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唐吉思的护卫,能不能留几个给我?”见志文执意要走,苏鲁特不再相劝,打起了其他主意。

唐吉思的护卫被拿下后,志文就有心将他们全部带走,既能彻底拔除唐吉思的势力,让他失去东山再起的机会,也能增强自己的实力,这些人,个个都是草原上一等一的勇士。

收伏这些草原汉子的方法也很简单,一个字,饿,谁愿意投诚谁有饱饭吃,其他人只有清水和一点可怜的干粮,饿不死就成。

三天不到,在香喷喷的烙饼和糊糊的攻势下,大部分人就改换了门庭,还剩下几个死忠之人硬撑着,不过志文也不打算再为难他们,留着给唐吉思他们守守门算了,反正就这么点人,翻不起大浪。

“你可想好了,丞相大人,这些人跟过唐吉思,要是还留在左旗,万一被策反,你这性命可是堪忧啊。”苏鲁特不比唐吉思,没有黄金血脉,杀了也就杀了。

苏鲁特一身冷汗,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点头称是。

“行了,苏鲁特大人,你现在贵为左旗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召护卫,还怕没人来么?这一趟,赚了不少吧,我可已经让汤大哥兑付给你了,钱粮你都不缺。”志文说道。

“可...可是公子,”苏鲁特苦着脸抱怨,“我看上的不少人,像那个乌力罕,都要跟你走,现在还没召上几个人呢。”

听说商队不但有达林台人,还有明人,而明人马上要回中原,鄂力亚、乌力罕这些当天动手擒拿唐吉思的人就动了心思。

虽说苏鲁特大人上台了,也没有追究他们,可这些人难免心中忐忑,这万一,要是哪天唐吉思东山再起呢?

而且羊毛也剪的差不多了,入秋之前,可就没有这么好赚的粮了,特别是乌力罕这样没有固定活计干的人,日子那就难过了,当然,夏天草原猎物众多,倒也不虞会被饿死,但饱一顿饥一顿,怎么也比不上能天天吃饱。

几人一合计,干脆投靠志文算了,孤家寡人的乌力罕,更是起到了带头作用,像他这般身无牵挂,生计困难的单身汉子,不少都跟着他投了志文。

这些弓马娴熟的草原汉子,志文自是来者不拒,拖家带口地加在一起,又收了五百多人。

“不着急,”志文安慰他,“羊毛已经剪的差不多了,粮食若不够,自然有人会来投效你的。”

苏鲁特默然无语,希望如此罢。

志文带走了不少部落里生计没有着落的人,对他来说,也算是件好事,身为部落话事人,就不能再局限在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里,得从整个部落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若是饿死的人多,苏鲁特作为丞相,能力会受到质疑,志文这算是为他减负了。

“钱先生,考虑好了么?”志文扭头问跟在身旁的钱管事,“是继续留在此地,帮苏鲁特大人的忙呢?还是跟我回转中原?”

在拿下唐吉思及其护卫后,志文无意发现,其中还有个汉人,倒是令他有些意外,不过想到达林台的林远,还有汤和志,也就不以为奇了。

此人算是唐吉思的钱粮师爷,在部落里颇得人心,从乌力罕等人没有为难他就能看得出来,此后不但牧仁求情,就是苏鲁特也对其礼敬有加,言辞中透露了想要招揽这个钱管事的念头,看来能力也不错。

志文自然也起了延请此人的心思,现在涿鹿山最缺的,就是识文断字之人,不过对于苏鲁特和志文的邀请,钱管事都未应允,只说考虑几天再说。

此时志文离别在即,也到了钱管事决断的时候了。

钱管事长长出了一口气,朝着志文抱拳作揖,“钱铮,愿为东主效劳。”

跟谁干其实对钱管事来说,并无多大区别,都是挣口饭吃而已,只是若还留在苏尼特部,前两天还帮着唐吉思,才倒台又来跟苏鲁特,钱管事心里这个坎过不去。

再说,跟着眼前这少年能回中原,有生之年或许还能回家乡看一看。

“钱先生愿意襄助,求之不得。”志文还礼道,“不日就要启程,还请先生早做准备。”

钱管事点头应下,又向苏鲁特致歉,“抱歉了,苏鲁特大人,钱铮心念故土,只能辜负你的美意了。”

苏鲁特嘴里说着无妨,脸上却难掩失望,他初掌苏尼特部,正需要像钱管事这样对部落事务熟悉的人来帮忙。

“看来丞相大人求贤若渴啊。”志文打趣道,知道苏鲁特现在急需人才,建议道,“汤和志大哥其实也很不错,达林台部已经决定让他常驻此地,以便收取囤积羊毛,不是收羊毛的季节,你其实可以找他帮忙,我想他不会拒绝的。”

“真的?”苏鲁特有些惊喜,汤和志他也打过交道,是个精明能干之人。

志文点头道,“你若还觉得不够,可以去找林远大哥,他们部落里汉人不少,支援你一两个人没什么问题,只要你舍得出钱粮。”

“那敢情好,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吝啬么,公子?”苏鲁特当即决定,这就派人跟着志文南下,到达林台部走一趟,让志文帮忙要几个人来。

傍晚,牧仁家的账房前。

“老师,你真要走了?”牧仁脸上难掩不舍。

钱铮点点头,“我既为唐吉思大人效过力,可没脸再留下来帮苏鲁特大人。”

面对自己的半个弟子,钱铮算是说出了心里话。

“老师,对不起。”牧仁鞠了一躬。

钱铮知道牧仁是在为没有告诉他羊毛一事而道歉,可他能为此责怪牧仁么,他毕竟不是唐吉思的家奴,唐吉思倒了台,他也能另谋高就。

可牧仁若不这么做,他的弟弟很可能就会饿死,自己固然可以借粮给他们,可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牧仁,不用为此道歉,你...做的没错,记住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钱铮摸摸牧仁的头,将手中几本书递了过去,“我走了,这几本书就留给你吧,有空看看。”

“谢老师。”牧仁流着泪接过书,“可是以后若有疑问,我找谁呢?”

“又不是永别。”钱铮笑道,试图缓和气氛,“我这东主,与塞北,尤其是苏尼特往来密切,今后咱们自有机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