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三章 雪夜 开端
深夜，22点，大雪。
寂静的夜晚，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阵巨大而杂乱的马达轰鸣声。
“吱嘎…吱嘎….”
几辆面包车急刹车，甩尾，冒失的闯进医院广场。
随后，30多个西服男从车上冲下，在医院门口列队。
听到异动声响，皇冠派的成员迅速在医院门口汇聚，转瞬间就已达到100多人。
30对100，双方人马再次对峙。
不用想，来的人肯定是新间派的成员，他们是来替张在凡找场子的。
“呀西吧！”
金允浩吐掉口中没咀嚼完的冰棒，骂了句脏话，随后掏出电话，第三次打给城南指挥中心。
他要做最后的努力。
“报案中心？我是金允浩检察官，工作证号为…….。
南洞区九洞医院门口，聚集了100多名帮派成员，疑似皇冠派和新间派之间发生冲突。
为了防止发生大规模械斗，请立即增援现场。”
这次，金允浩直接亮明了身份。
反正刘正勋已经知道了他的到来，已经没必要隐瞒身份和行踪。
另外，他希望检察官的亲自举报，能引起仁川城南警署的重视。
可惜，他的愿望注定无法实现。
“金允浩检察官，系统显示您是首尔地方检察厅检察官，对仁川南洞并无管辖权。对于您的举报，我们只能当普通举报处理。”
电话中，接线员不急不缓的解释道。
金允浩无语，随即追问道：“……就当是普通举报！可你们要怎么处理？现在情况非常紧张。”
女接线员甜美的歉意笑了笑，回复道：“对不起先生，这是我们指挥中心需要处理的事情，您无权过问。请问还有其它情况需要反应吗？”
“…….”金允浩撇了撇嘴，挂断了电话，随即骂道：“你妹！”
“老大，还是不行？”申东海伸着脖子。问了句。
“不行。那帮家伙彻底指望不上了。”
金允浩对于那些素餐尸位的人极度失望和愤恨，只恨找不到对方指挥官，否则肯定要对方好看。
——
而城南指挥中心，接线员摘下耳麦，对身后不远处的情况室室长汇报道：
“室长，这名金允浩检察官已经三次报案了，我们要不要……？”
中年室长双手抱在胸前。轻蔑的说道：
“无需理会，这里可不是首尔。我们仁川警方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另一名接线员跟着汇报情况，
“室长，医院现场的巡警打来求援电话：称100名皇冠派的成员，与30多名新间派的成员正在医院门口对峙。
请问如何处理？”
室长碎了一句：“没用的废物，这么点事情也小题大做。想当年比这大的场面多的是。那时我们处理现场，哪用什么增援。那些帮派成员虚张声势而已。”
“可是…….真要是发生什么意外，我们的责任可就大了。”接线员提醒道。
“麻烦…..”室长烦躁的回复了一句：
“通知距离医院最近的派出所出警，派出所所长为现场巡查组组长，由他处置现场情况。再通知附近没有巡逻任务的巡警。前去增援下。”
“是！”两名接线员收到领命后，立马开始调度指挥。
“真是烦，看样子今晚12点以前又不能提前下班了。哎….”
室长烦闷的心中嘟囔一句，随后掏出手机，跟正在酒店等他的美人发起了短信。
指挥中心的工作是三班倒，晚上12点下班，他经常以加班为由。夜不归宿，到外面鬼混。
今晚就他是如此安排，现在被突发的小状况打乱计划，当然心中不爽。
随后，更将怒气撒到金允浩头上。认为金允浩是没事找事，来仁川瞎显摆。打扰他的好事。
全韩国的公务员，都对首尔公务员羡慕嫉妒恨，只不过多种原因共同作用下，中年室长的这种心里更大了一些。
如此心里作祟下，他就更没把医院现场的情况当回事。甚至是故意不配合。
金允浩说要往西，他非得往东。
金允浩万万没想到，他的电话不但没有引起对方的重视。反而激发了中年室长的逆反心理。
糟糕的局面，从这里开启。
——
打完第三同报案电话，金允浩做了最后努力。
仁川方面能来多少支援，只能听天由命。
“呼……”
金允浩喘了口气，调整下心态。
“屁王，检查枪支，同时换上备用弹夹。”
一声命令，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在申东海心中掀起骇浪。
申东海愣神片刻，随后眼神大亮，胡乱将剩余的冰棒吃掉，双手在衣服上抿了抿，然后掏出枪支，更换子弹。
金允浩的第二把佩枪，申东海的两把佩枪，都是38口径警察专用手枪。
这种手枪有效射程为50米，但为了防止误伤，扳动扳机头一次只是发出声响，并无子弹；第二次是没有弹头的空弹；第三发才是实弹。
因此，面对紧急情况时，这种手枪配置明显‘火力不足’。
而更换备用弹夹后，则全部为实弹。
现在只有他和申东海两人真心实意的制止械斗，因此只能用这种危险的方式，增加‘火力’，弥补人手上的不足。
“屁王，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开枪。重复一遍，不管情况多么危急，没有我的命令，你绝对不准私自开枪。”
金允浩有些不放心，十分严肃的重申两边使用枪支的情况。
“老大，要是你的安全受到威胁，不能及时发出命令那？”申东海反问了一句。
“那也不准！总之，我下达了开枪命令，你才能开枪。”
现在申东海两把佩枪内都填装了实弹，可没有补救的机会。一旦开枪，事态一定会失去控制。
也只有在十分危急的情况，金允浩才会允许申东海开枪。
“好吧，我知道了。”
“如果不听命令，以后你别想有配枪的机会。”
“……”
这句威胁最致命。立即打消了申东海的其它幻想和辩解。
给手握利器的申东海套上缰绳后，金允浩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
一切准备妥当，金允浩将手枪重新插回枪袋。手中握着针头，扭头看向申东海。
“准备好了？”
“嗯！”
“出发。”
——
帮派械斗。通常双方的头目会碰面，相互放话。就如同古代两军对阵，两边的将军面谈、放狠话一样。
金允浩知道双方一时半会打不起来，于是利用这段时间做了一些准备。
他和申东海走出胡同后，便被4个皇冠派的成员堵住了去路。
“站住，我们皇冠派正在办事，前方不通，请绕道。”
金允浩瞥眼了4个混混，脑袋一歪。对申东海眼神示意：交给你了。
自从更换了实弹后，申东海就兴奋得浑身血管都要爆炸似的。
看到不开眼的混混拦路，他知道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没有废话，收到命令后，申东海抡起拳头就干。
4个普通的混混当然不是受过专业搏击训练申东海的对手。
只不过申东海在胡同中蜗的太久，吃了太多冰棒，身体麻木的厉害。对付这4人。比平常用的时间多了许多。
要不是金允浩出手解决了2个，还不知道要纠缠多久。
“保持身体热度，一会要是动起手，可别想刚才那样僵硬了。”
跨过地上躺倒的4个混混，金允浩走向医院广场，随口说道。
“知道了！”
申东海也知道自己丢了面子。于是赶忙活动身体，热身提高身体热度。
“老大， 虽然刚才打的很爽，可这不太像你的作风啊。怎么不先亮明身份？”
申东海踮着脚步，一跳一跳的问道。
金允浩晃动着手腕，说道：“这4人一直在外面鬼鬼祟祟的盯着我们，想必是刘正勋安排阻拦我们的。
亮身份也没用。他们还是会阻拦。浪费时间而已。
而且，我首尔检察官的身份，在这里还真没什么用处，对这4个混混亮明身份意义不大。”
“哦。”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医院外面的大门口，可申东海那安然自若的神态忽然间变得紧张起来。
他好像被追捕的逃犯一样，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而后试探着进了大门。
可只走出三步，他就仿佛再也没有力气抬动腿脚，两眼发休地盯着前方的人群，不知道应该怎样才合适。
金允浩发现了申东海的异常，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安慰了一句：
“跟着我，听我命令行事，其它的不用多想。”
“嗯，好的。”
面对100多名帮派成员对峙，没人会感到轻松。
尤其是没有强力支援，金允浩更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其实不止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的申东海紧张，金允浩心跳的也厉害。
别看他泰然自若地发布命令、安慰申东海，其实他脑子里的神经比开弓的弓弦还绷得紧巴，心里头就像是急促敲打的鼓面，跳动的厉害。
金允浩咬着嘴唇，攥紧拳头，手中的针头深深刺入手掌。
“金允浩，你要挺住！”
嘴唇咬出鲜血，他吞了口腥淡的血水，开口道：
“走！带你去见识真正的大场面！”
雪中，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背影拖的老长，淡漠的声音中却流露出无比的决绝。
寒风大雪冷凄凄，击筑悲歌，欺霜傲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