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一阵冰凉湿润,将老宦官从昏迷中弄醒了。
“王爷!”见是朱鼎渭往自己头上浇水,老宦官急忙趴在地上叩头,“王爷赎罪,小的...小的不知怎地,居然晕了过去。”
“你这老货,没事儿吧?”朱鼎渭居然难得的关心起人来了,“起来走两步看看?”
“是。”老宦官从地上爬起来,围着桌子绕了一圈。
“如何,要不要去找大夫看看?”朱鼎渭关切地问道。
“不用不用,谢王爷了。”老宦官左右晃了晃脑袋,“就是脖子有些酸痛,可能昨晚睡觉着了凉吧。”
废话,都被打晕了这么长时间,能不痛么,朱鼎渭腹诽道。
因为老宦官就在脚边,要是醒了,随时可以将其再度打晕,志文倒是没有捆绑加堵嘴,否则手上肩上肯定也要疼。
“没事儿就该干嘛干嘛去。”朱鼎渭挥手说道。
“是,王爷。”老宦官行了礼,欲要告辞,“对了,我刚才进来干嘛的?哦,王爷,你真不见那张总兵?”
“你这老货,脑子还挺好使。”朱鼎渭先夸了一句,随后道,“算了,不见了。”
刚才他与志文交流的这么一会儿,说长不长,但也不算短,此刻才去会客,显得不太礼貌,干脆就算了。
“谢王爷夸奖,得嘞,我这就去知会他们一声。”
“站住!”朱鼎渭将抬腿欲走的老宦官喊住,“知道怎么说么?”他生怕老宦官被打糊涂了,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知道,就说您...病了,不能见客,如何?”
“行,就这么说,就说我突发旧疾,你探视了一会儿,这才晚了。”朱鼎渭吩咐道,老宦官一直在地上昏迷着,恐怕还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呢。
“是,王爷。”老宦官告辞离开,出了房间,低声念叨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怎么感觉王爷比刚才高兴多了,难道不再惦记白桂那小妖精了?”
“小兔崽子!”老宦官忽然低声咒骂,疾跑了几步,抬腿冲一个坐在地上的小厮踹去,“怎地在此躲懒?”
“啊...总管!小的不敢了,不敢了。”小厮急忙站好,任老宦官踢了几脚。
“你呢,怎么也不老实?”老宦官冲另一个小厮喝道。
那小厮急忙停下了扭脖揉肩的动作,规规矩矩站好,“总管,不知为何,我脖子有些酸,背上也有些痛。”至于刚才莫名奇妙地昏睡了那么一小会儿,却是打死都不能说的。
“咦,我也是,我也是...”刚才被踢那小厮,也跟着说道,却被老宦官凌厉的眼神弄得声音越来越小。
“你?你没事儿的时候,少给我去那些烟花之地浪**,身上就不会疼了。”老宦官斥道。
你就是想去也去不了,小厮心里想着,却没胆说出来,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挨训。
与此同时,燕居之殿的各护卫仆役,都有些奇怪,自己刚才不知怎地,居然睡过去了,眼下脖子酸痛,后背有几处地方又火辣辣地烧着疼,但因为怕被惩戒,却是没人敢说出来。
志文潜伏在王府大厅旁边的阴影中,远远地看着那老宦官和宋献策,还有张总兵谈笑作揖,随后二人告辞出府,志文瞅了个空当,悄悄地跟了上去。
他走之前和朱鼎渭交待过,隔上一炷香的工夫,再把老宦官弄醒,好让他从容布置之前被他弄晕的护卫仆役们,刚弄完没多久,这老宦官就出现了,干脆也不先走了,暗中与宋献策一道罢,这小子现在是个宝,得保护好了。
那手模拟人笔迹的本事,当真是了不起,要没他,今趟这事儿,没这么容易解决,。
“张总爷好走,小生告辞了。”到了一个岔路口,宋献策恭谨地向张鸿功告辞,随后又拒绝了对方派兵护送的好意,一个人向投宿的客栈走去,别看折腾了不短的时间,其实还没到宵禁的时候,没什么好担心的。
“宋先生。”待宋献策一个人的时候,志文一个闪身,从墙头上来到他身边。
“志哥!”宋献策有些惊奇,“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回去了呢。”
“本来是打算先走的,不过见你一个人,还是一道走好了。”志文道。
“这么说,志哥从王府就一路跟着我?”宋献策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
“没错,谁让你是我们涿鹿山里读书最多的人,身手又不咋地,不跟着你,我放心不下。”
“这...这不是忙嘛。”说到身手,宋献策有些汗颜。
原先信誓旦旦要好好练武的,到了涿鹿山之后,繁杂事情一大堆,自己也有些懈怠,就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练练,也就起了个强身健体的作用,与人对敌么,很多比他小得多的战队队员,都能碾压他。
“术业有专攻,上阵杀敌有我们,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儿就成。”宋献策身手如何志文倒不在意,“有空多练练,不是要你多能打,而是把身体给练好咯。”
“是,志哥。”
宋献策也不问志文,事情办得如何,两人就这么一路说着闲话回到了客栈。
“小志,怎么样了?”一进房间,马二就迫不及待地迎上来问道。
“切,沉不住气。”宋献策不屑道,“志哥出马,难道还会空手而归么?你看我,一路回来,问都没有问过。”
志文从怀里掏出契书递过去,“成了,从此刻起,涿鹿山就真正属于咱们涿鹿商社了。”
马二迫不及待地打开,自诩沉得住气的宋献策也在旁边探头细看,待看到最后落款处的签名和印信后,都是止不住地面露微笑,随后两人对视一眼,微笑变成了狂笑,只是声音被他二人拼命压住了,要不是夜深人静,不欲吵到人,肯定能声震整个客栈。
“有地了,有地了!”马二傻傻地笑着。
宋献策也好不到哪去,看了一眼契书,补充道,“还是十万亩!”
志文知道自己不太能理解他们这种对土地的重视和依恋情节,干脆走到桌边,坐下喝茶,静静地看着两人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