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宴会之后，一切回归平静。

从许多人那里收到的礼物的克洛丝全程带着困扰和幸福的笑容，好在有幽灵鲨和斯卡蒂帮她应付收拾，然而克洛丝仍难逃被少女们围在中间‘关心’的处境。

而在幽灵鲨的引见下，克洛丝跟卡捷琳娜和九条姐妹见了面，至于锡兰和闪灵，在看见克洛丝回来之后也松了口气。

“记得当时的博士很自责，本以为只是一次护卫任务，结果导致你的症状复发什么的——”

在谈起克洛丝之前的事情，锡兰叹了口气。

“没事的哦~因为有博士在，就像以前一样，都好起来了~”

“还好罗德岛医务室制定了治疗方案，又新建了医疗舱——”

“锡兰，差不多就行了。”

直到闪灵在旁边提醒，锡兰才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

“让大家担心了，只是没想到醒来后发生了那么多事，而我什么忙帮不上——”

只见克洛丝向两人道歉并致谢。

“——在这方面，其实我们都一样。”

锡兰露出苦涩的笑容，牵着克洛丝的手。

雾气弥漫的大浴池在冬天里显得更加暖和和惬意，看着周围嬉戏聊天的少女，博士跟克洛丝单独坐在泳池一角。

克洛丝的脸在水雾中若隐若现，博士将手放在浴池边缘的瓷砖上，静静地看着克洛丝。

“博士一直看我，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什么——只是本来觉得你睡那么久应该会瘦，但感觉好像没太多变化？”

博士微笑着说。

“诶~~博士这么说我该高兴吗~？感觉有点微妙~”克洛丝从水中抬起手，捏了捏柔软的小臂，露出为难的笑容。“大概是因为醒来后的营养餐很好吃，所以恢复了~？”

“说到营养餐，刚才的晚餐满意吗？”

“嗯嗯，虽然跟雷姆必拓和罗德岛的口味不太一样，什么种类都有，稍微烦恼了一阵~不过很好吃哦，比如那种叫做‘火锅’的东西~”

“那就好。”

博士搂着克洛丝纤细的肩膀，安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博士，一直以来都辛苦了~。”靠在博士怀里，克洛丝轻声说，“我听大家说了哦~关于博士姐姐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实现~”

“很意外吗？”

“嗯~毕竟这件事博士寻找了几千年，如果是以前的我，估计会觉得自己一辈子都看不到这一天哦——虽然我这么说可能不太好。”

克洛丝的话其实也是很多少女的想法，甚至包括博士自己，与他们相比，博士经历过的岁月实在非常漫长，五年，十年时间在他的人生中几乎算得上转瞬即逝，而他当初留在泰拉只是为了收集源石有关的知识。

“暴行好像以后也留在罗德岛~？”

就像猜到博士的想法，克洛丝提起暴行的名字。

“嗯，说是放不下阿米娅，而且凯尔希也需要她，所以留在那边，不过我经常会去看她。”博士眨了眨眼，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在你沉睡时她经常跟我提起你，醒来后有跟她好好聊聊吗？”

“有哦，她经常跟阿米娅一起来看我，凯尔希医生有时也在~”克洛丝点头，“感觉暴行现在越来越——像女孩子了？”

克洛丝对博士露出揶揄的微笑。

“到底是因为谁呢，呼呼~”

答案显而易见，博士每次返回罗德岛都会和暴行‘交流’，甚至有一次在其房间被凯尔希无意撞见，尽管后者只是一脸平静地拿回自己的东西。

博士的表情有些尴尬。

“毕竟是卡特斯，兔子总是——比较‘积极’？”

“那个，博士是不是忘了，克洛丝也是兔子哦？”

“这——你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诶~？”

博士和克洛丝面面相觑，直到博士实在按捺不住笑意。

“不过，克洛丝感觉很幸运哦~”克洛丝挽着博士的手，靠在他身旁看着嬉戏的少女们，“恰好在博士几千年里最重要的几年遇见博士~”

博士没说什么，只是安静抚摸克洛丝橙色的柔软发丝。

“可能这就是远山一直说的‘命运’吧。”

“也许吧~不过我记得博士好像不承认这些~？”

“——感觉克洛丝意外有着腹黑的一面，不过‘命运’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所以说到底还是看境界够不够。”

“境界？”

“就像一些你本来觉得不可能的事，等你的阅历和知识到了一定高度后，就会开始动摇，因为世界在你眼中越来越大。”

如今想来，曾经的博士对待‘爱情’又是怎样一种态度呢？是否也曾认为自己永远不会与这一概念产生交集？

博士微微摇头，笑容有些复杂。

沐浴结束后，少女们先回卧室，博士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同样的脸庞，同样的躯体，明明自己已经看了数千年，然而如今重新审视，似乎又多了一些跟以前不一样的变化。

“命运么。”

博士再次念出刚才和克洛丝谈到的词汇，缓缓闭上眼，思忖着这个看似虚无缥缈，只有远山一直提起的词汇。

如果真的存在所谓的‘命运’，那规划一切的‘命运’又是谁‘规划’的？

至少从表面来看，这是一个无解的，无尽循环的问题。

博士叹了口气，皱了皱眉，睁开双眼。

出现在博士眼前的，不是镜子，而是一幕空阔美丽的景色。

此时的他，不在浴池隔壁的更衣间，而在一片有着黄褐色草地，远方散布稀疏阔叶林的广袤草地。

远处是一个村庄，袅袅炊烟悠然升起，正是傍晚时分，说明这里的时区跟已经入夜的拉特兰不同，要慢上几个小时。

草地，森林，村庄的建筑风格，通过这些线索，博士很快知道，他正处于乌萨斯的某个乡下村庄。

“——终于出现了。”

博士知道自己背后正站着一个人，一个十分重要的人，一个借克洛丝之口，向他暗示又隐藏一切，并最终把他‘邀请’至此的人。

“当初莫斯提马和黑在罗德岛北城区搜索罗德岛内应，在A-16仓库里，‘机缘巧合’之下得到那份九条美雪提供的内应图纸——然而根据她们后来得到的线索，那份图纸并不在那座仓库里，战斗时的空气爆流也不足以让一份藏好的图纸‘意外’掉落在莫斯提马的视线中。”

背对着身后的存在，博士说出他一直藏在心里，未曾告诉过任何人的想法。

“唯独这次，你的动作太明显了，明显到让我感觉不正常，明显到让我开始意识到这一切的违和感，明明一直伪装得很好。”博士平静地说，缓缓转过身，“而促成她们血脉觉醒，也是你的决定，或者‘一时兴起’，就像这数年来无数次‘一时兴起’，不知道我说得对么？”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人物，却是博士没有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