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悉,Y国外贸官已落地A市,不日将正式启动两国“蓝海湾工程”招标,此次来华……”

洁白的病房,电视上财经频道播放着五年前的新闻,孟欣的视线死死盯着底栏上显示的时间。

她可以确定,自己重生了。

这时,走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隐隐听见有个女音说:

“斯年,孟欣没有怀孕。”

“所谓的家暴虐待,是她化妆出来的。被找到时,她逃跑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受伤进医院,也算她罪有应得!”

孟欣心尖一颤,素白的手指无意识抓紧了床单。

陆斯年?

病房门被打开,一男一女走进来。

男人裹着一身冰霜,清隽的五官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冻得人心肝发颤。

孟欣咬住了唇,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无尽的酸楚顷刻间把她吞没,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那个曾死在她手上的男人,又站在了她面前。

“斯年——”

她哽咽的掀开被子,不顾脑袋上的摔伤,径直下床扑向陆斯年,将头深深埋在他怀里。

“砰——砰——砰——”

听着男人精壮胸膛下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声,孟欣再也绷不住眼泪,深入骨髓的思念与懊悔,仿若决堤一般随着泪水倾泻而出。

她的陆斯年,还活着。

这种感觉真好!

滚烫的泪浸湿了陆斯年胸前的白衬衫。

他浑身一僵,眸色深邃,随即冷漠地将人推开,“孟欣,我们离婚吧。”

孟欣心口一窒,错愕的看着他,满是不可置信。

上辈子她天天作妖,疯狂试探他的底线,可即便是死,陆斯年也不肯跟她离婚。

如今是怎么了?

怎么重生回来,陆斯年就不要她了!

心里有种东西快速流逝,她却怎么抓也抓不住。

“斯年,不要!我不要跟你离婚!”孟欣泪眼婆娑的去抓陆斯年的手,却被他躲开。

冷漠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嫌恶,仿若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孟欣心脏似乎被冰锥刺穿,疼得无以复加。

可陆斯年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再度响起,彻底将孟欣击溃。

他说:“后天民政局见,我的律师会跟你谈。”

说罢,陆斯年毫不犹豫转身,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别走……”

孟欣拔腿就要追,可跟着陆斯年一道前来的叶欢挡住在门口。

叶欢憎恶的瞪着孟欣,一双美目里似乎喷着火。

“孟欣,你有什么资格挽留斯年!税务造假害斯年公司被查;自导自演遭幽禁地下室、被家暴;想害他丢蓝海湾的竞标,让顾子安得利。”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你做的?你还嫌害斯年不够吗?”

听着叶欢细数自己的罪行,铺天盖地的愧疚感让孟欣喘不过气来。

前世,她爱惨了顾子安,对那混蛋言听计从。

她恨陆斯年拆散他们,所以变着法的报复,折腾,最终伤透了陆斯年的心。

他欠陆斯年的,不仅是一世爱恋,更是两条人命,就是拿她十辈子去抵,也还不清。

叶欢冷漠的看着孟欣满脸悔恨,只觉得她在装模作样,冷嗤道:“这里没有记者,就别做戏了。你根本就不爱斯年,更配不上斯年,老老实实收拾东西滚蛋吧!”

孟欣收起心底所有情绪,抹掉脸颊的眼泪,眉头紧皱,眼神冷冰冰看着叶欢:“叶医生,说够了吗?”

“我们夫妻俩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吧?”

夫妻二字,叶欢听着尤为刺耳,怒气更甚:“不要脸的事,你能做我不能说?斯年要跟你离婚了,你不配把他挂在嘴边。”

“还没离呢,就盼上了?知道的,以为叶医生为人仗义,好打抱不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等着接盘呢。”

孟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中没有温度,只有一腔嘲讽。

叶欢喜欢陆斯年,上辈子就没少借着家庭医生的身份挑拨离间,导致他们之间嫌隙越来越大。

她跟陆斯年走到死局,叶欢也出了不小的力,她怎么可能给这个女人好脸色。

叶欢表情一滞,心事猛然被戳穿,她背后发凉,声音瞬间拉高了好几度。

“你少含血喷人!我跟斯年清清白白,你自己跟顾子安牵扯不清,眼里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孟欣嘴角带起一抹冷笑,十指交叉,慵懒的支着下巴,“叶医生,你好像忘了,嘴长在我身上呢。”

“你说我要是说点什么,会不会影响你风评,还有医院的工作?”

她顿了顿,表情既无辜又纯真,“叶医生父母年纪那么大,要是听点什么流言蜚语,能承受的了吧?”

“孟欣,你找死!”

听她**裸威胁自己,叶欢心里烧起一股怒火,抬起胳膊欲教训孟欣。

孟欣扼住她的手腕,一巴掌甩了过去。

她已经收敛了笑意,眼底流转着丝丝隐晦的疯劲。

“别惹我,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陆斯年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吗?”

叶欢身体猛地一颤,是啊,陆斯年她都敢往死里整,如果真报复起自己……

无意间触及到孟欣的眼神,叶欢脑子一片空白,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逃跑。

她瑟瑟发抖:“疯,疯子……”

孟欣甩开她的手,不屑的哼了一声。

疯?

前世临死前被关在精神病院大半年,顾子安给她注射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物。

疯点,很正常吧?

她垂下眸,遮住了眼底汹涌的滔天杀意。

叶欢落荒而逃,孟欣直接拔了针管,穿着病服往外走。

“孟欣。”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走廊角落里传来。

孟欣脚步骤然停住,连心脏都差点漏跳一拍。

她指甲狠狠陷入掌心,脑海里闪过前世顾子安将刀子插入自己心脏的画面。

他满脸是血,神情扭曲,被血染红的手贪婪的抚摸着她的脸庞。

他说:“孟欣,你怎么不乖了呢?要是还和以前一样,当我听话的狗不好吗?”

“我本来想留着你命的,是你逼我的。”

回忆起那黏糊糊的触感,孟欣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胃里剧烈翻腾,恶心的想吐。

但她却硬生生忍住了这种生理不适,一如往常般露出甜甜笑意,迎着顾子安走了过去。

从现在开始,猎人和猎物的角色,调换了。

顾子安!这辈子,我要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