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一支金耳钉 2

茶凉认为这个故事以离奇波折为主,有起有伏是文章,不可能处处是**,虽不恐怖,却是非常复杂曲折,出人意料﹑情理之中,请君耐心去看,谢谢……两位老人虽然说不上是阅尽人间沧桑﹑洞察世间百态,可毕竟一大把年纪了,至少也是经过风雨﹑历经磨炼的,遇事沉稳有度。所以他们对这件怪事并未显山露水,表面上仍是和平常一样。

好好的大活人身上竟然出现尸斑,这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怪事,在没有弄清楚事实真像以前,还是真的不能乱说。

但是,这事虽然不能明说,至少两位老人暂时不会提起将小梅姑娘收为儿媳的话题,而是悄悄地观察着她,希望弄清她的底细再作打算。

毕竟老妇人年老眼花,看花眼也有可能——要说整天忙碌﹑操持家务的活人身上出现尸斑,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与接受,说出去更是让人笑掉下巴。

小梅姑娘一如既往的勤快忙碌着,与常人并无两样。这让两位老人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波浪汹涌,甚至可以说是战战兢兢,而且是十分的迷惑不解,不知这位年轻貌美﹑来历不明的姑娘,倒底是他家的福星还是祸害?

金虎这条年近三十的光棍汉,平常较少接触异性,近日突然巧遇小梅姑娘,显然动摇了他原本一辈子单身的打算,就像沙漠中缺水多日的人,巧遇一汪甘泉那样兴奋。

这一切老夫妇当然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过现在他们急的不再是撮合金虎和小梅的婚事,而是急切的盼望弄清小梅姑娘的来历。因为他们虽然盼望金虎早点成家,却对小梅姑娘感到极不放心。

金虎对小梅姑娘情深意重﹑呵护有加,表现得十分明显;而小梅姑娘虽然对他以礼相待,看似尊重,实则是拒人千里。

这一点让金虎也是头疼不已﹑百思不得其解:按说是他金虎救了人家,她又无家可归,不说以身相许﹑知恩图报的,至少自己仪表堂堂,和自己成为夫妻,她也不算太吃亏,不就是家里穷点嘛!

就在老猎人全家对小梅姑娘琢磨不透的时候,当天晚上看似轻描淡写的一件琐事,就让二位老人由刚开始对小梅姑娘的迷惑不解,慢慢变成了恐惧与担心。

自从小梅姑娘来到他们家,金虎就搬进了偏房住下,将堂屋西侧的房间收拾干净,让与小梅姑娘安住下来。穿过堂屋,就是两位老人的房间。

暮春时节,多晴少雨;恰逢月中,夜色如洗。那个来历不明﹑身有尸斑的小梅姑娘,看到明月已升至中天,想必已近午夜时分,忙碌了一天的她,不但没有好好休息,而是悄无声息地起身下床。

白天那个青春俏丽﹑浅笑盈盈的小梅姑娘,这时却面带寒霜﹑双眉紧锁,两眼之中闪烁着诡异莫名的光芒,一张弹指欲破的如花笑靥,在这静寂无声的深夜,却慢慢变得狰狞起来,嘴角似乎带着一抹令人心惊的冷笑。

听着东间两位老人均匀的轻鼾,确信他们已经深睡入梦,小梅嘴角上扬,脚尖点地﹑轻移莲步,竟然缓缓摸到了两位老人居住的东间。

都说老人天命属狗﹑睡觉轻浅,稍有动静就会醒来,这话确实不假。当小梅姑娘刚到老人床边,盯着老妇人,双手抬起的时候,外面不知什么东西惊动了树上的乌鸦,一阵聒噪声,惊得老妇人恰好醒来。

睡眼醒忪﹑月光朦胧,老妇人猛地发现床边竟然站有一人,长发散乱﹑目射寒光,面目半掩于乱发之中,十指尖尖抬在胸前,再加上外面的老鸦惊叫,窗外树枝摇曳,吓得老人心脏狂跳,浑身冰凉,“啊——”的一声惊叫,把老猎人也惊醒了。

“你你你,是,是人是鬼。”老妇人的声音颤抖着。

“大娘不要害怕,是我小梅呀,”只见刚刚还面带寒霜的小梅姑娘,这时已经轻声浅笑,“今天突然起风,夜里太冷,我怕二老着凉,过来看看!没想到正好惊动大娘你啦,真是不好意思!”

“哦,是这样啊小梅,”老猎人处惊不变,语气如常,“我和你大娘身体硬朗,不碍事的,你就早点儿休息吧,千万注意别冻着自个了!”

“那大爷大娘你们也注意别冻着了,我怕恁着凉,正好醒来就过来看看,”小梅一脸的真诚关切,“那我就放心去睡啦!”

虽然小梅姑娘已经回房休息,两位老人却是再无睡意。二人压低嗓子,小声地交换着看法。

“老头子,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你没看到小梅那张脸,骇人着哪!”

“嘘,小声点儿!这事儿是有些蹊跷,不过也难说,说不定人家真是一片好心呢!你别老把人想得那样坏,整天疑神疑鬼的!”

“死老头子,看来你是不相信我啦,要是你先醒,看到她那个样子,也一定会吓坏你的,大半夜不睡觉,要真是像她说的那样,那才真是活见鬼了呢!”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那小梅姑娘却一如既往的起床做饭﹑打扫庭院,与平常并无二致。这让两位老人更加迷惑不解,要说人家神神怪怪的想要害人吧,昨夜就完全可以得手,要说她完全正常,联想到她身上可能存在的尸斑,想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吃过早饭,两位老人心里仍是疑神疑鬼﹑疙疙瘩的放心不下。而小梅姑娘却一反常态,说是在家呆得心烦,想要跟金虎哥一块上山打猎。

金虎当然是大喜过望,老猎人夫妇对晚辈儿的事又不便多言,二人便带上火铳刀叉等东西,准备出发。

“金虎啊,你俩上山可千万小心点儿,招呼好人家小梅姑娘!”老妇人一语双关地提醒道。

“您老就放心吧,这山里面我都差不多摸遍了,没事儿的!”金虎显然并不清楚老人的言外之意,领着小梅姑娘兴冲冲地向山上走去。

深山密林之处,金虎果然出手不凡,不一会功夫就打到了两只野兔,还活捉了一只色彩斑斓的山鸡。

“小梅妹子,这山鸡的羽毛好看吗?”金虎摇了摇那长长的山鸡翎子。

“好看是好看,就是没有什么用!”小梅姑娘失望地说,“要是能打到一只大老虎,用虎皮做个披风﹑坎肩什么的,到冬天又暖和又好看,那该多好啊!”

“这个,俺这火铳劲小,真的碰上大型野兽,还真不好对付啊!”金虎看到小梅姑娘一脸的失望之情,一股豪气油然而生,顿了一下说道,“不过,要是小梅妹子你真的想要,俺这就去试试,前面不远处,就听说有老虎在那儿!”

“好啊好啊,咱俩这就上去吧,火铳劲儿小,这不还有钢叉嘛!”小梅姑娘一听金虎说愿意去打老虎,一张俏脸立即笑靥如花,秋水般的明眸中闪现出兴奋异常的神色。这让金虎更加坚定了前去打虎的信念。

看来“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老话,如果改成“士为红粉知己者死,女为白马悦己者容”更为合适与通用!

二人快步向山林密处前进,金虎一心要打死只猛虎,以搏小梅欢心,根本没考虑如果真的遇到成年猛虎,是否真有把握取胜。

看来他们运气还算不错,进入山林密处后不久,就听到风响叶动,从不远处传来一声低沉浑厚的虎啸。

俗话说“云从龙风从虎,山林风响猛虎出”,风声刚过,伴随着一声晴天霹雳般的吼叫,一只猛虎就向他们二人疾奔而来。

“妹子你快躲开!”金虎虽然打猎多年,但他多以小兽为主,当真正的百兽之王挟风如电﹑气势汹汹猛扑而来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没底的。

出于男人的本能,他先让小梅姑娘后退,与时同时急忙扣动了火铳的扳机,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却被那只猛虎跃起一人多高,轻松避过。

这百兽之王的称号,果然是实至名归,并非是浪得虚名!躲过金虎的火铳,它今天已经成功了一半,甚至可以说是胜券在握。

“快接钢叉!金虎哥,”小梅姑娘看到猛虎躲过火枪,并未惊慌失措,而且非常果断地向前几步,将那把锋利异常﹑闪光锃亮的钢叉递到了金虎的手中。

一介女流,竟有如此胆色,面对猛虎不怯不退,而是将钢叉递给金虎,自己手拿利刃,与金虎并肩而立,沉着冷静的严阵以待。这让金虎又是感动又是吃惊,都说是打虎还靠亲兄弟,她小梅姑娘要是不把自己当成过命的自己人,今天绝对不会这样啊!

来不及多想,那只猛虎就已扑到他们前面一丈远的地方,虎视眈眈地打量着这两个主动送到嘴边的肥肉。

这只猛虎肩高三尺﹑身长近丈,正是老猎人夫妇帮其拔掉金耳钉而救下的那只大虎,正值壮年﹑威风凛凛!

看到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小梅姑娘,金虎只觉得这辈子没白来人世一遭!虽然说百步之内必有芳草﹑人间更是佳人无数,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他们两个八字还没一撇呢!

遇到这等有情有义﹑清丽脱俗的红颜知己,任何正常男人都会勇气倍增﹑豪气干云,身高体壮﹑血气方刚的猎人金虎,这时更是置其生死于度外,决心搏杀这头猛虎,一是与猛虎相逢,双方必有死伤,搏杀猛虎,方能保得二人无恙;二是杀掉此虎,正好可以得到一张上好虎皮,满足小梅姑娘的心愿。

但那猛虎却是盯着小梅姑娘看了看,脸上露出一种无法想象的惊奇,最后竟然低吼一声,转身离去。

这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让原本打算以命相拼的金虎小梅两个,心中大感意外,二人相视而笑,大呼幸运!

对付那只壮年猛虎,二人均无把握取胜,既然对方主动放弃退回,二人自是不敢再追,返回路上,又打了些小猎物,也算满载而归!

二人回到家里才发现,金虎那嫁到山下小镇上的大姐金钏夫妇回到娘家,来看望父母。金虎赶快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与姐夫二人打招呼。

“大姐你们来啦,快点里边坐吧,”金虎指着大姐他们二人向小梅姑娘介绍说,“这是俺大姐和姐夫,这位是小梅姑娘。”

“哦,我叫小梅。”小梅姑娘连忙上前两步,还没走到金钏他们面前,就看到金钏夫妇二人,刚刚还春风满面,刹那间变得目瞪口呆,继而睁大眼睛,盯着小梅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最后竟然变得惊愕不已,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原来是,是刘,刘小姐啊,你啥时候来这儿的?”

“呵,大姐认错人了,我不姓刘,我姓王,小名叫做小梅!”小梅姑娘笑着解释说。

“都别客套啦,快点里面坐吧,”老猎人上前打圆场,“小钏你认错人了吧?这位是你兄弟金虎在山里救下的小梅姑娘,人家姓王,可不是姓刘啊!”

没有意料中的客套与亲切,大姐他们的态度令金虎实在是大失所望。一向沉稳亲切﹑待人很好的大姐这次是怎么回事?不对人家亲切客气也就算了,竟然对人家的姓名也质疑起来了!

这次当然不是金钏夫妇故意失礼,而是极力掩饰仍然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午饭后,趁早着金虎和小梅姑娘在院外处理那些猎物的时候,他们二人就和父母在屋内悄悄地说起了这件事。

“爹,娘,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小梅姑娘吗?我可是真的认识她!”金钏一脸的疑问与惊恐。

“哦,小钏啊,你们俩没有认错人吧?”老猎人夫妇明知这小梅姑娘实在是有些令人费解,却是面色如常﹑不动声色地说。

“绝对没有认错!我们和她在镇上本是邻居,也算是世交,按辈份儿来讲,她还得管我叫声婶婶呢,以前经常见面,怎么可能认错?!”

“那,那她真的姓刘?”

“她叫刘子英,是我们镇上刘员外的千金,我绝对不会认错人的!但是,”金钏看了看她老公,二人都是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但是什么?是不是她被胡子抢走啦?这是小梅亲口告诉我们的。”

“不是,这个刘子英,她,她已经死了十多天啦,怎么可能好好地住在这里?!”

“小钏你说什么?她,她已经死了十来天了?”老猎人夫妇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惊骇,联想到前几天发现她脖子后面的尸斑,还有那晚她那可疑可怖的举动,纵使他们年过半百﹑阅历颇丰,仍然心中一凉,再也无法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