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泰拉启航的星际远行队？

得到她的提示，博士终于想起扬帆起航的‘她们’。

“原本还有些意外，毕竟以她们的实力，怎么可能遭到当地的物种驱赶，后来才知道你加入了这里的本土势力，还——”

她的表情带着一种戏谑，让博士不敢直视。

“总之，你打算在这里留多久？”

“还不清楚。”博士回避了她的询问，“要不你留下来陪我？”

“——你真的变了。”

沉默的时间意外漫长，最后她没有接受这个诱人的建议。

“毕竟你交给我的事还没做完，等我把事情做完再回来陪你，今天确实只是路过。”

作为学者的同伴，她看了看北方和南方，便将全世界所有机房数据库，最近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数据全部扫了一遍，包括罗德岛的中枢计算机。

然而得到所有情报的她，并没有露出任何感兴趣的表情。

“战争，战争，不光是黑色的大地，就连历史也充满血腥。”作为曾经的魔女，她并不喜欢这个世界的氛围，“如果不是你在意，我觉得成为一颗玻璃球更适合这里。”

从语气来看，她应该是认真的。

“确实很特殊，所以我才会对这里的‘源石’产生兴趣，尽管结果也就那么回事。”

“然后反而对这里的生物产生兴趣了？”她的指尖在博士胸口抚过，语气促狭地说，“不过倒也正常，能和我们基因图谱相似度超过97%的物种，群星之间也就那么一些。”

“怎么说也是来自同一先祖，相似是正常的，只不过发展比我们稍微慢了一点。”

“确实，不过几百万年。”她语调慵懒地说，殊不知她此时对博士的抚摸动作能令许多男人为之疯狂，“所以你爱她们吗？”

“爱的。”博士简短的一句话已经回答了所有问题，并轻轻将她柔软的手心握在手中，“偶尔换一个视角，能发现许多过去忽略的事物和人，自从在矿场和暴行相遇，她们改变了我很多。”

“但你不是轻易为外在意志改变的人，否则你也不会为了那个遥远的理想统一星球，不是么？”

“所以这就是她们特殊的地方。”博士垂下视线，“在我的感性被无尽的知识，艺术彻底磨灭以前，我回到作为一个生物个体最原本的状态，忧郁，愤怒，喜悦，悲伤，这些情感已经在很久以前被我遗忘，如今我全都想起来了。”

此时的学者正说着或许会让无数文明恐惧的言论，他的眼神连她也未曾见过。

“还有你们，过去我们结伴旅行，做了很多事，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待你们的，而如今我已经确定了。”

博士认真而温暖的表情映入她的眼帘。

“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都需要你们的陪伴，赫拉。”

名为赫拉，作为学者同伴，被称作‘嫉妒之魔女’的她，反复看着博士的眼神。

他的眼神和两人当初在那个星球相遇时一致，但又多了许多底蕴，许多让她感到陌生，但又感到复杂的色彩。

时间固然停滞，然而此时房间里安静的气氛更加令人窒息。

“——我们一直在等你这句话。”漫长的沉默后，早已忘记自己来时本意的赫拉呢喃着说，随后看向窗外，“看来这里意外是一个好地方，她们——能让我见见吗？”

没等博士开口，赫拉收回自己的话。

“不，还是算了。”

赫拉没有说她为什么改变主意，不过博士确实松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回去？”

“下一秒。”赫拉的表情分不清是不是开玩笑，“等时间流动，我就离开。”

“——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为什么来见我，非得把‘时间’停止？”

“因为这个世界不是有那些自称‘神祇’的个体么？比如喀兰雪山那位，可一直都看着外面，直接进来难免被她发觉，而我不习惯引人注目，以前逃亡时习惯了。”

哪怕为此将整个星球的光速下降至0。

博士无言以对，不过这种随心所欲的做法确实是她的风格。

‘二人世界’又持续了半个小时，赫拉从博士怀里起身，似乎准备离开了。

“最近接到一个文明的请求，有一支‘小偷舰队’偷走了一样东西，如果我帮它们拿回，可以满足我一个要求，如此一来这件事将很快结束，我也能回到你身边了。”

“危险吗？”

博士的问题再次让赫拉沉默，虽然这份关切本身相当荒谬，然而赫拉心中开始升起某种温暖的东西。

出于思念来与他见面，却不曾想他在‘短短’数个泰拉年中变了这么多。

“没什么能让我感到威胁，已经脱离为生存担忧的时候。”

接着赫拉伸手捧过博士的脸，亲上他的嘴唇。

这是魔女的告别仪式，也是忠诚的烙印，当赫拉还是某行星上一位遭到教会审判，四处彷徨流亡的魔女时，便是通过这种仪式，将她人生首次，所有的一切献给博士。

在离开之前，赫拉轻声提醒博士。

“除了那些整合运动，注意你自己内部的问题。”

然而没等博士反应过来，窗外的蝴蝶扑闪着翅膀飘然飞过，清凉的微风迎面而来，窗帘终于落下，墙上时钟继续咔哒摆动。

明媚的阳光依旧，而赫拉已不见了身影。

偌大的泰拉世界，时间恢复了正常流动，没有人注意到刚才一瞬间发生了什么，甚至连各种无线通讯设备的长短波信号都没有受到干扰。

博士看着窗外，仿佛在目送她的离开，随后重新拿起桌上的书本。

过了一会，房间门被敲响并打开了，那位博士信任，熟悉的修女走了进来。

“刚才塞雷娅发来通讯请求，需要我替你回绝么，博士？”

“塞雷娅么——可能有什么事，我去接吧。”

尽管博士迟疑的时间非常短暂，但幽灵鲨还是察觉到了，于是她微微蹲下身体，直视博士的眼睛。

“博士，有什么瞒着我吗？”

幽灵鲨的声线很温柔，就像平时一样，然而她红宝石般的美眸紧紧地盯着博士，仿佛试图看穿什么。

“没有这个必要，不是么？”

“——确实是呢~”

博士的回答让幽灵鲨的眼神柔和了一些，随后她扶博士从沙发起身，细心为他整理衣领，然后轻轻搂住他。

“塞雷娅也好，乌萨斯也罢，就算加上整合运动，博士都可以全部交给我，所以——请不要对我说谎哦？”

博士看着幽灵鲨温柔深沉地美眸，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在她的目送下前往通讯室。

幽灵鲨温柔地目送博士离开，然而放在身后的指尖攥得很紧。

陌生女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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