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博士办公室时，黑犹豫了一下。
随后黑终究没有进去，而是拐向另一边的走廊，那里有一个小阳台，是黑平时喜欢在晒太阳的地方。
然而当黑走出阳台拉门时，便看见幽灵鲨站在阳台边缘，右手掐着塞雷娅的脖子。
只见面朝黑的塞雷娅眼神冷漠，没有反抗。
而由于幽灵鲨背对着黑，导致黑看不清幽灵鲨此时的表情。
即便是见过无数诡异事情的黑，此时也不禁愣在原地。
察觉到背后的气息，幽灵鲨侧过脸，那一瞬间，她半睁的猩红美眸无比冰冷，甚至让黑的心跳慢了一拍。
而当黑忍不住眨眼时，幽灵鲨的手已经离开塞雷娅的脖子，转身对她露出微笑。
“这么快就回来了吗，黑？”
幽灵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空中载具的速度很快，半个小时前刚到。”黑默默点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呵呵，没什么，只是和塞雷娅稍微谈些事情，你说对吗，塞雷娅？”
塞雷娅没有接话，而是撇开目光。
黑反复看着两人的表情，迟疑了很久才开口。
“小姐经常说，人之所以是人，在于人能相互沟通——有些事，其实没有必要。”
“确实经常看见锡兰在看些哲学方面的书，不过谢谢你的提议。”幽灵鲨的态度如初，仿佛她刚才什么都没做，“既然你要使用阳台，那我就不在这打扰了，失礼了~”
随后在两人的注视下，幽灵鲨离开了阳台。
阳光明媚，然而黑的心情并不轻松，等幽灵鲨离开之后，黑轻轻晃动尾巴，看了眼站还在阳台边缘的塞雷娅。
“你没事吧？”
黑打量着塞雷娅的脖子，好在没有什么痕迹。
“果然什么都没变。”塞雷娅轻轻摇头，从阳台上眺望西城区的广袤森林，“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罗德岛吗？”
“只是——大家顺其自然的结果，匕首不是因为它想杀人才成为匕首，关键在于铸造它的人。”
“——顺其自然，哼。”
塞雷娅收回视线，在小阳台外围的藤蔓长椅上坐下。
“不过幽灵鲨确实——有了些变化。”或许是刚才的一幕让黑受到不小的冲击，她此时的表情有些出神，“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
塞雷娅看了黑一眼，似乎在确认她的真实想法。
见塞雷娅没有说话，黑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沉静的俏脸带着抑制不住的情绪。
“我知道你和幽灵鲨最近有些矛盾，可是——我没见她这样——你们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实验室快建好了，她让我在离开前，缓和跟博士的关系。”说完塞雷娅用两根纤长的手指在脖子处划了一下，“我没有同意，所以——就像你看到的。”
事情肯定没有塞雷娅说得那么轻描淡写。
尽管黑迅速意识到塞雷娅隐瞒了两人谈话中的重要部分，但结合幽灵鲨最近的情绪状态，却也并非不能理解。
“你还没原谅博士吗？”
然而黑也并不打算赞同塞雷娅。
“我，不想用博士对你的态度，来要求你接受博士，因为这种事是双向的。”黑抖了抖柔软的菲林耳朵，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但你有没有，反思过自己的问题？”
塞雷娅看了黑一眼，没有回答。
“如果你不想原谅博士，对罗德岛很不满，那你可以离开，或者提前回去，好好冷静。”黑观察着塞雷娅的神情，一字一顿地说，“但你没有，你留了下来，但没有跟博士和解，甚至不断和博士对抗，所以才让幽灵鲨这么焦虑，这不全是她的问题。”
如果塞雷娅在深入了解了罗德岛的现状，因不满愤而离去，那么干员反而理解并尊重她，毕竟每个人都清楚自己在做着什么。
然而塞雷娅没有做出‘最符合常理’的做法，反而留在罗德岛，并在少女们的数次沟通中始终态度强硬。
而善于观察的黑也慢慢发现某些真相。
“你到底想要什么，塞雷娅？”
塞雷娅和黑坐在一起，但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如此遥远。
沉默笼罩着阳台，塞雷娅身旁的花丛随风摇摆，天空的流云夹杂着舒适的风。
在黑的注视下，塞雷娅露出一个陌生的笑容。
“真是，纠缠不清。”性情淡漠的塞雷娅，此时脸上带着没有温度的微笑，“我想做的事，不是已经表现得很明显吗？”
看着塞雷娅明明露出微笑却比往常更加冰冷的表情，黑的瞳孔开始收缩。
“你真的，想独占博士？”
尽管这是最正常的逻辑，但也是罗德岛少女们最不希望听到的结果。
如果塞雷娅真的这么想，她们宁可塞雷娅离开罗德岛，也许幽灵鲨正是察觉到塞雷娅对博士的渴望，才会像刚才看到的那么失态。
“所以我说‘果然什么都没变’。”
塞雷娅没有去管愣住的黑，从她身旁站起，折下一根盆栽的树枝，用钙质化将树枝变得坚韧异常，然后用两根手指将其折断，丢到地上。
“每天和他睡在一起，很痛苦吧？”塞雷娅看了眼沉默的黑，“明明渴望得到他全部的爱，却不得不和其他女人睡在一起——也许你曾强迫自己接受罗德岛如今的现状，也许你过去有着不幸的身世，让你对不合常理的世道具有更高的容忍度，但你终究只是一个寂寞的女人，深爱他的女人，而罗德岛的现状是最违背你期望的。”
塞雷娅的表情逐渐恢复阴沉。
“你，你们，包括幽灵鲨，其实从来都没有接受过这种可笑的现实——如今却带着虚伪的外表，让我成为你们的一员，你们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面对塞雷娅的质疑，黑愣了很久，最后低下头，紧缩的瞳孔逐渐恢复原样。
塞雷娅了解罗德岛，也了解干员，也了解博士。
自从总参谋部成立后，所有人仿佛得到了安身之处，只要安心留在博士身旁，便能得到绝对的精神满足和物质满足。
而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奇迹之上。
——所有女人们相互理解，相互信赖，甚至相互分享。
然而在经历了数个月的幸福生活之后，随着塞雷娅因龙门袭击返回罗德岛，一切开始改变。
塞雷娅是一个‘正常因素’，尽管在这个不正常的环境中，仿佛她才是‘不正常因素’。
然而假如少女们已经发自内心接纳了现状，幽灵鲨和能天使便不会这么忧虑，不会这么敏感，幽灵鲨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失态。
只因塞雷娅的存在可能将这些装睡的少女们惊醒，让她们再也无法继续伪装下去。
以及数个月来接连发动战争，行动不断，仿佛在避免直面某个问题的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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