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医院的路上,手机震动,沈南知翻起一看对面的人回消息了。

如无其事扫了眼内容,沈南知将手机关闭,神色正常平静。

几乎看到一点儿慌张的痕迹。

看着后视镜里,云淡风轻,淡定自如的人,云琛眸色微动。

到了医院,两人并排走,沈南知将手里给沈清带的衣服递给云琛,客气说:“我去一下厕所,麻烦你先带进去,我马上回来。”

云琛伸手接过沈南知手里的袋子:“好。”

见云琛往里走,沈南知转身往厕所方向走去,走到厕所边上去,打开旁边的门,往里走是楼梯。

没有看到人,沈南知继续往前揍我,抵达楼梯口,是早上看到的那个年轻男人。

林燃穿着花色衬衫,半敞着领子,袖子挽上手臂,白皙的皮肤与青色血管形成强烈的对比,下身简单的黑色西装裤,双腿交叉慵懒地靠在墙上。

又松弛又痞。

嘴里叼着烟,手里把玩着火机,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盯着沈南知看。

安静的空间里打火机一开一闭所发出的声音,哒,哒的声音带着异样的诡异。

两人都在等彼此开口。

片刻的沉默后,沈南知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先开了口:“你想干什么?”

林燃依旧肆无忌惮盯着面前的人看,似乎想要通过这幅好看的皮囊看到她慌张的内心。

不过,她却额外的淡定。

没有一点儿他是寻仇的恐惧感。

这不比那些个一见到他的小可爱就吓得话都不敢说的人可爱。

林燃来了趣味。

突出一口烟雾才缓缓道:“你猜我想干什么?”

沈南知淡定自如:“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也不想猜你想干什么?我来只是想告诉你,祸不及家,一人做事一人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好一个祸不及家人,真够讽刺,林燃气笑了:“祸不及家?”

“那你知道,我一家只剩我一个吗?”

沈南知也笑了,反问:“人是我杀的吗?”

她只做了她该做的。

林燃笑声更甚,带着渗骨的危险,将烟头丢在地上,站直身体,用脚尖用力撵,直到烟头被踩得稀巴烂才将脚移开。

掀起眼皮看向站在楼梯上的人,眼里透着意味深长:“人不是你杀的,但没有你,现在站在顶端是我们,而不是那群草包。”

“不过,我没有给你一个将功补罪的机会,我这人一向看人才,你跟着我走,我可以不计较你所做的一切。”

做毒品这么多年,林燃对情亲早已经淡漠,至于为什么一直执着于报仇?

一是对方动摇他的帝国,二就是他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追踪了沈南知这么久,也恨了这么久,不过他要的出来不是马上将人解决,而是要让她臣服于自己。

现在看到她人,他更坚定了这样的想法。

他就是要将这朵白的玫瑰深深踩在烂泥沟里。

沈南知事前不知道林燃这个人的存在,但既然是斯威特家族的成员,不见得会有多干净

与之为伍,不如同归于尽

沈南知没有立刻回答,林燃也不着急,就这样看着她等她的答案。四五秒后,沈南知才开口:“我答应你。”

“但你必须放了我的家人。”

“谁都你都不能动。”

林燃随意拍了拍裤子,漫不经心跨步往上走,面上带着笑:“既然是同事,我又怎么会伤害你的家人。”

作为诚意沈南知往下走,兜里的手握住蠢蠢欲动,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走到沈南知面前,林燃率先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沈南知看了一眼他的手,握上:“合作愉快。”

兜里的手也松开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不可能是一个人,杀了一个他还会有无数个他会出现,她不能急于一时。

短暂的见面后,沈南知原路返回,刚打开门就看到在旁边的云琛。

云琛还没有问,沈南知就先说了:“刚刚打了个电话。”

沈南知一背过面,云琛将东西放在门口,就悄悄跟了上去,只要里面有动静他马上就会冲进去。

云琛将兜里的家伙放下:“我过来上厕所。”

“那我先回去了。”

沈南知走后,云琛拿出了手机看,他没有想到沈南知胆子这么大。

不过,没有胆量她也不会干出那么轰动的事。

要不说,她和周沐衍是天生的一对。

林燃离开后,上一层楼梯口的人立马去了阳台。

同一时间,周沐衍准确了解到这边的情况,沈南知的处理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她手里有枪,但她想要的不是林燃一个人,而是要探出林燃的老窝,将其一锅端。

永绝后患。

但,他又怎么允许她这么做。

一个盘踞长期盘踞在泰国的顶级毒贩加军火贩,泰国这么多年的打击都没能消灭他。

而且连同母异父的亲兄弟都能下手的,这样一个亡命之徒,落在他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会让她跟着他走,更不会让林燃活着走出去。

只是他的实力不容小觑,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翌日中午,沈清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本来他的身体就不太好,又做了大手术,不过两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看着沈南知和沈嘉许心里发酸,但没敢表现出来。

沈清最怕让小辈操心,麻烦别人,都了解他的脾性,大家表现都较平静。

医生一走,病房里就只剩了一家人,沈清脸还很苍白,但已经能说话。

沈清虚弱说:“怎么都来了?”

“我没什么事,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

脾都切了还叫没事,之前是伤到腿,还好是恢复,现在直接脾都没有了。王丽雅心里难受,但面上还是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一边给他倒水一边说:“哪里兴师动众了?大家都是出于亲情过来看眼,下次在开车不检查,谁都不允许来看他。”

两人小吵小闹大半辈子,经常骂沈清的是他,最心疼沈清的还是她。

大家都习惯两人的相处模式。

都以为沈清的车祸是意外,只有沈南知知道,这不是意外,而是她造下的孽。

心痛得发麻,却什么都不敢说。

吐了口气,她才开口打趣:“我还说给舅舅换辆新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