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拿了鬼魅的钱财

白无常一边给我穿着官服,一边告诉我这些东西的用处。

对于人册和鬼册,毋庸置疑,记录的就是这一带的人和鬼在阴阳两界的档案以及相应的地府法规。

我可以根据此人的善恶品行添加或减少他的阳寿,也可以对犯了冥界司法的鬼魅进行处置,还可以接受鬼魅的诉苦以及阳间人对阴间鬼魅的倾诉。

“为什么没有我爷爷的名字?”

我当时听了这么多,想到的第一个就是赶快找到自己的爷爷的名字,然后给他添加一百年阳寿,不,一千年,一万年。这样,他就不会死了。

“回禀判官大人,你们唐家人是冥界官宦之家,其阳寿多寡直接归一殿阎罗秦广王管辖,所以这上面没有主事大人和您的名字”,白无常说着就将乳白色的象笏拿了出来:“大人,其他东西属下替你保管,但这象笏请你务必拿着。”

“我拿着它干嘛,不过这象牙倒是值些钱,买了也许能发一笔小财”,我当时也不过是这么一说,但这白无常却吓得眼珠子就掉了出来,然后跪在地上:“大人可别卖了它,它是您七品以上官员的象征,还有,它上面可存有本府阴间鬼魅在阳间所有的财富啊!”

我当时才知道,原来鬼也有被吓着的时候,但他们被吓着时的样子更令人恐怖,不是掉眼珠子出来就是掉脑袋出来。

白无常后来又告诉我说,凡是本府死了的人生前所遗留下的财产只要没有后人继承就作为本府判官在阳间的俸禄,也就是说这象笏就成了我以后生活和学习的唯一经济来源。

“这里面存有上亿的财富,密码是您在阳间的生日,所有银行钱庄都可以取”,白无常说着就站在一边:“黑无常,大人已穿好了官服,你速去将本府所有鬼魅夜叉叫来,让他们认识认识我们新任判官大人。”

黑无常化作一道黑影不知飘向了何处,可没过多久,远处山峦间就飞来了无数道黑影和白影,还有漫天的哭声与恐怖的叫声。

“好多的鬼!”

我当时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战战兢兢地被白无常扶着坐在了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红木官帽椅上。

当这些鬼魅走近来时,我才知道人有百相而鬼也有百貌,有的是黑面獠牙,有的血脸凸眼,有的是白脸长舌。

“判官大人,这些鬼魅要么是罪孽深重、要么是情怨未了,所以不得立即送入鬼门关造劫历世,都需要判官大人您的处置”,白无常朝我说后,外面那些鬼魅就开始哭喊起来。

“判官大人,我苦啊,我媳妇他与张书记通奸,却把我给毒死了。”

“判官大人,我冤枉啊,我不过是欠了点农民工的钱,怎么就不能投胎转世了。”

这时候,白无常先喊道:“好了,你们的事情,判官大人都知道了,以后每逢七月十四日子时三刻,你们就来我这里登记,判官大人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但不准私下为难我们判官大人,甚至敢陷害我们判官大人的,就别怪地府无情!”

一想到以后会有无数鬼魅来找自己,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有些颤颤巍巍地问道:“我可不可以不当这个判官啊,好害怕,我才十五岁呢。”

“大人您不必担心,我和黑无常会保护你的,另外我会安排本府最好的阴阳先生传授你法术,当然,这些阴阳先生也有保护你的责任”,白无常说了这么多,其实就一个中心,自己这个判官就是冥界在这里的土皇帝。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也许是我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而所谓黑白无常与鬼魅夜叉早已消失不见,唯一还在的就是那个象笏,只是现在它已经变成了一张磁卡,跟爷爷给我办的农行卡一模一样。

这时,四周的环境已经变成原来熟悉的样子,青山,绿水,曲折的小路和茂密的竹林以及刚灌满水的秧田,还有藏在草丛里的蟋蟀叫声。

在当时,我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虽然多了一张银行卡无法解释外,但我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梦。

一想到爷爷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去见他最后一面,我也想不了那么多就立即爬起来要跑回家。

可是,当我站起来时,却发现自己居然是在一座坟头上,而我走的那条小路已经离我数十米远。

“我怎么到坟头了”,我不禁全身冒起了冷汗,然后立即跑到了小路上。

等我回来时,我爷爷已经去世了,邻里村民们已经帮忙给我爷爷扎起了灵堂,沉痛的哀乐已经响起。

“爷爷!”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自己哭了很久。

我现在只记得我爷爷当时的面容很是和蔼,依旧是带着笑容,只是闭着眼,僵硬的尸体没有半点温度。

后来,我一直守在我爷爷身边,只到邻家的李大娘过来劝我说:“瑜儿啊,你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你爷爷到现在还没有一副棺材,甚至连下葬的坟地都没有定好,你可得想想办法。”

我只是点了点头,那个时候,我才十五岁,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正要说只有去求自己那当包工头的姑父时,却见我的姑父闯了进来。

我姑父一进来指着我说:“我告诉你,瑜儿,你也别怪姑父我狠心,你爷爷和你父亲都走了,按理说我就跟你们唐家没了任何关系,你现在要想找我借钱那是不行的,而且就算给你借了,你也还不上,倒不如不借!”

我当时愣了,我没想到自己如今最亲的姑父居然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但是我也没说什么,因为自己那个时候能做的就只有哭了。

这时候,村长罗伯伯走了进来:“我说老向,这瑜儿好歹是你外甥,你不帮他谁帮他,我还想说以后唐瑜读书也由你帮衬呢,如今没想到你连帮唐瑜他爷爷买口棺材都不行,当初你家落难的时候,还不是他爷爷拉了你家一把,要不然你现在能发财吗?”

“我发财怎么了,我也没沾惹他们家一星半点!别说他唐瑜这个成绩考不上高中,即便是考上了也不是我的责任,他不是还认了个舅舅吗,要找找他那野舅舅去!”我姑父当时说着就抱着双手靠在了门上,眼前斜看着外面。

在一旁安慰我的李大婶也看不下去了,就站了起来:“我来说句公道话,谁不知道瑜儿认的那个舅舅是个残废,一年吃不上三顿荤,哪有你这个当亲姑父的阔绰,你就帮帮你外甥怎么了,难不成还愁他将来不报答你不成。”

“没指望”,我姑父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摔门走了。

我当时什么也没说,毕竟自己当时在别人的眼中的确是没指望,先不说自己成绩差,从小贪玩调皮,在村里人眼中早就被划为没有出息的一类孩子,光是自己现在这穷得叮当响的家也会让人望而祛步。

说起我认的那个残废舅舅,也还有段渊源。我之所以认他做舅舅,是因为他曾经救过我,而他又和我妈妈同姓,所以我爷爷就让我认他做了舅舅。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我那残废舅舅的儿子耗子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从口袋里拿出用塑料袋包了好几层的五百元钱递给我说:“瑜哥哥,这是我爸爸叫我给你的,他又不能来这里帮你,只能给你点钱,我爸爸说你不要嫌少,家里只有这么多了。”

我当时眼眶都湿了,特别是村长罗伯伯说了一句:“耗子,这是我今早才给你爸的残疾人补助费吧”后,我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哭了起来。

但我又迅速的擦干了眼泪,也许从那一刻起,我已经变得坚强起来。

“不用了,耗子,替我谢谢舅舅”,我说着就站了起来,来到村长罗伯伯面前,问道:“罗伯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爷爷的丧事到底一共需要多少钱?”

罗伯估算了一下,说一共需要三万左右,而且自己要是能够找人借到两万就行,其他的,他和村里的人可以分担一点。

我点了点头就让耗子去把他的摩托车开过来,带我去一趟镇里找人借钱。

这时,一旁的有人说:“一个学生娃能借到多少钱”,然后,我姑父就立即走过来拦住我:“我说瑜儿,你可别去找你表姐借钱,你表姐她现在才怀孕,正需要钱呢。”

“放心,我不会找她的”,我说后就坐上耗子的摩托车走了。

“耗子,直接开到农行的人工柜台那里”,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张农行卡,暗想也许白无常说的是真的,这张农行卡里有无数鬼魅们在阳间留下的钱财,那这些钱都是自己的俸禄,自己可以随意取用。

来到了人工柜台,耗子赶忙拉住了我:“我说瑜哥,你真有钱吗?”

我没说什么,就直接拿出自己的银行卡递给了营业员:“麻烦帮我取五万。”

“不是,瑜哥,你哪里来的五万”,耗子惊讶地问我时,我已经输好密码了,而且营业员已经拿了五沓钞票过来:“一共是五万元,请先生收好。”

我也不管一旁张大了嘴巴的耗子,直接将钱放进了预先带来的塑料袋里,然后跑去取款机查了一下余额,我也忘了具体的数字,只知道是在十位数以上。

“罗伯,这是五万元,您可以点点,买棺材还有置办丧事以及修坟的事就拜托你了,钱不够了再给我说”,一回来,我就将装有五沓钞票的塑料袋丢在了罗伯面前的桌上。

接下来,我依旧是沉默地跪在我爷爷的灵前,而村民们不明白自己怎么拿出五万就让他们不明白好了,我现在唯一不清楚的就是自己爷爷生前既然是地府判官,拥有如此丰厚的俸禄,为何还如此甘守清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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