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场扎了营帐,四周有侍卫把守巡视,赵栀虞去了属于自己的营帐,挑选狩猎要用的弓箭。

绿弦正在收拾带来的衣物,要在这儿待上三日,既然要住下,就好好收拾一番,免得住的不舒服。

赵栀虞选了一把很少拿出来的弓箭,手感有些生疏,对着一处尝试着比划了几次。

营帐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皇妹今年可算是来了,往年都没人与本宫待在一起。”

她放下弓箭,向外看去,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有段时日没见面的二皇姐。

二公主赵挽馨虽一直待在京城,奈何未嫁良人,刚成亲时日子过的不如意,后来想开了,府里也养了几个面首,二附马觉得脸上无光,大闹过一次。

只可惜再怎么闹都没用,夫妻一场,是驸马先对不起公主的,他们也没脸闹到皇帝面前。

事情大伙都知道,没人在皇帝面前提,皇帝就当看不见,更何况是他亲手把女儿推入火坑,心里是有愧疚在的。

“二皇姐明明待在京城,却和大皇姐不在京城一样,都不知道回宫看看我。”赵栀虞走过去,拉着赵挽馨来到营帐里。

赵挽馨笑着打趣:“听闻你动不动就出宫玩了,我进宫还能见的着你?”

“你提前让人传个话,什么时候想去看我都能看到。”赵栀虞以前也常去二公主府寻她,直到有次没有提前告知便去了,到了地方不小心听到了一些让人羞耻的声音。

自那以后就不会动不动往那里跑了。

那些事赵挽馨都听府里的下人说了,她倒没放在心上,毕竟妹妹嫁人后也会经历那事儿。

姐妹俩这么久没见,有许多事要说,绿弦停下手里的活,出门守着,听着屋里时不时传出来的笑声,她也跟着高兴。

狩猎场上风很大,附近还有片林子,那片林子就是要狩猎的地点,皇帝功夫极好,并不需要提前寻好猎物放出来供他猎杀,每年都会带着臣子一起进林子。

今年也是一样。

赵栀虞不走寻常路,早早就背着弓箭进了林子,她不为比拼,只为玩的尽兴。

骑着马来到丛林深处,觉得狩猎没什么意思,虽然表现好了能得到父皇赏赐,可她向来不缺什么。

走神间,猛然听到身后某处传来动静,立马拿出弓箭,拉开弓弦对准那个位置。

松开弓弦,咻——

利箭飞快射了出去,穿透了某种□□,同时响起一道惨烈的痛呼声。

不是畜牲,是人。

赵栀虞收起弓箭,对着那个方向厉呵:“滚出来!”

可惜前面没有任何动静,她又拿出一支箭,拉开弓弦对准,眼神凛厉,语气散漫:“还想挨一箭是吗?”

那处有了动静,一个人从泛黄的叶堆里爬了出来,看穿着与模样,竟是一个太监,上半身未受伤,右小腿挨了一箭,认出了赵栀虞,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三公主恕罪!奴才并不是有意藏在这里的!”

赵栀虞眼底泛凉:“那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奴才……奴才是奉二皇子的命令行事。”太监声音发抖。

“二皇兄?”赵栀虞看他一副心虚的样儿,知道他肯定没说实话。

让一个太监躲在这儿,是想埋伏谁?

她细细琢磨着,一直没有开口放人。

太监很想找机会跑了,眼睛盯着赵栀虞手里的弓箭,犹豫再三还是没那个胆子,“公主,奴才还有其他事要办,能…能走了吗?”

“不能。”赵栀虞警惕心很重,想把人捆起来问个清楚,只是她话音刚落,远处一支利箭袭来。

不是朝她,而是朝她身侧的一个方向,箭速很快,她待在原地没动,那箭已经射穿了不远处的一只野兔子。

远处行来了一队人马,太子为首,后面跟着几个权贵子弟。

“皇妹这是在做什么?”太子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监,随后满眼笑意地看向赵栀虞。

赵栀虞坐在马上拱手作礼:“回皇兄,遇到个躲在草堆里的太监,此人行为可疑,理应抓起来严刑拷问。”

太监抖的更厉害,忍着腿上的剧痛磕了几个头:“太子明鉴!奴才是听了二皇子的命令才埋伏于此的。”

“哦?听了二皇弟的命令?”太子问:“他让你干什么?”

太监:“二皇子只说让奴才躲在这儿,后一步听他找人传信儿,奴才还没等到传信儿的人,就被射了一箭。”

“谁动的手?”

太监不敢直言,小心瞥向赵栀虞,那眼神告诉了所有人是谁动的手。

赵栀虞木着一张脸,没有分毫愧疚,任谁都能看出这太监有问题,更何况以她的身份,伤了个行为可疑的太监,还能有罪不成?

太子皱起眉:“行了,三公主赏你一箭,你应该感恩戴德。”

太监:“是是是,奴才谢公主赏赐,今日扰了公主全是奴才的错!”

太子:“既然知道错了,就别碍公主的眼了。”

这话便是让他退下。

一唱一和,赵栀虞再猜不出太监是太子的人,她这脑子就不用要了,冷笑一声:“皇兄,他先前可是藏在草堆里的,谁知道他是不是想谋害谁,依我看,趁早抓起来,免得夜长梦多。”

上次是四皇兄,这次又会是谁?

不管太子要谋害哪位手足,赵栀虞既然撞见了,就不会当个透明人。

太子刚要说话,身后一人适当开口:“太子,这太监躲在草堆里的行为实在可疑,还是早点抓起来为好。”

此话一出,接连两人出声附议。

都躲草堆里了,这样的行为都没什么问题,那就是想放人的人有问题。

太子怎么可能惹祸上身,这么多人都看着,只好点头:“抓起来,本宫亲自来审问。”

赵栀虞意味不明轻呵了声,握住马缰,骑着马去了别处。

离开连声招呼都没打,太子并未在意这点小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太监身上。

太监知道自己惹祸上身,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浑身都在颤,跪都快跪不住了。

赵栀虞刚回到猎场,还没在营帐坐住,赵挽馨就来了。

“你怎么回来这么快?是出什么事儿了?”赵挽馨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以为她受伤先回来一步。

左右打量,看她身上并没有事,这才放下心来。

赵栀虞喝了口茶,道:“不好玩,就先回来了。”

赵挽馨了然,陪她坐在榻上,“裴淮止就在外面,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吧。”赵栀虞心里还记着裴淮止帮了酒楼的事,这个谢是一定要去说的。

姊妹俩一同出了帐子,赵挽馨还挽住她的胳膊,边走边问出心里的疑惑:“我觉得裴状元当真不错,你为何一直拒绝父皇的赐婚?”

赵栀虞:“难道因为旁人都看好,我就要选一个我没见过的陌生人当驸马?”

猎场很大,前面有几人在比试骑射,还有几人围在一起说笑,裴淮止站在那些人几里开外的地方,一身蓝袍,单手背后,正在跟一位大臣交谈。

他长相俊逸,气质斐然,身上带着股书卷气,往那儿一站,非常引人注目。

赵栀虞并没有认出来他,还是赵挽馨指了一下才看到,离得远,看不清脸,单看整个人的气质是不错。

“怎么样?看到他本人后,还想拒绝父皇赐婚吗?”赵挽馨承认一件事情,如果换做她,她早就答应了。

因为裴淮止就是按照她喜欢的模样长的。

当然,她绝不会与自己妹妹抢男人,更何况府里养着面首,不差裴淮止这一个。

赵栀虞双手环抱,轻笑:“肤浅。”

“单看脸才肤浅,可裴淮止不止有脸还有才,最重要的是,他的仕途之路还长着,日后必定是位大人物。”赵挽馨觉得,这样的人配她妹妹刚好。

赵栀虞:“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缘分强求不得。”

“裴淮止你都不喜欢,那你喜欢谁,又要选谁当你的驸马?”

赵栀虞一时沉默,答不上来。

“我知道了,”赵挽馨围着她走了一圈,若有所思:“你不会早就有了心悦之人吧?”

“没有。”

旁人被猜到心事就免不了慌乱,赵栀虞一脸镇定,好像真的没有心上人。

赵挽馨累了,叹声气:“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驸马啊。”

“找不到就不找。”赵栀虞无所谓的留下一句,抬起脚步向裴淮止所在的位置走去。

赵挽馨眨眨眼,急忙跟过去。

跟裴淮止交谈的那位大臣刚离开,他还未喝口水歇歇,忽然听到远处高声喊着:“叫太医!快叫太医!”

赵栀虞也被这道声音吸引,转头看去,远处几个人似乎刚从林子里回来,脸色全都难看,其中一人身上还背着一个人,那人腿上插.着一支折断的箭。

赵挽馨眯着眼睛,看清那人的穿着后,惊呼一声:“这衣裳……好像是四皇兄!”

四皇兄?

赵栀虞心中微惊,想起在林子中遇到的太监,四皇兄腿上中箭的位置跟那太监一样!

当时那么多外人在,太子一定会把人处理干净,所以埋伏在林子中的肯定不止一人,目标竟还是四皇兄。

四皇子受伤,猎场许多人脸上都露出担忧,其中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营帐被几个侍卫严守着,赵栀虞和赵挽馨在外面等了会儿,直到营帐里传出被允许进去的声音,侍卫才让她们俩进去。

赵川爻腿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见到她们来,故作轻松笑了笑:“你们别担心,小伤而已,养几天就好。”

赵挽馨急的眼睛都红了:“父皇知道了吗?此事可一定要调查清楚啊。”

赵川爻:“我这点小伤不用惊动父皇,等狩完猎再说。”

赵栀虞眉心锁起,“怎么每次都对你下手?”

“因为他掌握了太子的把柄,太子想除之后快。”

她朝着声音看去,这才看到魏沉璟也在这里,手里捏着那支□□的箭刃打量,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头。

两人眼神措不及防的对上。

赵栀虞恍惚了一下,感觉这眼神好像在梦里见过一样。

作者有话说:

赵栀虞:好熟悉,想不起来。

被关起来后——

赵栀虞:想起来了,bt

因为榜单字数原因,周三不更,周四定了老时间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