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越站起身,缓步徘徊,思索着如今的财政状况。

如今牧场牲畜众多,维持开支不菲。

但凭借当前的收入水平,他仍有余力供养两至三万的军队。

值得一提的是,李昌荼在去年推行的粮票制度,成效显著。

粮票本质上是一种信用凭证,并无实际价值,然而一旦赢得信任,便成为一种方便的流通媒介。

起初,军民对粮票持怀疑态度,时常前往粮店兑换实物。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粮票始终保持稳定,兑换率十足,民众的信心逐渐坚定。

如今,温越麾下的军民已已经广泛接纳粮票作为日常交易手段。

而使用传统铜币和银两的人数日益减少。

即使外地商人到来后,也需适应并采用粮票进行交易,因其带来的便利性显而易见。

如今,粮票的影响力已扩展至其他的地区,其普及程度进一步提升。

此外,民政句依据实际粮食储备和预期收入来发行粮票,实行的是粮本位货币体系。

这种做法避免了因物价波动导致的货币价值不稳定,反而使粮票的价值持续上升。

难怪许多百姓将其亲切地称为“银票”或“钞票”。

借助粮票这一工具,金银得以储存,既可作为未来的资本积累,亦可在紧急情况下灵活调度。

面对李昌荼充满期待的眼神,温越放声大笑,赞许道:“老李,你主管的民政局工作做得相当出色,非常不错。”

得到温越的肯定,李昌荼喜形于色,感到所有的辛劳都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

容终接着向温越报告事务,作为负责财政局的官员,他掌管着整个东路的粮食仓库、银库以及各类物资的存储管理,同时负责编制钱粮收支预算,统筹军民各项开支。

根据容终的详细汇报,目前各个粮库总计存有约十六万五千石的粮食。

待夏季税收结束后,预计将有二十六万石的新粮进仓。

至于银两方面,库存颇为充裕,包括开采金矿所得,几年前从军队手中夺取的几十万两白银,以往通过贩售马匹赚取的二十多白银,以及近期南下剿匪所得的三十万两白银。

尽管这些要用于安置屯民、支付官吏工匠薪资、制造武器装备、封赏士兵等方面,支出巨大,但目前库存中仍有七十多万两白银。

这些都还是小头,大头则是维持军队运营的费用。

各屯堡的青壮排除在外。

只说正兵。

青牙军的甲等和乙等部队共计一万五千余人。

拥有马骡总数也达到一万四千头,其中战马就有七千多头。

按照现有的消耗,每人每日需消耗一升粮食,而每匹马则需三至四升,每月仅粮草需求就超过万石。

考虑到军队实际消耗更大,一年的粮草需求可能高达十几万石。

以目前的经济实力来看,供养一万余人相对容易。

供养两万人尚可承受。

但若增至三万人,则会导致财政压力骤增。

听到这,温越深感治国理政之艰难。

在整个关外地区,唯有青牙堡和中前所两地令他感到满意。

其他地方要想达到同样的治理水平,仍需付出时间和努力。

所幸的是,原本依赖政府救济的屯民负担已基本解除,这让压力少了不少。

容终又道:“大将军,维持其他各军的开支,同样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在天启七年的时候,当时温越成为辽东经略。

便在关外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整肃。

虽然满桂、马世龙被朝廷调离了关外,但像宁远、塔山等地,还留有不少原本将领。

温越对这些人的部队剔除老弱病残和虚报人数后。

这些将领麾下有着数量从数百到数千不等。

而对这些留下来的军士的薪饷。

除了家丁和骑兵享有更高的待遇外,普通军士大约每月能领到一两银子的饷银。

温越并未削减他们的实际收入,每个月都会按时发放足够的粮饷。

因此,这些留下来的原本他系将领,早已没有了别样的念头。

尤其是温越还是辽东经略,现在又是平虏伯。

军士们每月都能领到应得的粮食和饷银,对温越也有许多好感。

若不是青牙军招募非常严格,温越也不想让这些他系军士进入青牙军,不然青牙军又能多出上万人马。

温越点头道:“这些人虽不是我青牙军,但守着宁远、塔山,还有最近收复的锦州城,都有他们的功劳,他们的粮饷,应该按照规定全额发放。”

容终的工作表现,温越感到十分满意。

容终为人踏实、勤奋、忠诚,温越对他始终抱有深厚的信任。

温越缓声道:“容先生,这些时候有劳你了,请坐吧。”

容终恭敬地回答:“这是属下的职责所在。”

随后,他对温越深深一礼,便坐了下来。

说完财政,温越关注点是后勤局的军工生产情况上。

他转向朝安询问:“老朝,我们的鸟铳和火炮制造进展如何?”

后勤司的大使朝安立刻站起身来汇报:“大将军,我们的火铳厂采用了大量的水力钻床,这使得废品率大大降低,成品数量显著提升。

“从天启四年至今,我们已经积累了六万杆火铳和一万五千把自发手铳的库存。

“同时,制造成本也有所下降,原先一杆火铳的成本需要近三两银子,如今仅需二两。”

温越听到朝安的有关火铳汇报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而朝安接着详细说明:“关于火炮的生产,自从采用铁模法之后,我们从几年前开始,每个月都能够制造出五门红夷大炮,至今已经成功铸造了四十门,其中发射六斤炮弹和三斤炮弹的火炮各占一半。”

温越听后点了点头。

这意味着他现在拥有了六十五门红夷大炮。

其中包括二十七门六磅炮和三十八门三磅炮。

由于火药配方的改进,六磅炮的射程可以达到二里多,而三磅炮则接近二里。

再加上之前留存下来的,射程为一里的三十五门佛郎机炮。

总共拥有的火炮数量,这接近有百门了。

这样的成果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期。

然而,温越记得清楚,历史上清军的火炮数量也超过了百门。

甚至在入关前的那段时间,火炮数量有两百多门,其中不乏重型火炮。

虽然现在因为自己,后金那边和历史上发展相差很大,但自己不能就此大意。

天启六年末,那场大战,后金在自己手中吃尽苦头。

而听闻后金,已经在皇太极的号下,称为清国。

正处于上升期,他们善于学习和吸收新事物,绝非人们传统印象中的仅依赖冷兵器的部队。

遗憾的是,探查清国破难,夜不收还未归来。

皇太极那边什么情况还不得知。

温越看向朝安,问道:“老朝,我们能否进一步增加火炮的铸造数量呢?”

朝安面露难色:“大将军,虽然我们不缺工料,但炮匠实在稀缺,这招募工匠,以及培养工匠太少太慢,若想加快速度,恐怕在工艺精细度上会有所妥协。”

温越摆了摆手:“算了。”

他眉头紧锁,深感即使倾尽治下全力,也达到与整个国家的资源相匹配。

朝安观察着温越的表情,感到有些困惑:“大将军,我们的火铳和大炮已经非常充足了,放眼大明,谁能拥有像我们这样的火力?将近百门大炮啊,说出去都能让人闻风丧胆,真是不可思议……”

温越一怔,忽然一笑:“老朝,你说得对,这对建虏之战,并非我们一家之事,是我过于急躁了。”

除了火铳和大炮。

军工厂还制造了许多“万人敌”,也就是手榴弹。

随着火药配方的改良,原本极大的手榴弹已经大幅缩小,能够投掷得很远。

未来在攻坚中,或许将发挥重要作用。

此外,还制造了上百架千里镜。

这些都是军中的宝贵装备。

温越心中激**着豪情,他走到窗前,远眺外景。

无论未来的战事如何他都将带领青牙军,勇往直前,无所畏惧,迎接任何挑战!

……

内务之事完毕,温越的重心还是放在军队新制上面。

眼下一万五千的兵力不够了,得要继续扩军了。

在温越的规划中,青牙军将分为几个大营。

前朱雀营、左青龙营、右白虎营、后玄武营等。

以及中军,中军下辖护卫营、火炮营、骑兵营、哨探营、辎重营等多个营。

其中,除了火炮营、哨探营和护卫营可能人数较少外。

其余营都是规模庞大的正规军营。

特别是辎重营,它是一个大型营,计划编制五个千总,总人数超过四千人。

这样一来,一旦完成军营的编制。

温越的军队总人数将超过两万人,甚至到两万五千人!

这不仅意味着需要对许多军官进行晋升和任命,还需要招募和训练大量新兵。

温越的每一个决策都牵动着治下无数人的心。

尤其是自从他回归之后,各方都在推测青牙军会进行扩编。

果然,青牙军扩编的消息一传出,立即引起了各方的强烈关注。

各屯堡居民们更是兴奋不已。

因为大将军扩编军队,他们都有机会加入了。

即使是不属于温越系派的他军将领们,也开始动心。

随着温越的名声日益响亮,青牙军的战绩斐然。

他们都渴望加入这个胜利的集体,共同分享胜利的果实。

青牙军的将领们则更加关心大将军扩编军队后,他们将会获得什么样的职位。

镇抚局与参谋局正在仔细核对每位将士的战功,这些记录将成为未来晋升和任命的重要依据。

同时,上报给朝廷兵部的正式封赏,还尚未下达。

然而,青牙军的将领们并不太在意朝廷兵部的决议。

他们更关心的是在青牙军内部能够担任何种职务。

关于各营将官的任命,人们猜测炮军营的主将非王钩莫属,骑军营的主将则是高严,而哨探营的主将应该是熊一扬。

至于辎重营的主将,可能不再是朝安,因为他已经担任了后勤局的局长。

在幕府八局初创时期,朝安曾身兼数职,但现在编制已经完善,应该会另选他人。

据说,朝安推荐了一位名叫孙截散的将领,来担任辎重营的主将。

那么其他各营的将官又将由谁担任呢?

根据这次出战的战功来看,祖柏和张大春很有可能被任命为一营主将。

中军护卫主将谢不冬虽然吵着要去前线。

但大将军并不是那种任人唯亲的人,考虑到谢不冬的战功。

他不太可能成为前后左右四营的主将。

纵观青牙军中的各位将官,根据他们的资历和战功。

赵率教,马名,钟大成等甲等军将官,都是担任一营主将的有力人选。

其中,赵率教是极有可能被任命为一营大将。

虽然他很少外出,几次大战也没有亮眼表现,但大将军出征在外,能将后方安心交给他,可见对他的信任。

不过,只要最终决定没有公布,一切皆有可能变化。

……

在各方热议和猜测之中。

崇祯三年,四月二十四日。

尽管休假的军士还未归队,温越却召集了他的幕府主要成员,以及青牙军中所有甲级军和乙级军的高级将领。

这时候已经是晚春,山海关,阳光强烈,天气开始变得炎热。

今天,将军府的大堂里人声鼎沸,气氛异常热烈。

幕府官员和军中将领聚集一堂,有的轻声细语地交谈,有的则高声讨论,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尤其是像张大春、沈其士这样嗓门大的将领,他们的声音在远处就能听到。

在大堂中,人群明显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幕府官员,诸如周点柯这样的文官。

另一派是军中将领,每派内部又有一些细微的分歧。

还有隐隐一派,是中立派,如镇抚局的卢一恩。

镇抚局负责清正内务,监督他局。

这是其他七局,都不愿打交道的存在,所以,众人都隐隐避开他。

不过,不过大家如何分派。

讨论的焦点都不离今天的会议主题。

相互之间也在打听着大将军召集他们,究竟要商议什么重要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