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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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姜暖手中拿的若是块石头,她保证会毫不犹豫地砸向岑相思!这家伙的嘴太欠了,还有他的表情也太贱了,那样子就是明目张胆地嫌弃自己的胸小没有发育好么!
一个女人被笑话没有胸,就如同男人被笑话丁丁小一样,真是太伤自尊了。
“你不知道我岁数还小么?老子还在长身体呢!”姜暖举着荷包向他挥舞了几下,随即把那个自己偷偷摸摸绣了好几天的礼物又收到了怀中:“嫌弃我?哼!礼物也不给你了。”
“不可以!”一直盯着姜暖手中的荷包眼巴巴地就等着把它拿在自己手中呢,谁知一转眼人家就又给收了回去,岑相思不干了,一步跨到她的身前,伸手就往姜暖的衣襟里摸去:“暖暖你不能说话不算数的,都说了是给我的礼物,快点拿来!”
“色胚,快把手拿开,你这是摸哪里啊!”姜暖没有想到这厮居然是不管不顾地自己伸手来拿了,又是好气又是慌乱地用手挡着他的爪子:“你若是再**,我真生气了哦!”
“你不要生气,我不抢了。”岑相思小心肝乱跳着收回了手,他俏脸通红的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放到哪里是好。
他摸到了那一团软软的东西,那不是荷包……而且……他抬眼偷偷地看着姜暖的脸色,他好想再摸一次呢……
可是,那样会被暖暖咬死吧?因为他又看见暖暖面色不善地在磨牙了。
“还闹不闹了?”又被吃了豆腐的姜暖像训小孩子一样的问道。
摇了摇头,岑相思偷偷地把两只手都放到了身后,再忍忍,再忍忍吧……千万不能把暖暖惹得生了气,那样礼物就飞了。他暗暗地想道,早晚都是我的,那时候想怎么摸都是可以的……
“那!”姜暖终是把那个荷包举了过去:“嫌弃也不许讲出来,你只能说喜欢!”她很‘温柔’地说道。
“我喜欢!”一把夺了过来两只手小心地捧着,还没有仔细看岑相思就急急地说道:“只要是暖暖你送给我的,我都喜欢。”
姜暖温怒的脸上又涌上了笑意。不管怎样,听到他能这么说她都觉得开心。姜暖知道他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我不会绣花。从来没有学过,只会简单的缝补。我想送件特别的礼物给你,于是我就求玉环教我,她教的很细心,可惜我好像不是能绣花的那块料,这个荷包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我亲自绣上去,我想,这份礼物应该算是特别的了。”
“特别!这是暖暖亲手绣的怎会不特别。”岑相思脸上毫不掩饰的欣喜之色:“你绣的花色都是这么特别,暖暖,你绣了个鸡爪子给我啊?我还从未见过有人绣鸡爪子呢。”
“鸡爪子?”姜暖脸上的笑意瞬间冰冻。
“是啊,我一眼就看出这是鸡爪子了!”岑相思把那个塞得圆圆鼓鼓像个灯笼一样的红色荷包举到姜暖眼前,指着上面几条弯弯曲曲的呈放射状伸出去的线条说道:“三长一短,四个脚趾,越看越觉得你绣的好像呢!”
“岑相思你够了!老子绣的分明就是兰草,那是兰花草!”姜暖暴怒,双手握拳,好想打死他……他一定是故意的!自己为什么绣了好几天也没有看出像鸡爪子?
呃,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姜暖自己再偷偷地瞄了几眼那个荷包,居然也是看着自己确实是绣了个鸡爪子!
岑相思没有死。不过已经笑得肚子里的肠子都打了结,几次喘不上气来,眼睛都完成了月牙儿。看得姜暖郁闷的背过身去不看他:“笑吧,笑吧,看我以后还送给你礼物的。”
“哎呦!呵呵!人家不笑了,哈哈!暖暖你千万不要气了,你一生气我就害怕啊!哈哈……”
“……”除了生闷气姜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对这货说点什么,只好不断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千万不要和猪生气,否则他早晚把你气死!
一场笑闹,两个人都是赤足站在地上,不过因为地下有温泉的缘故,脚踩在地上也是不会觉得冰冷。
岑相思看看手中的荷包就会呵呵地笑上一阵,坐在石凳上看样子心情好的不行。既然自己准备的这份礼物就是为了他开心的,现在看来好似目的也达到了,还有啥可郁闷的?姜暖再一次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默默地转了身子把裤管往上提了提,姜暖坐回到了温泉边围着的光滑的鹅卵石上,把自己的两只脚都伸了进去,这次她把脚完全的浸在水中,闭着眼享受着温暖地感觉。
耳边传来哗啦的水声,不等姜暖睁开眼睛自己的一只脚丫已经被岑相思用手捞起,他很轻柔地把她脚底才踩上的泥土洗掉,然后用拇指在脚底的几个穴道上揉搓着,让姜暖舒服地身体都化了一般,就想爬回自己的**去抱着被子再睡上一觉。“好舒服哦。”她几乎是呢喃地说道:“要是能每天都来就好了。”
岑相思抬头望向眯着眼睛像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享受着主人爱抚的姜暖,轻笑着说道:“在府里也行的。暖暖只要不把门窗关得那般严,我天天给你洗。”
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姜暖暼着这个明显又没憋好屁的家伙,鉴于自己正在享受着人家的‘服务’,她还是没有戳穿他的诡计:“算了吧,我可没有胆子在你的王府里,让王爷您天天给我洗脚。”
“无妨,我们不让他们看见就是了。”原本认真的揉搓着穴道的岑相思又开始不务正业起来,他把姜暖的脚趾一个一个的捏了遍,然后又把自己的脚贴上去,比对着两个人脚丫的大小。
用力蹬开他贴着的脚丫,姜暖把双足又放进水中,随意地踢踏着水花,“今日巧心到霞蔚轩给我赔罪了。”一说到这个孩子,她就会想到那日在乐善堂他倒在地上浑身秽物抽搐的画面,心似被一只手攥住似的疼。
“我已经吩咐过李庆丰,以后府里养着他就是。不过是多个闲人吃饭而已。”
抬头看了看岑相思,姜暖叹了口气,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漫不经心地养着,不过是多了个人喘气儿。这已经是主子对下人的恩典了。
姜暖并不能对岑相思抱怨什么,他,包括毕月乌,窦崖,他们这一类人都是如此的。或者说古人都是如此的。阶级门第观念极强。奴才就是奴才,奴才为主子做一切都是应该的。他们的价值就在于此,必须要为自己的主人奉献自己的全部。
这点姜暖无力改变。
“暖暖,你不要想得过多。”岑相思认真的对姜暖说道:“他不过是做了他的本分而已。否则我们养奴才婢子做什么?”
“没人天生下贱,没有那么多应该。”姜暖正视他的眼睛,这是两个人脑子里所受的教育的冲击,是他们骨子里截然相反的东西。这个话题是颠覆性的,根本就不可能把岑相思的思想改造成和自己完全一样的,千百年的岁月差距怎么是一两句话能够缩短的呢?所以姜暖不准备继续下去。她开门见山地说道:“若是可以,我想向你讨要这个孩子。过了年阿温就要去简夫子府上去学习了,我正好缺个人手照顾他,巧心过去不是在笔生花阁伺候你么,做这些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
岑相思依旧是认真地看着她。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女子的脑袋里藏着的绝对是和一般的女子甚至男子都不同的思想。与他所接触熟悉的那些迥然不同,但,在道德的最高点上,这两种思想似乎又并不矛盾,因此姜暖真是一个太过特别的女人。岑相思甚至这样想过:她不属于这个凡俗的世界……
“若是给阿温做个书童巧心还是很适合的。”岑相思在沉默的片刻之后还是开口说道:“不过他的身体你是知道的,怕是受不得什么累。”为了一个太监的去留死活而惹暖暖不开心的事,他是不会做的。所以他很快的同意了这个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问题的问题。
“我知道啊。”姜暖听到他松了口,感激地用头顶了顶他:“就是知道他的身体不好,而你的府里又不会把个小太监当回事,所以我才要他帮着我接送阿温呢。这样以后每天我也能特意做些饭菜给他,慢慢养着,总能好起来!”想着他只有十二岁正是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再加上自己的细心照顾,姜暖又信心满满起来,就像她自己脑袋里常想的:人总是要有点盼头这日子才会有滋有味呢。
巧心有了新的差使也会觉得自己不在是个废人,也会觉得日子又是有滋有味的了吧?姜暖歪着脑袋想到。
“暖暖!”岑相思扑过来又把她压倒在的石台上:“你脑子里只能想着我,不许想别的男人!”他的细碎的吻铺天盖地的印在她的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像是不把自己的痕迹弄得到处都是就誓不罢休般地宣示着主权:“我都说了,我们会成亲的,你只能是我的。”
“哈哈!巧心又不是男人……唔……”被他啄木鸟似的在脸上到处啄,姜暖痒得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才张嘴说出一句话,就被他的粉舌把剩下的话卷进的口中,再也张不开嘴来。
嫉妒是可怕的,一个嫉妒成性的男人更可怕!
姜暖的小嘴在他几次三番的折磨下终于红润润地撅了起来,连笑都好似在生着气的样子。
从墙角不起眼的地方拖过来一只木箱,里面放的居然是洗漱的用具。岑相思把箱子放在池子的旁边自己却拿着架子上的衣衫朝门口走去:“我去隔壁沐浴,你放心……”
木门打开又关起,姜暖看见了外面的一地银白:“对你还能放心么……”她脸红地用双手捂住肿胀的嘴巴低声嘀咕着,回头又看看冒着热气的池水,小手忍不住**还是伸向了自己的裙带……
岑相思有的时候像个色胚,而有的时候他又是一个比君子还要有礼的人。他确实没有再来骚扰姜暖,让她在提心吊胆中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温泉浴。
穿好衣裙,姜暖一边用布巾擦着头发一朝门外张望,“相思?”她轻声叫道。
推了门出去,看见隔壁的房间里的灯光还亮着,侧耳倾听了一下倒是安静的很,估计他还在温泉里吧,姜暖不好意思走得太近去听人家洗澡的声音,转身又回了自己待着的石屋里等候着。
坐在石凳上,姜暖的身子伏在石桌上,枕着一只手臂静静地看着燃烧了大半的烛火,灯花已经很长,没有剪刀剪去,也只能看着屋里的光亮慢慢地黯了不少,温暖湿润的氛围总是使人昏昏欲睡,而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姜暖就这样安静地合上了眼睛不大会功夫就进入了梦乡。
身子在不停的摇晃中姜暖慢慢地睁开了眼,自己正睡在岑相思的怀中。而他已经换好了一身正式的样式繁复朝服,头上也戴起来金丝制成的翼善冠,金色的穗子垂在胸前一**一**的,这样的岑相思看起来很是英挺,与平日的妖娆非常不同。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了他如玉的面颊:“都进城了?”
岑相思在她的小手上吻了一下,然后扶着她坐了起来,自己则在她的身后拿了一柄木梳为她梳起头发来:“才开的城门,来不及回府,我们要进宫给皇兄和皇后拜年去,不能误了时辰。”
“哎呀,都没有准备什么呢!”迷迷糊糊的姜暖一声惊呼,要见传说中的皇帝和皇后了么?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呢,要不要带些礼物……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冒出很多问题来。
“对不起。”想起见到皇帝皇后的繁文缛节还有那些笑里藏刀的面容以及死气沉沉的朝堂,岑相思再一次觉得让姜暖受了委屈。她没名没分的跟着自己,连她原本逍遥自在的生活都被自己给搅乱了。而自己只能眼看着她继续被自己所拖累,一点点地融进自己的生活,这种生活对于随性惯了的人就是一种煎熬。如大儒简玉那样的人才都是宁可隐于闹市都不愿去扬名于朝堂,也是这个原因。
“又来了。”姜暖脑袋直直的立着不敢乱动,手却没有闲着,果然被她从身前的小桌子的抽屉里翻出一面镜子来:“镜子?!这是玻璃镜子?!”她张大嘴巴顾不得头发还在岑相思的手中,扭头望着他:“我以为你们这里只有铜镜的。”
岑相思的目光悠地沉了下去,他深深地凝视着姜暖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这玻璃镜子在大梁可以说是极为珍贵的珍宝。连皇亲国戚都未必有缘见到。民间的百姓更是闻所未闻的,而姜暖居然开口就叫出了它的名字,而且她还说:“我以为你们这里只有铜镜的。”这些都让岑相思的心里起了怀疑。
“暖暖,你说什么?”他心里隐隐不安的感觉愈浓,继续追问道。
“镜子啊。”姜暖心中也是沉沉的,她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言多语失。可她和岑相思亲近如此,令她早就收起了戒备的心里,就算今天不说漏,早晚有一天也会被他察觉。如他这般心细如丝的人怎么会发觉不了她话中的破绽呢。
没有办法抵赖,只能硬着头皮扛着里。姜暖在心里激烈的挣扎了一番后,决定还是不告诉他自己身份的真相。
有些事,她是准备一辈子烂到肚子中的。
“你见过这个?”见她承认,岑相思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早就见过了。”姜暖手里把玩这那柄只有手掌大小的镜子并不敢用它去照自己的脸,陌生的真实的面孔和身后那个怀疑自己的——他,都是姜暖所不愿看到的。
不想多解释,也不想说谎话,免得将来自己还要说更多的谎话来弥补今天说的,姜暖闭了嘴。
将那面精致的玻璃镜子又轻手轻脚的放回了小桌子的抽屉里。姜暖后悔自己手贱去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心里堵得难受,说不出的别扭。
转身坐到了边上的坐塌上,姜暖选择了离岑相思远些的位置,用手指拢起自己的秀发,把散乱的发丝都抓在一起。岑相思看到她的动作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把手中木梳递了过去,马上就要进宫了,她还没有梳妆。
姜暖没有接,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那木梳一眼。只是垂着眼帘低着头把长长的头发一点一点的卷起然后都盘到了头顶,用发尾的头发紧紧地缠住了发髻固定好,把最后的几丝碎发塞进了髻子的下面,连簪子钗环都没有用,只盘了一个最简单的包子头。
来到这里这么久,姜暖学了很多东西,而且是努力的适应着,可于梳妆打扮一道,和过去世的她一样,今世她依旧的不喜。只要简简单单舒服就好了。
身心俱疲。
姜暖安静的靠在车厢上,先是睁着眼空洞地望了望车子的顶棚,然后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世界上她始终是孤独的,小心的保护着自己唯一的一点秘密,这有这样她才能够安全的活下去,而不是被当做异类或者着怪物被烧死。
带着阿温白手起家用尽手段用尽体力,她一点点经营着自己的生活,姜暖没有觉得心累过。
与宸太妃明争暗斗,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她步步为营小心应对,姜暖没有觉得心累过。
而岑相思,这个她认为的自己的最亲近的男子,她的爱人,一句怀疑的问话,让姜暖身心俱疲!
她的爱情很纯粹,不掺进任何别的东西,她全身心的喜欢这个男子,不求荣华富贵,不求锦衣玉食,只要他也真心的对自己就好。为了他,姜暖可以容忍很多很多,但这其中绝不包括他可以怀疑她,以任何的方式来怀疑,姜暖都认为那是一种侮辱。
“暖暖。”岑相思很害怕看到这个样子的姜暖,他小心的靠近她,伸手捂住了她的小手。居然是冷的像冰!明明一直抱着她就怕冻到她的啊,怎么还是这般的冰冷?
岑相思知道自己的话伤害到了暖暖。那一刻他没有管住自己冲口而出的话是伤人的。他忘了太傅姜承是个走了多少地方的人,他的博学直到现在都是被人仰视的。姜家的人知道一面镜子算什么稀奇的事呢。岑相思后悔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他想告诉她:暖暖啊,你不要怨我,活了二十一年,我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敢信任啊……
“我们是要去见皇帝和皇后。”他听到自己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姜暖没有正眼,被他握住的手也没有抽出,她只是轻声细语地说道:“该注意的礼节我问过玉环,见到你母妃的时候我也绝对会给足她面子不会让她难堪……”
“我不是那个意思。”岑相思急急的摇了摇她的手臂。
姜暖睁开眼望向他,看着他视线正盯在自己的发髻上,不禁轻笑一声:“姜承的孙女,姜孝之的女儿,腹有诗书气自华,何时需要钗环脂粉来妆点容姿了!”
好狂傲的语气!
只一句话就噎得岑相思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停车,我要下去。”姜暖不想在大年初一就和他吵架,而且她也觉得这件事是吵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她需要静一静。
车子还在雪地上不紧不慢的行驶着,姜暖已经起了身子向车门走去。
“暖暖,这是在去皇宫的路上啊,你这样走过去,大家都会看笑话的!”岑相思拦腰把她拖了回来,让她坐在自己膝上。大年初一,各部官员,各府命妇都要进宫去给皇帝和皇后拜年,姜暖只要在这条路上徒步走上片刻,马上就会谣言四起,好听不好听的乱传一气,到时候暖暖听到这些怕是会疯。
挣着着想要摆脱他的束缚,姜暖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放开!”她不要和一个根本没有信任过自己人靠的如此的亲近。
岑相思犹豫了下,还是松开了手。他看到暖暖的眼睛都是红的。
“我自己坐。”姜暖把身子又挪回到了离着岑相思远一些的坐塌上。安安静静的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膝上,眼帘微垂,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样子。
马车外面隐隐地传来仆役的吆喝声和车轮压到积雪上的‘咯吱’声,街道上明显的热闹了起来。岑相思知道这是马上就要到皇宫了。懊悔地看了姜暖一样,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这里是外面,人多语杂,有话还是等回府再说吧。
岑相思心里不断的盘算着要怎么给暖暖赔罪才好。可一直到了皇宫高大的宫门外面,他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了,只是对更加后悔自己方才的言行。暖暖那种骨子里高傲不群的性子,他说了那样的话,真是自寻死路啊!
“王爷,到安平门了。”驭夫在马车外说道。
过了安平门就是皇宫的内城了,不管你是多大的官员,也不管是是不是皇亲国戚,到了这里都是要下车下马,步行进入皇宫的。
“嗯。”岑相思沉声应了。才想自己下了车再去扶暖暖下车,一抬头的功夫,姜暖已经自己撩了帘子跳了下去。
逍遥王的马车原本就比普通的马车宽大高广,皇宫前的道路虽然半夜被清扫过了,可现在又落了雪,倒是比不扫还要滑。姜暖这么冒冒失失的一跳自然是身形不稳的,脚后跟在雪地上一滑身子就向后仰去,岑相思看到顾不得长随摆好下马凳,身子已是掠出了车子朝着姜暖迎了过去。
只是他终究还是慢了半步,跟在车前飞护卫已是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姜暖的身子,托着她在雪地上站稳了才松了手。然后这个做了好事的倒霉侍卫就接收到了他家王爷那几乎要杀死人的恶狠狠的眼神,看得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谢谢!”本以为自己下车就会摔跤的姜暖赶紧对着那个伸手拉了自已一把的护卫道了谢,然后自顾自地朝着大开的宫门走去。
“多事!”岑相思也对着那护卫丢下一句,然后赶紧朝着姜暖的身后追了过去。
看着那女子走在雪地上挺胸抬头大步流星的样子那是随时都会摔倒的,岑相思必须赶紧追过去,免得英雄救美的好事又被别人做了。
被王爷骂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的护卫傻傻地揉着自己的脑袋,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那个姜姑娘啊可是咱们王爷的心尖尖。你没看咱王爷护的有多紧?你小子居然敢伸手碰王爷的女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驭夫赶着马车往马房走去,他同情地看着那个被骂傻了的护卫说道。
一句话让那个护卫觉得脖子上凉风阵阵,也觉得自己好似做了错事了:“那可咋办啊?”他赶紧拉住驭夫求救。
驭夫甩了两下都没有甩开他揪着自己袖子的手,只好站住贴着那护卫的耳朵说道:“王爷真要杀你,你便求那个姜姑娘,只要她张嘴,王爷没有不同意的事儿……”
皇宫的大门外姜暖停住了脚步。姜暖抬着头仰视着这座高大的建筑,心里和自己去过的紫禁城做着比较。好似看着和故宫也差不多呢。
一直走在姜暖身后等着她摔跤的岑相思英雄救美的希望落空,只好走近东张望的她说道:“等下我要先去大殿和百官一起对皇帝朝拜,你是女眷要去皇后娘娘的东宫。想来你那边会先散的,出了宫不要乱走,你只要在宫门口站一会儿我的马车就会过来,在车上等我就是了。”岑相思几乎是用讨好的声音说道。
“王爷,姜小姐请!”宫门口的护卫收了岑相思交给他的折子,只看了一眼,就赶紧交给了身后的黄门官,让他把进出宫门的人等时辰记录在案,这是规矩,不管对方是谁都要如此。
“嗯。”岑相思点头,负手迈步进了宫门。姜暖只能跟屁虫似的跟在他的后面。因为皇帝老子是这么说的:让岑相思带着她进宫……
身边陆陆续续的走过几位身穿华服的盛装妇人,大多是低头敛目小心翼翼地跟着宫婢的身后迈着小碎步,只有姜暖如跟团旅游的游客一般东张西望,眼睛都不够使了!原来这皇宫有人的时候这么气派啊,姜暖望着清晨灰蒙蒙地天色里张灯结彩的琼楼玉宇无限感慨,那几百年后空落落阴森森的皇宫也曾如此繁华过。只可惜万物都是如此,终有繁华落尽的一天,所以,那些争夺阴谋以及残忍的杀戮能留住什么?不过是过眼烟云……
“王爷去忙吧。”姜暖指着远去那些妇人说道:“我跟着她们就是了。估计都是来拜见皇后娘娘的。”
“暖暖。”见姜暖肯和自己说话,岑相思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送你过去。皇宫里很大。今儿是初一,这些妇人有些也是来拜见别宫的娘娘的。你不要随便跟着走,会迷路的。”
甩开他不自觉伸过来的手,姜暖移开了几步:“王爷请别误了时辰。”
原来她还是没有原谅自己的意思……这样岑相思很失落。抬手招过一个宫人细细地嘱咐了几句,岑相思才对着姜暖说道:“那……暖暖就跟着她过去吧。这是皇后娘娘宫里的掌事姑姑。”
“姜姑娘?”那容貌端庄秀美的宫装妇人走过来招呼姜暖道:“娘娘念叨过你几次,今儿见了你定是高兴的。”
“劳烦姑姑了。”姜暖恭恭敬敬地对着那个女子行了礼,又规规矩矩地对着岑相思行了礼,才头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让岑相思更是后悔非常,原本两个人一夜都是好好的,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给弄成这样样子。唉……
“我见过姑娘的父亲和母亲。”领着姜暖往东宫走去的那个女子大概是怕她紧张,所以说了这么一句话。大多数初次进宫拜见皇后娘娘的女眷都会紧张,有些甚至会见到娘娘双目流泪而不能自已,掌事姑姑看着姜暖岁数年轻,故而好意的提点她一下:“皇后娘娘心地慈和,你不要怕。”
“我一点不记得父亲和母亲的样貌了。”姜暖轻声接口道。越来越多的人提起自己的父母,原本她以为他们不过是一对普通的夫妇而已,现在看来好似他们当年也有很多故事呢。她现在也开始对他们好奇起来。
那妇人回头看了看她,“东宫里传了两篇姑娘的诗作文章,娘娘很是喜欢。”
“敢问姑姑是那两篇呢?小女子不记得在外面留过什么文字呢。”自己虽然用诗文骗过银子,可是却从未在外人面前卖弄过这些。姜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把这些东西捅到了皇宫里。
“一篇是《秋风词》,另一篇倒是没见有名字,第一句是:鱼我所欲也……”掌事姑姑张口说道。
“我知道了。多谢姑姑!”姜暖道了谢。
天色一点点的清明起来,高大辉煌的宫殿群落渐渐地清晰起来,与夜色下在宫灯装点下的富贵奢华不同,落着厚厚积雪的巍峨的宫殿在姜暖的眼里是空洞阴冷的,仿佛这里住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些穿了人皮画了五官的玩偶似的,一切都是那么虚假!
“就是这里了,姜姑娘稍后。”掌事姑姑示意姜暖站在一处院落的门外,而她自己则进了中间的挂着蓝色锦缎门帘的屋子,不一刻,掌事姑姑又笑着走了出来:“皇后娘娘正和几位老太妃娘娘们还有外来的女客们说话,姜姑娘先到偏殿用茶。已经给通禀进去了,姑娘坐坐就是。”
“是。”姜暖有一次躬身施了礼,才随着那女子进了这处宽敞的院落,迎面建在高台上的一处宫殿是一座正殿两座偏殿,高高挑起的雨檐下挂着一个蓝底金字的匾额,上面写着‘长春宫’三个字。原来皇后娘娘居住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挑了帘子进了偏殿,屋里已经坐了几位女眷。此刻都转了头望向才进门的自己,一看就知道也是等着皇后娘娘召见的。姜暖迈步进了屋子环视了众人一番,稳稳重重地行了礼。
那些分不清身份的女人也站了起来同样的还了礼。在这皇宫内院,认识的不认识的心里都明白一件事:此时此刻能进到这里坐着的人绝对不会是一般人家的女眷,因此彼此间也都显得格外的有礼客气。
走到靠门口的一张桌子旁坐下,马上就有年轻的宫女奉上了香茶,然后人家也是规规矩矩地行礼退出了屋子,除了门口立着听差遣的那个如木头一样戳着的宫人,姜暖发现这偏殿了一共坐了七个女人,各个都是目不斜视身子笔挺的坐着,而且从她进来到她喝完一盏茶,那几个人惊人连个姿势都未变更没有人说过一句话,哪怕是咳嗽一声。
屋外戳着的是半截木头,屋里坐着七个哑巴!这是姜暖喝完第二盏茶时做出的判断。
为她过来更换茶盏的宫女用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让姜暖自己都以为脑袋上是生了犄角出来了。
和这样七个僵尸一样的盛装女子坐在一起,第三盏茶说什么姜暖也是喝不下去了。越坐越觉得这屋里死气沉沉地气氛吓人。姜暖扶着身旁的案几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发出‘吱’地一声摩擦地面的声音,坐在对面的那个三十来岁的扑了厚厚脂粉的女人马上惊得站了起来茫然的看着门口。
我靠!真尼玛犀利啊,居然在坐着睡觉!姜暖摇着脑袋自己挑了帘子走出屋去。对于那些人的老僧入定一般的坐功姜暖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而她自己是实在坐不住了,喝了一肚子的水,她要出去找厕所去!
“那个,麻烦你,请问在哪里更衣?”搜肠刮肚地想了片刻,姜暖用她认为最文雅的词语和门口的那个木头宫女打听茅房的所在。
“请随我来。”木头宫女开了口,还挺有礼貌,总算不是个哑巴了,姜暖暗自庆幸到。
七转八转的走了好久,姜暖终于被带到了一处同样富丽堂皇的屋子前。“您请进吧。”带她过来的宫女施礼后径自走了。
“腐败啊……”只看人家‘皇家茅房’的外表就很让姜暖的小心肝受了严重的打击,这里建的居然比自己姜府老宅的房子看着还要好很多。真是不能直视了!
这里门口也立着一位宫人,身上穿的衣衫已经与掌事姑姑和方才带自己过来的那位宫女有很大的不同,见姜暖走近,连忙低头打了帘子,候着她进去。
“五星级的皇家待遇啊!”姜暖总算是开始明白一些为什么大家都打破脑袋要这‘不是人’待的皇宫里挤了,原来这里能享受到的待遇与平民百姓以及官家都大不相同!
古代不管做什么都有着严格的礼制,如同明黄色的服饰只有皇帝可以穿戴,车驾仪仗的制式等等都是很精细很严格的划分的,如果有人敢僭越,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因此很多事情不是你有钱优势就可以得到的,你还要有响应的地位才可以拥有。就如同姜暖想和岑相思穿同样颜色的‘情侣装’就是一个梦想,除非等到他们成亲的一天。
净房内外都是一样的宽敞气派,四扇屏的水墨山水画的屏风将三个共同整齐的隔开,形成三个独立的空间,每间里面都立着衣架和一个长条案几,上面摆着厕纸和一盆清水以及放在小碗里的几颗澡豆。
肚里灌了两碗茶水的姜暖探头探脑地看着旁边的那个隔间里好似没有人,才解了斗篷走了进去,“呃~还以为这么豪华的茅房会没有味道呢,原来也是臭的!”她皱着鼻子叨叨着。
好不容易在恭桶上解决完内急,姜暖整理好自己的衣裙,才慢悠悠地走到案几旁拿了澡豆洗手,竟惊奇的发现盆子的后面还放着一盘红艳艳的小枣!想了一下姜暖也就明白过来:定是蹲坑时吃着打发时间用的。
太腐败了!姜暖的嘴巴撇着走出了隔间:“居然上个茅房还吃点零食……”
然后她就看见最里边的一个隔间里也走出一个出恭的贵妇,鼻子里正是堵着两枚小巧的枣子!
太危险了!姜暖忽的冒出一头冷汗来,原来这个枣子是用来堵着鼻子不闻臭味的,幸好自己今天被岑相思气得没有了胃口……否则……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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