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的天气比想象中更冷,早知道就带多几套冬季制服了,科长看着时至冬末仍在飘落的雪花,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连呼出的气流,也在眼前形成一团白雾,可见维多利亚北方的冬天之冷。

“果然人到中年,就开始畏冷怕热,想当初——”

“头,对面换岗了。”

一旁的手下习惯性地打断科长的感慨,至于为什么说习惯性,或许是科长的抱怨总是很容易被他人忽略的原因。

无奈的科长喝了口保温杯的茶,抬起望远镜,打量对面的北方军营。

只见一支10人左右的队伍走上岗楼,开始与哨兵交接班,整个过程井然有序。

“8小时1班,1天3班倒,哼,要是我能有这工作待遇多好,都不用加班。”

科长心情复杂地抱怨着,手下也已经见怪不怪,要不是局里委派,还给了不少加班费,科长才懒得带领手下那帮年轻人到维多利亚收集情报。

周围是白茫茫的雪地,科长和8名手下穿着白色的大衣,靠在一块雪堆砌的矮坡,用望远镜观察远处军营的状况。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收集了11座军营的状况,无论维多利亚护国军还是北方叛军。

“奇怪,怎么对面今天这么安静。”记录员看着天上无人机传来的军营内景,语气有些困惑,“昨天的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出操训练了。”

“再看仔细点,别像昨天那样看漏了。”

一旁的同事毫不客气地提醒了一句,记录员敷衍地点着头,将显示器的画面放大,展开进一步搜索。

科长坐在一旁铺好的软垫上,喝着热茶,一边看着手下干活。

“头,军营里怎么好像没看见人?”

找了半天后,记录员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向自己领导,却发现后者神情凝重,向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拿起望远镜看向远方的军营大门。

众人也随着看去,不久后,只见军营钢铁大门嘎咔几声拉开,开出一支装甲载具的队伍,紧随其后的是一支四人一排的纵队,向着南方前进。

由于科长看似随意选的位置相当隐蔽,众人几乎不必躲藏,而是看着那支如同潮水般涌出军营的北方军队。

“载具34辆,陆军1300人左右,连团旗都出来了!”

记录员一边观察,一边快速地记录观察到的情报,科长喝着茶,半睁着眼打量这支庞大的队伍开出军营。

即使周围都是雪地,众人仍能感受到北方军队行军时整齐的踏步震动,装甲载具的引擎轰鸣声让人的心脏微微颤抖,在军营大门开启时记录员便降下无人机,防止被人发现。

这支队伍用了十分钟才彻底走出军营,向北方开进,井然有序,军威强盛。

“看来南方有大仗要打了,也有可能是最后一场。”

科长看着军队渐行渐远,陷入沉思。

“这已经是第三座军营了,之前的军营也是开往南方,头,用不用向局里汇报?”

记录员压下心里的紧张,询问领导的意见。

“光是三座军营的兵力就超过4000人,以维多利亚护国军现在的状况,1万打2.4万,罗伯特有必要调集这么多人么?”

负责警卫的战斗员不解地说。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是开往南方?”

在驻军离开后,记录员重新升起无人机,观察远方军营,果然除了数支巡逻队之外,基本所有兵力都被抽调出军营。

“不是说北方现在也很乱吗,听说维多利亚近卫军给罗伯特送了一个惊喜。”战斗员露出玩味的表情,“2000人突袭敌都,结果非但打下来了,还在后方发展壮大,简直是游骑兵的翻版。”

“别吧,近卫军虽然厉害,跟游骑兵相比还差了些。”记录员摇摇头,不敢赞同,“而且这次空投也是动用了罗德岛的运输部队,否则这么多人也不可能瞒过罗伯特的视线,直接打到后方去。”

“说起来,你们不觉得罗德岛的行为其实有些出格吗?”

通讯员一边调整设备,疑惑地看向众人。

“与其说没有察觉,不如说已经习惯了。”记录员无奈地看着入伙不久的通讯员,语重心长地说,“我这么说吧,虽然维多利亚,哥伦比亚和乌萨斯帝国都是大战的主力,但明眼人都知道,罗德岛才是那场战争的主导,并且在大战后期直接供应整个大陆的军火!在最终战役,罗德岛直接动用成千上万的游骑兵结束战争,结果战后一直自称商业公司,你们不觉得很滑稽吗?”

从记录员略显激动的语气来看,也是对罗德岛历史和结构相当感兴趣的爱好者,说得通讯员一愣一愣的,而其他成员早就习惯了。

科长喝完最后一口茶,让众人画下军营的分布图,准备收工,随后独自走向不远处的雪坡。

在雪坡不会被组员看见的角落,一个头戴黑色斗笠,身上笼罩黑色蓑衣的高大身影,此时正默默地站在那里。

明明周围都是纯白的雪地,然而科长眼中只有斗笠男子带来的漆黑和深沉,以及死亡。

“你们来做什么?”

“奉先生之名,前来保护你们。”

“我们在这很安全,罗伯特也没精力管我们。”

黑蓑人没有说话,如同一尊雕像,科长挠了挠头发,表情有些不耐烦。

“果然是派你们来监视我们的吧,真不让人省心,龙门那帮老家伙也太多疑了。”

“我们不会干涉你们。”

“但你们很碍眼,说实话,光是被你们看着干活就感觉浑身不自在。”科长轻哼一声,对眼前为龙门执行过许多肮脏任务的黑蓑人毫不客气,“虽然没有往上爬,我好歹也算近卫局的老人,回去告诉那帮老家伙,这件事要么他们自己来干,要么不要妨碍我们。”

“我们是执行者,不是传达者。”

“呵,行,那我就自己去说。”科长被黑蓑人呛住,过了一会才冷冷地丢下一句狠话,“另外提醒你们,关于我带来的那帮家伙,既然已经跟上面做过担保,你们一个都不准动。”

黑蓑人站在那里,斗笠纹丝不动,在微冷的寒风十分寂静。

10秒之后,仿佛经过漫长的思考,黑蓑人的斗笠前后动了动,算是点头。

科长拍了拍肩上的积雪,再看向黑蓑人时,对方已不见了身影。

白茫茫的雪地上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仿佛黑蓑人从来都没有来过。

“整天勾心斗角,拉帮结派,不累吗?”

抬头看着维多利亚与龙门似乎并无区别的灰色天空,科长不满地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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