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的暗室,只开一扇小门窗,雪夹杂着冰粒子从外头扑进来,落在冰冷的地上。“妹妹,我又来了。”一阵娇嗲的声音响起,格外中气十足。

暗室里的女人的那副躯体早已残破不堪,骨肉撕咬,美丽和恐怖并存,但她还活着。只不过活的比狗都不如。

窦含笙明白,窦含秋又来折磨她了,她不把她活活折磨死,是不会甘心的。而她,没有哪一刻是如此渴望赶快死去。很显然,窦含秋不会让她如愿以偿。

“好妹妹,你是不是很想死?”窦含秋着一袭华贵的服饰,格格娇笑着的看着半死不活的窦含笙。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在前一阵居然半死不活的。

“感谢你的孽种做我的药引子。姐姐又活过来了。”仿佛知道了窦含笙的想法,窦含秋笑靥如花,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撩撩鬓发。

窦含笙枯寂的看了她一眼。

自打孩子在她面前被萨满活活剜去心脏拿去做药引子以后,她就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可是,这具身体就是迟迟咽不下这最后一口气。

“你想死就求我啊,小贱人。”窦含秋狠狠瞪着她。

“求你,你做梦!”窦含笙沙哑的声音格外粗噶。

“我让你嘴硬,让你嘴硬。”恼羞成怒的窦含秋用匕首在她身上划出巨大的几条血线。

“窦含秋,活该你生不出孩子,你这样的蛇蝎毒妇,活该断子绝孙。”窦含笙又吐出一大口血水。

“让你嘴贱。”又是一刀划过来。窦含笙强忍着锥心剧痛,死死咬着牙不发出声音,她宁可死也不求饶。

窦含秋折磨累了。她看着已经支离破碎血肉模糊的窦含笙,已经一动不动。这么快就死了?“贱人,你别装死,你以为装死就会逃过一劫吗?”

窦含秋又是一刀刺进她的眼珠。眼珠崩裂,血喷了她一脸,窦含笙依然一动不动。

窦含秋还是不放心,她走过来探鼻息。

等的就是这一刻。窦含笙突然一口咬住窦含秋的手,死死咬住,窦含秋疼的尖叫一声,匕首咣当落地。窦含笙用尽全力把她摁住。捡起匕首一刀捅进窦含秋心脏。一刀又一刀,刀刀见血,看着死透了的窦含秋,她把那颗早就赃污的心脏给剜了出来,仰天笑出血泪,跌跌撞撞的跑出暗室。

万幸窦含秋是私会镇北王,不然自己不会这么顺利。终究还是报了仇。她凄苦一笑,纵身跳进冬日未结冰的湖面,很快,湖面漫上一层血色。

前世,她从寺里刚接回家就被灌药塞进小轿送进镇北王府,洞房花烛夜,进洞房的却是一个同样被下药的陌生人。洞房里,她被逼着**,窦含秋则和镇北王在旁边观摩。

实际上,镇北王和窦含秋早有一腿,窦含秋还有一个身份,当朝皇后,她一边冷嘲热讽窦含笙被强也一脸享受,和青楼窑姐一样下贱,一边依偎在镇北王怀里撒娇。镇北王却是一脸宠溺的搂着她,让她别脏了自己的眼。

窦含笙羞愤欲死,却因为**的原因被陌生男人翻来覆去折腾,直到晕死过去。

一夜过后,她怀孕了。也被囚禁了。后来,她生下来一个儿子。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孩子只是个药引子。因为皇后身子不好,需要纯阴女子诞下孩子的心脏续命。而她好巧不巧的刚好是纯阴体质。

窦含秋惨死,窦含笙投湖。

暴跳如雷的镇北王打捞了七七四十九天依然没有打捞到窦含笙的遗骸。而她正飘在上空漠然看着这一切。第五十天的时候,和她洞房的男人带着一队兵抄了镇北王府。把镇北王府杀了一个鸡犬不留,又命人在荷花池的暗河里把泡的肿胀变形的她捞了上来,埋在了当初他们洞房的地方。

当时,苦雨从空中簌簌而落,遮掩了她死不瞑目的双眸。

那里面怨念极深,暗不见底。

无声地、幽幽地诉说着她的恨……

她跟着这个男人,知道了他的身份,大理寺少卿,卢湛。是个十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她的魂灵飘回了娘家,听到了爹娘的对话,原来,她根本就不是窦家的孩子,她是骠骑大将军裴渊的嫡女,当年,窦夫人为了报复裴大将军的始乱终弃,把襁褓中的她偷走了。又让游方道士给她批命,说她克六亲,天煞孤星,就这样,人憎狗厌的她几岁就被送到了寺里。

得知爱女惨死,他们设了祭坛诅咒窦含笙,永世不得超生。

她恨!

好恨好恨!

她恨他们每一个人!

她哪怕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绝对不会!

入土为安后,窦含笙的魂灵飘飘渺渺去了一个异世,某疯批师父把她的魂魄注入到一条濒临死亡的狗身上。

取名叫小花,逼着她学各种医毒术和武功。她口不能言,每天累得像狗,不,她就是一条狗。好在,最终她学有所成,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变成一个人的时候,再次被师父塞了回来,把空间也给了她。

如今,她重生了,自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这是窦含笙醒过来以后最真实的想法。

不过,婢女秀桔却是被她翦水秋瞳里弥漫的杀气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

窦含笙环顾四周,惠风拂面,落红成阵,绯色的桃花漫山遍野,云蒸霞蔚,泼辣辣的撩人心弦。

“秀桔?”秀桔不是死了吗?因为护她,被浔阳郡主的恶犬活活咬死了。

她记得好清楚,在寺里的十五年,只有秀桔和她相依为命。而这次,则是她们偷偷摸摸来到烟霞山看桃花,不知怎么的昏了过去。算算时间,还有一个月她就要被接走了。而也就是在今天,秀桔会被狗咬死。

因为浔阳郡主看她不顺眼,就放狗咬她,秀桔挺身而出,拼命护主,被狗咬的血肉模糊。浔阳郡主带着狗逃之夭夭,而她,眼睁睁看着秀桔死在自己怀里。这次,她不会再被动了。

恶人也应该有恶报,而秀桔,她护定了。

“小姐,你怎么了?”秀桔一脸不解,这踏青踏得好好的,小姐突然晕了过去。

“没事,就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