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欢愉的, 但她有时看着, 会稍微反感。
赵挽馨笑得意味不明:“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这个就要看你自己的感受了。”
姊妹俩聊了许久, 赵挽馨留在她宫里用了午膳,又在宫里转了转才离开。
身在皇家, 除了帝后, 赵栀虞不用给旁人拜新年,也因此省了不少事。
征战一事拖不得, 皇帝已然在选人出征, 其中就有傅佑延,这个是少不了的, 傅佑延的父亲傅大将军英勇善战,此次也要去。
皇帝此次处理事情,喊来了太子一同商议, 赵舟珩在这方面很有自己的想法,提出了不少有用的说法。
皇帝连连点头:“不错,可惜朕没有早点发现你的能力。”
赵舟珩与赵栀虞一样, 都是自幼丧母,后者被皇帝多加关注宠爱,前者幼时完全是透明人,直到近两年来入朝有了一番作为,才逐渐走进大家的视野里。
众人这才知, 被他们忽略的二皇子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赵舟珩面带笑容, 谦逊道:“都是先生教得好。”
皇帝爽朗笑出声:“你不用谦虚, 朕能看出你有多出色。”
赵舟珩:“父皇,三皇妹一直想前往边疆,这次可否让她试一试?”
皇帝笑意收敛:“是虞儿托你问朕的?”
赵舟珩点了下头。
皇帝叹气:“珩儿啊,边疆战事危险,战场上还都是男子,虞儿一个姑娘家不适合待在那里。”
赵舟珩:“若魏公子一同前去呢?”
皇帝沉默,许久都没有说话。
正月初二。
赵栀虞邀傅佑延到赋宴楼一聚,后者来到此处,努力收敛目光,尽量不去看心上人。
傅佑延:“三公主要说何事?”
赵栀虞:“据我所知,你会在正月初十先一步离京前往边疆,对吗?”
傅佑延:“是,到十五之后,家父再带兵马离京。”
边疆的战事已经确定,皇帝收到了消息,以敌国大批兵马赶路的速度,会在二月中旬赶到营地,傅佑延先一步带人马过去守着。
“能否带上我?”
傅佑延听到这话,脸色严肃起来:“公主是认真的?”
赵栀虞:“自然,父皇不同意我去,我只能拜托你让我藏在士兵里。”
她的提议,傅佑延不会拒绝,况且自己和三公主交过手,知道三公主武功不容小觑,去了战场定会意气风发。
思虑许久。
傅佑延:“我会竭尽所能带公主离开。”
事情就这样定下,傅佑延回去后就开始安排,确保三公主绝不会被发现。
傅佑延前脚离开,后脚魏沉璟就来了,这般急匆匆地模样生怕媳妇被抢了一样。
赵栀虞对他的行为感到好笑:“我们是赐婚,又不是口头定下亲事,我还能提前跑了不成?”
魏沉璟沉默来到她跟前,垂眸,握住了她的手腕。
赵栀虞坐在书案前,眼神放在一本翻开的书籍上,正默念著书上的内容,忽然感觉手腕一凉,抬眼一看发现手上多了个金丝白玉镯子,她神情有些怔。
这镯子和魏沉璟之前强行给她戴上的那个一模一样,也唤醒了刚被魏沉璟关起来时的记忆,那时她从未想过会在年后就成亲,还是和魏沉璟。
赵栀虞另一手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连手感都一样,分毫不差。
魏沉璟半蹲着身子,虔诚地臣服在她跟前,看向她:“这是我与公主之间的定情信物,上一个碎了,这个公主好好保管,可以吗?”
“好,”赵栀虞对上他的视线,面露笑意:“我会好好保管的。”
上次是意外,这一次不会了。
魏沉璟黑眸中酝酿着执拗:“公主不许骗我。”
赵栀虞垂首轻吻他额头,“不会骗你,真的。”她也早就把那镯子当成了定情信物。
刚开始看到镯子的确很生气,但魏沉璟表现的不错,有胆子把她关起来却没胆子做任何事,仅仅是带个镯子还要偷偷摸摸。
不过……
赵栀虞转了转镯子,拧眉,道:“这镯子比那个大吧。”
方才看到一模一样的镯子有些高兴过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细节。
现在的大小,她可以随意摘下来。
魏沉璟帮她摘下镯子,“当初是我做的不对,忽略了公主随时戴着会不适,以后不会了。”
难得啊,魏沉璟这样的人居然会为了她学会改进,还以为这样的人会一辈子执拗变不通。
“还有一事,我派人给那位算姻缘的老师父送了礼,算是答谢他。”魏沉璟都让人办完了,才说出来。
“这是应该的,你当日对那位师父太无礼了。”提起姻缘,赵栀虞想起白薇凝年前在宫里说的话,对此人愈发有好感。
她很喜欢这样守口如瓶的人,若换成其他人,只怕早就把那日的事情说了出去,说不定还会乱传,指不定会把事情传成什么样。
魏沉璟承认,他当时的确很无力,但他等不了那么久,既然有办法提前让师父算姻缘,为什么不用呢。
他本就不是好人,也不在意旁人那点看法。
赵栀虞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俯身又在他额头亲了一口,注视着他,声音很轻很轻:“真不知成亲后你会放肆成什么样。”
还没成亲就亲个不停,有时推都推不开,这要真拜堂成了亲,这人得疯成什么样?
魏沉璟双眸中满是深情:“公主一声令下,我不敢不听。”
“少来,谁信你的鬼话。”赵栀虞推开他,起身走到圆桌旁倒了杯凉茶,一口饮下,“我和傅佑延说好了,初十离开,到时我们换好衣裳站在士兵中。”
等到宫里的人发现她不见了,一切都为时已晚。
弄来弄去,还是要麻烦傅佑延,魏沉璟沉着眸,神情让人丽嘉捉摸不清,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开口:“公主不必找他,我自有法子带公主走。”
赵栀虞心中微动,问:“你能确保我们走时不被发现?”
自始至终,不被人发现才是最重要的。
魏沉璟:“当初在猎场带走公主,不就没有一个人发现?”
这话倒是不假。
“你能保证我们不被人发现就好。”赵栀虞坐在圆桌前,右腿翘在左腿上,垂眸观察手腕上的镯子。
魏沉璟:“我能保证。”
他这么信誓旦旦,赵栀虞不得不信他,找来了一个人,让其去追还没走远的傅佑延,“你就告诉他,正月初十本宫有了新的打算,不劳烦他了。”
那人了然点头。
等人走后,竹言端着一盘糕点上楼,看了眼身后匆忙离开的灰衣男子,沉思片刻,回过头往三公主的房屋走去。
竹言一直待在赋宴楼,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了,她很感激公主给这个机会,在这儿感受到了少有的自由。
竹言来到门前,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公主懊恼的声音。
“你能不能注意点,这样怎么讨我欢心啊?”
竹言眨眨眼,默默收回手,转身离开。
屋内,魏沉璟衣裳半敞,露出了一条手臂,上方的疤痕一点没下去,看着碍眼极了,不仅如此,手臂上还多了道伤口,才刚刚结痂,不知何时伤的。
赵栀虞不是真的恼伤疤碍眼,而是恼他不爱惜自己,遇事更不告诉她。
魏沉璟起身,不顾手臂上还有伤口,固执地抱住赵栀虞,低声笑道:“这次的伤是意外,下次不会了,公主别气。”
赵栀虞拿开他的手臂,“我可不信你这些鬼话,从今日起好好涂药,不许敷衍。”
魏沉璟低声应下。
*
初二之后,一直持续到正月初四,赵栀虞都未曾和魏沉璟见面,今日更是见不得,夜里她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望着天上的明月出神。
绿弦端着一盆水进来,“公主擦擦手吧,待会再涂点药。”
初十便要前往边疆,赵栀虞这两日一直在练剑,手心磨了不少茧子,有些都破了皮,手掌碰到什么都蛰得慌。
绿弦打湿了帕子来到她跟前,仔仔细细的擦净每根手指,又拿出一个小玉瓶,打开瓶口,从里面挖出一些乳白的药膏,一点点抹在眼前葱白的手指上。
“公主在卯时梳妆时可以吃一些糕点,不然明日一整日可能都没机会吃到东西,我和绿眠会带着桂花糕跟在公主身后,若公主饿了,定要说出来,找机会吃点。”
绿弦擦着手指,把那些了解到的全说了出来。
绿眠端着铺了红布托盘走了进来,上方是赵栀虞明日成亲要穿的喜服,最上面还有一个发冠,单是发冠就特别沉。
绿眠:“公主今夜真的不睡吗?您现在睡下,还能睡两个时辰呢。”
赵栀虞摇了摇头:“睡不着。”
她心中被陌生的兴奋充斥,刚才试过,结果辗转反侧大半个时辰,越躺越精神,干脆不睡了。
绿眠:“公主府的衣裳全是新的,依宸妃娘娘的意思,除了公主一定要带走的物件以外,其他的旧物就放在宫里。”
“那就放这儿吧,偶尔回来也省的拿衣裳。”
作者有话说:
正月十六朋友结婚,我是伴娘,看情况更不更新,不更的话到十七会双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