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那絮儿终于进陆家门了
殷怜也不打算使软的,依着小斌站起来,冷哼一下,“那燕哥哥就先不要离开了,直到你想通了娶我为止。”她说罢转身就走,也不去管他们。
劳鹭挣扎了几下,却没有挣脱。环住自己的力道愈发霸道了,十一将脸贴了上来,幽幽问道,“怎么,不喜欢这样?”
劳鹭不知道怎么了,本能地产生反感,脸往外侧一别,不作声。
“哼。”燕十一一哼,手松开,转身朝殷家水寨的正堂走去。
劳鹭像是失了魂一样站在那里,看着那个背影,咬了咬唇。是他吗?
“姑娘。”那絮儿很是奇怪,她原本以为燕十一和劳鹭是那种很好的情侣,但是刚刚他们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怪异了。
“我们跟去吧。”劳鹭收了收情绪,伸手牵起小娃娃的手,他一点都没有抗拒而是朝她灿烂一笑,乖巧懂事。
“你叫什么名字?”劳鹭笑问道。
“那博识(zhi)。”小娃娃回答道。
“博闻强识?”燕十一转头问道,嘴角微微扬着。
十一笑着的侧脸劳鹭时常看到,但是今天的完全变了,没有原本的灿烂和温暖,变成了孤傲和冷漠,即使还是那样俊美,可是却让人觉得害怕,感到不适。
博识看到十一之后,脸上乖巧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有些警惕地看着他,没有出声。
“呵。”十一则是冷冷一笑,继续前行。
他们一行人到了水寨的大堂,殷虹娘还是懒懒倚在太师椅上面,单身撑头,慵懒妩媚地看着他们。
“想通了要娶我妹妹?”殷虹娘带着玩味地问道。
十一转身坐到了两列椅子的其中一把上面,行为有些乖张。还是那句话,“我们要去松江府。你准备一下船。”
殷虹娘微微一愣,随即把目光投向了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劳鹭,看着她有些古怪的神色,眼里闪过一丝清明。
“给我一个理由,说服了我便可。”殷虹娘懒懒道。
十一的嘴角再次上扬,充满了不屑,轻描淡写道。“如果你不帮我。我会血洗你的水寨。”
劳鹭站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她看到殷虹娘的脸上变了一变,虽然马上又恢复平静了。
她妩媚一笑。缓缓起身,一步一袅地走到十一身边,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按住胸口,嗔怒道,“你都吓到奴家了,奴家的心跳的好快啊。”
劳鹭看着眼前的画面,只觉得心跳停滞了一下。
燕十一顺着将她的手握住,把玩着那一片滑腻。声音却冷酷得如同来自地狱的阴差。眼睛直勾勾却略带轻蔑地看着劳鹭,“既然知道害怕,那就照做吧。”
劳鹭失魂落魄地低下眼眸,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十一竟然性情大变。变得如同一个陌生人一样。
“明天早上,船会准备好,先去客房休息吧。”殷虹娘说着,转身往太师椅走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转头笑问道:“长夜漫漫,若无聊,可以来找奴家。”
劳鹭惊慌地抬头,只见燕十一灼灼地目光正看着自己,像是要将自己看出个洞来,心猛地快速跳动,将脸别开。
可是这样一别,她正好看到了博识,只见他看着十一的目光带着敌意,小小的脸上面满是警惕。劳鹭生疑,那日喂饭的时候,博识明明一点都不反感十一……
他们还是住到了原本住过的那间客房,那絮儿和博识住在隔壁。
劳鹭撑着头看着窗外的海,发呆。十一的变化让她觉得窒息,大脑都已经秀逗了。
燕十一则坐在桌子边,拿着一根竹签拨弄着灯芯。
两人无言……
“你真是个毫无情趣的女人。”燕十一忽然开口,劳鹭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样的话竟然出自十一之口。
她微微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那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转身开门,想要出去。
“去哪里?”劳鹭顿时紧张起来,殷虹娘临走前那句话一直刻在了她心里。
“怎么?肯说话了?”燕十一带着玩味地看着她,将门合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劳鹭望着他问道,“你的样子,气息甚至是身形和步伐都和十一一模一样,但是你绝对不是他。”
燕十一的笑容慢慢落下去,冷冷地看着她。
“如果是占用了他是身体,那气息也会变化,可是……”她说着,眼底忍不住湿润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十一怎么了?”
燕十一转头不去看她,而是继续挑灯芯,“你想多了,睡吧。”
劳鹭躺在轻榻上,面朝墙,轻声道:“只求你,不要伤害他。”
燕十一吹灭了灯火,躺倒**,在一片黑暗中,看了看轻塌上那个单薄的背影,心忽然软了一下,起身拿起被子,替她盖上,在她耳边轻声道:“睡吧。”
劳鹭哪里睡得着,但是却不由自主地浑浑噩噩起来,做的梦乱七八糟,头痛欲裂。
等到第二天大早,她被燕十一喊醒。
吃朝食的时候,巨大的饭桌上坐了不少人,殷怜坐在殷虹娘身边,脸色发青,显然心中在生闷气,原因大抵也是为了殷虹娘答应让燕十一离开。
劳鹭单身撑着头,眉头微蹙,脸色有些发白。昨夜睡得实在是太差了,今天精神不济不说,还浑身不适。
“怎么了?”燕十一轻声问道,伸手探了探她的脉门,道:“没有睡好,受凉了。”
劳鹭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很大。
十一温和一笑,给她的碗里乘了一些粥,又夹了一些小菜。“喝点热的,会好很多。”
“十一?”劳鹭不敢相信地喊道。他的感觉,又变成了十一的感觉,昨天那个人仿佛只是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嗯?”十一不解地看着她,“怎么眼睛瞪这么大?”
“你们!”殷怜忽然起身,急红着眼,将劳鹭身前的粥一扫。
眼看就要撒到劳鹭身上了,燕十一将她往怀里一拉,躲了过去。
“燕哥哥!”殷怜还想上前,却被殷虹娘一把拉住了,低喝道:“胡闹!”
殷虹娘看着燕十一,他冷漠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杀气,竟使得周围的空气冷了不少。她已经确定这个燕十一和她几日前看到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他们的身形步伐,甚至是气息竟然完全一致。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了水寨的安全,顺从他,让他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
劳鹭没有注意到燕十一身上的杀气,沉浸在十一恢复正常的激动心情中,靠在他胸口,身子微微发颤。
殷怜被小斌拉了下去之后,这顿朝食才顺顺利利地吃完。
码头上已经泊了一艘大船,和陆家的那艘差不多大小,上面也准备了十多个船工。
冯先生出来相送,没有见到殷虹娘和殷怜的身影。
接下来一切顺利,他们大约用了半个时辰,便到了松江府的码头。
“冯先生,你们不回去吗?”劳鹭看到船工在泊船,不像放下他们就要离开的样子。
“我们难得上岸一次,要采购一些食粮。”冯先生回答。
告别之后,他们四人直奔陆府。
得到“那絮儿来了”这个消息,陆听焘激动万分,几乎是跑出去的。
他见那絮儿瘦了不少,眼里万分心疼,却碍于礼节,只能和她互拉着手,用眼神来互诉衷肠。
“这里不方便说话,你们跟我来。”陆听焘连忙带他们走小道,到了自己的院子。
“絮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陆听焘迫不及待地问道,下令让人做了补汤送过来。
“我们成亲那日,我就在房里等着,等陆郎来接。”那絮儿说着,低着眼眸偷偷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抹红色。
劳鹭和小博识默默对视一眼,满脸无语。
“后来突然觉得被人按住了一样,眼前一黑,等醒来的时候,便被关在了地洞的笼子里,那个被叫做泓堂主的男子每天都来拷问我们,说是要知道一件宝物的下落。”那絮儿缓缓道:“我听爹爹说过,家里以前有件镇山之宝,叫做那父眼,但是早已失传百年。”
“我们说了,那群人不信,想尽办法拷问我们。我们不堪受辱,又见逃出去无望,便打算绝食断水来了断性命,幸好有这位公子和姑娘搭救。可是我的父亲和族人……”那絮儿说着,用帕子掩面而泣,凄凄怨怨,让人听着极为不忍。
小博识也吸着鼻子,眼眶红红的,捏住小拳头,不让自己哭出来。
劳鹭伸手摸了摸小博识的脑袋,小博识坚强地点了点头。
“絮儿,我父亲和知县有些交情,我们去借一些水军来,去救岳父大人。”陆听焘道。
劳鹭朝他翻了个白眼。灌题山的那些人是一些水兵就能搞定的么,而且这位陆家二少,怎么看都有一点点马后炮的感觉……
她转头看向十一,想要问一问对策。却看到他正用一种略带玩味的神情看着自己……
她张大眼睛朝他眨眼——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