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空彻底被夜幕笼罩，乌萨斯进入平淡无奇的夜晚。
“对，我在乌萨斯这边，待会就回去，不用担心，维娜也在这边。”
跟伊泰的幽灵鲨她们通完话后，博士关掉通讯器，坐在别墅花园路灯下的长椅上仰望星空。
花园里栽种了不少乌萨斯稀有的粉白色花朵，在灯光和星光下散发荧光，相当美丽。虽然规模不大，从庭院的树花搭配，以及各种灯光恰到好处的布置来看，显然这里的主人和女仆经常打理。
或许是某种巧合，博士感觉坐着的长椅和路灯跟罗德岛中央公园十分相似。
在推进之王和早露谈话期间，他就这么独自坐在这里，看着这个早露独自生活的地方，尽管他已经看过许多次。
“吵架和好——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听着花园里的风声虫鸣，博士叹了口气，“我到底在做什么。”
按照博士的观察，早露在这里的平静生活除了有些孤独，其实相当舒适，并不需要他的干涉。不如说这反而是博士曾经希望干员们以后得到的归宿，尽管让早露离开罗德岛的原因并不愉快，但至少间接达成了博士的期望。
可博士怎么也想不到，就算推进之王拜访早露的行为出乎他的意料，自己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过来见她。
而且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关于你刚才说的‘选择’，我已经选好了，博士。”
当博士回过神时，早露似乎已结束了推进之王的谈话，此时正站在身旁。
乌萨斯的夏天并不炎热，反而相当凉爽，早露披着一件绣有美丽花纹的围肩，一缕纯白长裙站在身旁路灯下。
由于已经很久没这样和早露说过话了，当听见她呼唤自己时，博士出现短暂的失神。
随后博士轻轻点头，向左挪了一些，给早露腾出一个位置。
虽然没看到推进之王，或许此时正在不远处等候。
“不过我没想到，博士会和罗德岛的大家走到这一步。”在博士身边坐下后，早露的指尖揉着雪白卷发，显然推进之王已经全部告诉她了，“博士对大家的态度，是从什么时候转变的？”
“——我不知道。”
对早露来说，这是一个‘准确’的答复，因为她完全能够理解。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博士已经和其他人在一起了，对吗？”或许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过震惊，此时的早露已经可以控制之前的纠结情绪，“可是——博士不觉得这种关系很奇怪吗？”
“早露也觉得很奇怪吗？”
“——至少对博士和大家来说，我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早露摇了摇头，“虽然比我的预感要好很多。”
博士点了下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早露的短靴不安地踩着脚下的草地，并观察着博士的表情，博士虽然也表情平静，然而闪烁的眼神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除此以外，博士能和我说说之前和战神的战斗吗？”
最后早露终于找到一个话题，于是博士顺着她的话，将那次战斗的情况告诉她。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听完之后早露点了点头，“在我不在期间，罗德岛和这个世界真的发生太多事了。”
“如果那天你看到新闻后和能天使联系，她会告诉你的，虽然你没有。”
博士语气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让早露感到心烦意乱。
“博士刚才说过，过去无法改变，但我可以选择未来，对么？”早露下定决心，看向身边的男人，“刚才我和维娜聊过，她说了很多，包括博士的，包括她们自己的想法，所以——”
月光下，早露的俏脸微微发烫，和她背后散发荧光的粉白色花丛十分相称。
“能给我——一个了解博士的机会吗？”
挟带着数年来的心情和想念，以及终于下定的决心，路灯下的少女向博士表白。
空气变得十分安静，只有悦耳的虫鸣，以及微风吹拂，树影摇曳的声音。
博士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少女，许久之后，博士伸手抚摸她柔软的雪白卷发，以及圆圆的乌萨斯耳朵。
“作为久别数年后的重逢，这样或许有些太快了。”
“我愧对罗德岛和博士，但假如博士给了我选择的权力，我愿意争取一下——”
少女吞吐不清地说，抬头看向博士。
“至少，我想知道博士是怎么看我的——之前我一直以为你会讨厌我。”
博士看着早露，沉默的时间长得让早露感到煎熬。
“有件事其实我自己也一直不明白。”博士微微一笑，让早露看得失神，“我喜欢你们的原因有很多，但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你们喜欢，我知道这是一个让人无语的问题，只是忽然想到。”
虽然是一个唐突的问题，但早露没有不满，因为她知道博士并不是在转移话题。
“博士身上有很多亮点，性格，智慧，外貌，不过——真正让我喜欢上博士的原因，或许更多是‘感觉’，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早露轻声说，“抱歉，给不了博士想要的答案。”
“感觉——”
博士弯起嘴角，但怎么也笑不出来。
如果早露是因为她所说的性格，智慧，外貌等原因对他产生好感，那么博士或许会慎重对待她的表白，以免耽误她的一生。
然而早露给出的回答，既是幽灵鲨她们曾对博士说过的，也正是博士对早露的感情——在过去他们相处的日子里，自然而然地产生好感，眷恋，乃至爱情。
不见对方时会思念，见到对方时会喜悦，平淡自然，然而却无法驱散的情愫，构成一种让博士无法理解，也不愿解析的情绪。
所以博士才会对早露当初的选择感到可惜，乃至轻微的不满，只有发自内心的关怀，才会因为对方的行为产生情绪波动。然而即便如此，当博士再次正常和早露会面时，这种负面情绪很快就被其他情感取代，让博士在花园中惴惴不安，思绪万千。
最终早露没能给出答案，但博士已经得到答案。
无论是她的还是自己的。
无言之中，博士伸出双手，搂住早露蓬松柔软的连衣裙，以及她柔软温热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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