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白手起家 第九十七章 请柬是这样写的
一辆毫不起眼马车从窦崖与姜暖的身边嗒嗒地行了过去,并没有引起姜暖的注意。倒是窦崖心里一动瞅着那渐渐远去的车厢看了半晌,总觉得隔着那道遮得严实的帘子后面有人在冷冷地盯着他看一般。
对于这些姜暖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她甚至不知道身边曾经有辆马车驶过。
这间铺子虽然是第二间‘甜点心’,但它对姜暖的意义却是非比寻常的。第一间铺子开在了品香楼,那是她在仓促间能想到的最好的地方。但终归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依仗了品香楼的人气自然也要受品香楼的诸多限制。比如早晨开铺子的时辰吧,品香楼是酒楼,只做中午和晚上两个饭口的生意,所以它开门做生意的时辰比较晚,而‘甜点心’要从品香楼的正门进去,为了少惹些闲话是非,姜暖也只好随了他们的做生意的时间,平白的耽误了自己挣钱的机会。
而这间不同。房契已经从原来的旧主人的姓名换成了姜暖的名字,她有绝对的支配权。里外的装饰都是在她从头到尾的亲自监工下完成的。门口的招牌匾额‘甜点心’三个金字可是她别出心裁的用了阿温的‘墨宝’,稚嫩规矩的字体正像了她们的点心铺子:虽然做生意的时间还不长却是生机勃勃的充满了希望……
为了让客人们有更多的选择,她在这么忙的情况下拼着熬夜不睡觉,一口气又增加了三种新口味:梅子蛋糕,蜂蜜蛋糕,豆沙蛋糕卷。
甜点心的品种一下子从原来的两个变成了五个!这让青山娘她们在眼花缭乱的同时也更加的佩服起姜暖来:东家是真能折腾啊,只一个蛋糕就倒腾出这么多花样来了……而她只是‘嘿嘿’地笑了几声,心道:这只是开始,‘甜点心’的品种怎么可能只是五个?
姜暖就这样不知疲倦的忙碌着,她现在就想赶紧多挣些银子出来,快点攒够赎回姜府老宅子的数目,好从岑相思的手中把房契换回来攥在自己手中。那样她才能真正的吐出一口气让心安静下来。
不得已低了头抵押了姜府老宅这是她目前心中存的一个结。那是父母留给阿温的唯一的念想啊,决不能让它在自己的手上失去,暂时的离开也只是不得已为之的方法。她一定要把这张房契再赎回来,留着等到阿温长大交到他手里的那一天。
“阿姊,今天我们练字么?”望着用过晚膳就坐在桌子边上困得‘点头哈腰’的阿姊,阿温真想找根棍子把她的脑袋给支上,省的她一头栽到地上去。
“啊?”姜暖从昏昏欲睡中一下子醒来,她对着阿温说道:“幸亏阿温提醒,阿姊都忘记了咱新铺子开张还要写请柬呢,过两天阿姊要请客人来家里吃饭。”说着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拿了三张包了缎面里面却还没写字的请柬过来。
“阿姊请客怎么不去品香楼啊,咱家这屋子可是坐不下几个人。”阿温边说边摆好了笔墨,然后爬上椅子跪在上面手肘支在桌子上趴着看姜暖写字。
“没几个人。阿姊请的客人里就有窦公子,咱再去品楼就不合适了。再说我也答应过人家,有机会亲手做一顿饭请人家来品尝。这次正好把这欠的人情还了。”
姜暖拿起毛笔,沾了一点墨汁,先在没用的纸上把窦崖,岑相思以及毕月乌的名字写了一遍,拿起来一看,她叹气道:“练了这么久,阿姊的字总算是有些进步,可看着还没阿温写的顺眼,不如你替阿姊写吧?”
“好!”阿温是最愿意帮姐姐做事的。每日看阿姊那么辛苦忙碌他就想着能替她做一些就好了,如今阿姊既然说了话,哪怕只是写几个字。阿温也觉得自己变得有用起来,所以自然不会推辞。
姜暖的第二间‘甜点心’铺子开张了。没有特殊的仪式,只在门口放了一挂鞭炮,就开了门做起生意来。这间店与品香楼的那家一个在皇城的西边,一个在皇城的北边,离着挺远。所以并不会彼此抢了生意。第一日开张,大家瞅着新鲜,看得多买的少。生意并没有品香楼的那间好。不过,这都在姜暖的预料之内。有了第一间铺子的经验,她现在对自己的点心很有信心。蛋糕的销量一准儿错不了。
姜暖的新铺子开张岑相思是知道的。他‘潜伏’在自己的王府里等了半个多月,直到等来了那个女人点心铺子已经开张的消息也没等来那张他想看见的请柬,这让他气得天天沉着一张脸,看谁都不顺眼没事儿就找茬儿。吓得王府里的上上下下都胆战心惊的不好过。
今天一早他才一起塌,站在笔生花阁的窗前向外望了片刻,忽然就觉得香杳小筑的那些奇花异草看着碍眼,拿了一把剪刀就开始修剪起来,没多大会儿功夫,一院子的花花草草就都毁在了他的手下,各个都成了秃尾巴鹌鹑!直到李公公擦着汗跑进来禀报姜小姐来访的时候,他才停下了手,丢了剪刀气哼哼地去了宝文堂。
看这一地的碎花落叶,李公公的汗不断在额上冒出,他有些发愁,又得想法设法从宫里往外倒腾东西了,虽然弄几盆像样的花草不是什么难事,可要是补种上这么一院子的花草,那就是使人头疼的事了。李公公现在就觉得头很疼……
岑相思走进宝文堂的时候姜暖正端坐着似模似样的喝茶。现在正是暑季,姜暖先是在铺子里忙活了一阵再走着来了王府,正有些口渴,所以端起那盏茶杯来一口就把里面的水喝得干净露出杯子底上的茶叶来,“续杯……不是,续水。”姜暖指着空了的茶杯对立在门口的小厮说道。
岑相思瞥了一眼那茶杯面无表情的从姜暖身边走过,心中暗道:牛饮!
“王爷!”看见他从门外进来,姜暖赶紧起身站了起来,侧身道了万福。
“嗯。”岑相思闭着嘴哼了一声,倒是很有王爷的气势,“有事?”
“是啊,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反正每次见他都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所以岑相思这种表现姜暖并不在意,她从桌上拿起两份请柬来说道:“这段日子,承了您不少情,姜暖都记在心里了。明日我想请您吃顿饭。”
一个小厮走了过来接了姜暖的手中请柬,双手捧了递给岑相思。
岑相思终于觉得自己有些痛快了。
依旧面无表情的接过请柬来看了几眼,他沉声问道:“请毕月乌干嘛?你和他很熟么?”
姜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你这不是废话么。还不是怕请了你,你家那口子也会跟着,我索性不让你为难,吃饭都让你带着家属。
“虽然不熟,也是见过几面的。不过吃顿饭,王爷若是觉得不妥,那请柬我收回便是。”姜暖平静地说道。
“倒也没什么不妥。等下本王会亲自转交给他。”岑相思把两份请柬都细细地看了,似是无意地问道:“你这字看着变了不少。”
“王爷真是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了您!”拍马屁总没错吧?姜暖赶紧把现成的大高帽子扣在了岑相思的脑袋上:“这确实不是小女子所写,这是舍弟执笔写的。”
“为什么不自己写?”岑相思再不看那请柬一眼,随手往身边的桌上一扔。他冷声问道。
“?”写请柬难道不能请人代笔么?没听说过这个讲究啊。虽然觉得岑相思问的奇怪,姜暖还是据实答道:“说来惭愧,我写出的字实在难看,连舍弟都不如,所以我只好请他代笔了。”
“走。”岑相思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姜暖的手腕拖着她就往外走。
“哎!这是干嘛,王爷你快放手,我自己会走……”就这样嚷嚷着,惊恐万分的姜暖一直被他拖到了笔生花阁上。
“出去。”岑相思对立门边的巧言说道。然后拽着嗷嗷直叫的姜暖就走了进去。
笔生花阁上那张巨大的柔软的长毛地毯不见了。地上已经换成了一张玉白色的象牙席。姜暖鞋都没有脱就让岑相思按住跪坐在上面,然后他指着案几上的笔墨纸砚说道:“你现在就写,你要亲手写出本王的名字,还要写你要请本王过府赴宴。”
“那不是和我给您的请柬一样么?何必多此一举呢?”姜暖不解地问道。
“那怎么会一样。”岑相思撩了衣衫的下摆盘膝坐在姜暖的身边,拿了一支毛笔塞到她的手中:“那份是你家小鬼写的。我要你亲手写一份给我。”
“可是,都没有请柬了啊,我怎么写?”姜暖不好拒绝,心里又实在是烦,于是开始找理由。
“你只要写在那纸上即可。”岑相思毫不让步,大有你不动笔就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的架势。
于是有脾气的姜暖什么脾气都没了,只好认命的在一张纸上写了起来。
“我的名字你都不会写么?怎么写本王的爵位?再写。”岑相思从案几上抽出姜暖才写好的纸张丢在一旁,换了一张新的给她。
“王爷,哪有给您写请柬要写上您的名讳的?那于礼不合。”姜暖继续找理由。
“本王让你写名字,你就写好了。”岑相思说道。
没有办法,姜暖只好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岑相思的名字。
“太丑!本王的名字都让你给写丑了……”这张纸又被他拿走扔在了地上:“再写!”
……
如此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姜暖一会儿跪着,一会儿蹲着,换了无数个姿势也没写出岑相思满意的文字来,倒是把她的火给写出来了!于是她把手中的笔一丢,身子整个趴在案几上耍赖道:“写不出来……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写不出来……我不写了!你要是再敢逼我,老子就哭给你看!”
岑相思没有再逼她。
身后一阵珠帘摆动的声音过后,姜暖的身子被拉了起来,岑相思把一张素雅地空白请柬放到了案几上,姜暖一看那请柬就鬼哭狼嚎起来:“不写!不写!我都快累死了……手都断了啊,断了……嗷呜,嗷呜……”
后背一暖,姜暖已经被岑相思抱在了怀里,而她已经‘断了’的小手也被他如玉的素手握在了掌中,然后他把毛笔拿了起来交到姜暖的手里,就这样扶着她的手悬着手腕在请柬上写了起来……
上一刻还叫的凄惨的姜暖下一刻就变成了哑巴!她身子僵直,心跳加速,目光呆滞地看着请柬上出现的与她的鸡刨字体迥然不同的文字,连正常的思考都不能进行。
“你认真些。”身后的妖精说话的时候脸颊贴着她的脸颊,皮肤光滑细腻让她好像伸过头去轻蹭几下。姜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说话时脸上轻微的运动,可是现在的她如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半点动弹不得,只能由着他这么写下去……
看着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在纸上写写画画,终于姜暖回过神来,这样的写字方式也太暧昧了些,才要挪动一下身体挣脱他的束缚,岑相思已经握着她的手把笔放在笔架上。然后他拿起姜暖‘亲自’写出的那份请柬轻轻吹了吹淡声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的邀请本王过府赴宴,我也只好答应了。”
“不要脸!”姜暖面红耳赤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为了防止他做出更不要脸的事来,姜暖站起身子,直接朝着楼梯走去,那样子真是狼狈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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