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位◎

泰定帝想了想问:“你那些琉璃都是他们研究出来的?还有那望远镜?”

朱至连忙点头, 证明泰定帝说的这些都没有错,她还得补充道:“还有□□, 火炮。您是不知道现在我们火炮和□□的威力, 一颗火炮打出去,可以炸平半座山。”

对此,泰定帝叹为观止, “已然有这样的威力?”

朱至重重点头道:“那是, 所以咱们得继续研制。您想,我们能做出来的东西, 别人未必做不出来。一但国不够强,必然要被人欺负。元朝进犯于我们如是, 将来未必不会有人取元而代之,成为那一个企图犯我国,灭我国的人。”

居安思危,这是人之常情,朱至可不希望将来的国人被人欺负!那就得从现在开始强大起来!更得不断进步!

“不错, 居安思危, 我儿是个好孩子。”泰定帝听着朱至的话, 心里是高兴的,高兴于朱至能够看得长远。

泰定帝那么一夸朱至, 朱至挺不好意思, 不过显然泰定帝认为朱至说得在理,应该听, 这就行了。

朱至给泰定帝普及科技的重要性, 就为了让泰定帝知道, 人啊, 一定不能松懈, 骄傲使人落后,现如今再弱的国,未必将来不会成长,不会长成大明的威胁。

“不管是人或国,不进则退。为长远着想,大明绝不能封关锁国,这海上的贸易也好,现如今的丝绸之路也罢,都不能停,更不能为怕外敌入侵而闭关。

“我们自己关着个门有什么用。若是敌人足够强大,任我们再不想跟人交流,再怎么把门关紧,也拦不住他们进来的脚步。

”唯有拳头够硬,武力值够厉害,才能让人生畏。

“具体例子,大宋难道不足以证明吗?大宋一回又一回的退,结果是怎么样?一退再退的结果也不过是亡国。国再富,没有相对的武力支持,如何保证百姓安居,国家太平?

“哪个说不需要武将,认为武将应该居于文臣之下的,趁早让他们死去!别拿对付宋朝那一套来扣我们大明头上。”

泰定帝看着眉飞色舞说起大明未来的朱至,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看来请马氏专门回来一趟很有必要,朱至养了这些日子,脸色都好多了,更别说眉宇间都舒展了。

嗯,只要朱至高高兴兴的,泰定帝就高兴!至于她在不在跟前都没有关系。

“你打算什么时候上朝?天下的女官都等着你?”泰定帝听着朱至说完一通话,眼看朱至准备走人,岂能不问问朱至章程。

朱至本来的好心情瞬间消散了,“早朝太早了,我一点都不想上朝。”

朱雄英控诉道:“你又不是起不来。以前读书练武的时候你起得比现在都早。”

收获朱至一记你不懂的眼神,朱雄英表示不服!

“以前那是要学本事,怎么能偷懒。上朝就不同了,朝堂上那些人说的都是废话。每天浪费时间跟他们废话连篇,我能乐意才怪。也就你们无所谓,我是相当有所谓。”朱至提起朝堂上那些人,那是怎么想怎么不舒服,怨念无比。

泰定帝轻咳一声道:“莫要乱说话。”

朱雄英何尝不瞪着她道:“你总要上朝,你不上朝,对女官们并不是一件好事。你是想让她们难上加难?”

作为女官的精神支柱,她的存在无须她为女官们说话,只要她站在那儿,已经足够让人心安!

所以,朱至饶是不想上朝,也不得不上!

“那就明天?”朱至显然依然不太想,试探一问,泰定帝立刻拍板道:“就明天。”

正好朱至身子也养好了,有些事太过刻意反而不成,倒不如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泰定帝那么决定。朱至有些蔫,回头一看泰定帝和朱雄英灼灼的目光,也就想起眼前这两位那可是多年坚持日日早朝的主儿。她一脸的不情不愿,考虑过他们的心情吗?

赶紧收拢表情,朱至认真道:“我是不是该去看看文垕,我回来因着怕病气过给他们,都没有去看过文垕。”

小侄子朱至已经见过,还有小侄女没有见过呢!

“难为你还知道你也当姑姑了。阿亘常和文基他们念叨着你,怕是将来他们喊的第一个人不是我这个爹,也不是阿亘这个娘,而是你这个姑姑。”朱雄英提起此也算是怨念。

“我不在跟前都不跟他们提提我,那是想让他们不知道我这个姑姑的存在?”朱至能中朱雄英的计才怪,他们两夫妻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相当有数。

“好了,你病好了,去看看你娘,也好安安她的心,别让她心里总惦记着。”不用说,泰定帝必须站在朱至那边,立刻在第一时间阻止话题继续,把女儿带走,才不管朱雄英的郁闷!

常氏见着朱至自然高兴,正好陈亘抱着孙子正和常氏一道逗弄着,朱至稀罕的上前抱住已经养得相对白净的朱文垕,注意到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朱至惊喜道:“她的眼睛最好看!”

泰定帝在这时候补上一句道:“像你。”

朱至从怀里掏东西,却发现,嗯,没戴。

是的,朱至手上头上都没多少东西,也是没办法,为了方便行走,毕竟她这穿金戴银的出入百姓或是军中,都不太合适。以至于她回来后都不太习惯戴首饰了。

掏了半天掏不出东西来,朱至尴尬的道:“姑姑回去后给你挑几样好宝贝,让你娘给你收着,等你长大了再拿来玩。”

朱雄英一听立刻道:“只送几样?你的宝贝都能把屋子堆满了,你竟然只想送几样?”

无声控诉,朱雄英觉得朱至略显小气!

朱至不乐意的反击道:“我送几样也好过你不送。你宝贝少了?人人只知道我贪财,却不知我们太子殿下宫里的宝贝不比我少。我小时候磨着爷爷奶奶送我东西的时候,哪回没有你的份?长大了,我收拢宝贝,照样给你送了一份。要说多,不就是我成亲那会儿叔叔姑姑们送了一些,你成亲不也一样得了?”

论起往事,朱至记得那叫一个清楚,朱雄英干咳道:“我也没说我宝贝少了!”

“那你还挑刺?”朱至再瞪朱雄英,朱雄英赶紧道:“我错了,我说错话。我不是想给我们文垕多争几样宝贝?”

朱至立刻道:“争什么争,真怕她将来吃亏,把人教聪明了,凡是能自己挣,比谁给都强。”

对的,朱至从来都是这样,只觉得一个人学来的本事才是别人抢不走,夺不去的好东西。

宝贝,有宝在身,无守宝之能,那就是要命。

“公主言之有理。”陈亘含笑附和,朱雄英嗔怪扫过她一眼,陈亘依然面带笑容,并没有因此害怕。

朱至逗着小的半响,对朱文基和朱允炌都关怀问起,至于朱允炆和朱允熥,他们两个喊着要出宫,要去看看朱至公主府上的花房,朱至无奈点头,末了问起常氏,“娘,我给您也建一个?”

常氏立刻道:“不成,我听着人算了算账,花费不少。我又不喜欢花,再说这花园的花花草草够多了,不用费这个钱和力。也免得人人都有样学样。”

“现在已经有人有样学样了,所以我那琉璃坊的生意又好了不少。”朱至虽然附在常氏耳边说,声音并不小,在场的人都能听见,也就知道朱至又赚了不少。

泰定帝有别的想法,道:“我看那白色琉璃很是适用,你当初就说过差不多自该普及,你是打算什么时候推广?”

“等这波花房潮过去后。”朱至眼中尽是狡黠,钱,须得再狠狠赚一笔,好让她劫富济贫。

对此,泰定帝不反对,点点头道:“你有数既可。”

“对了,高炽向我推荐了一个人,虽为内侍,确实是不错的人才,或许你更适用。”朱雄英一拍脑门,忙得团团转,朱雄英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朱至难得听到朱雄英说到一个不错的人,好奇望向朱雄英。

“一个喜欢出海的人。”朱雄英笑着回答,果不其然,朱至眼睛立刻变得亮闪闪。

朱至马上道:“行,一会儿给我送到公主府。”

朱雄英笑道:“人得送,最近高炽跟着我办事。对了,高煦想跟你,我说你的事我做不了主,得你决定。你抽个空见见他们?”

对此,朱至抬眼望向朱雄英,朱雄英道:“既不想养闲人,自该让他们各有作为。于国有功,于民有劳,自然无人能动他们。”

这回朱至点点头,“高炽和允炆同岁,王妃人选挑好了吗?”

“你啊,该你操心的你不操心,不该你操心的你倒是一个劲操心。都快成婚了。”常氏听到女儿关心别人的终身大事,再也忍不住吐槽,有像朱至这样的女儿吗?一味关心别人的终身大事,自己的倒是半点不急。简直过分!

朱至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道:“那就好。想来四婶挑的人出不了错。”

常氏眉头跳跳,她怎么觉得朱至另有所指?

不,皇后娘娘您多虑了!

“若是高炽成婚,那位要放出来吗?”朱至已然想起另一件事。朱棣,他可是当爹的,朱高炽成婚,要不要放出来?

朱雄英一眼扫过亲爹,代为答道:“爹说了,他亲自为高炽主持婚礼。”

所以就不用操心这个事了,完全不需要朱棣出面。

对此,朱至连连点头道:“还是爹周全,不落人半分把柄。”

第332节

不意外又被泰定帝一瞪,朱至就是太直了。

差不多了,朱至也就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常氏无奈冲朱至叮嘱道:“你别总往宫里跑,不是让你在家跟阿显一起吗?”

“我进宫是有正事。”朱至岂能听不出常氏言外之意。

正是因为听出来,朱至才很是无奈。

朱雄英第一时间拦住常氏道:“娘,娘,至儿心里有数,她不会乱来。您就放宽心!”

末了不忘同朱至使眼色,走吧走吧,这时候最好走。

好吧,还得是亲哥懂她!

朱至毫不犹豫的走人!

但是吧,有些事就得讲个水到渠成,朱至半点不想刻意去安排什么。

比起为那点事烦心,朱至更乐意忙忙国事。

正好,明天她要开始上朝!嗯,这回又得开始忙活!

好在朱至的公主府离得宫城很近,倒不用早早进宫,哪怕没用早膳,进了宫也能跟亲爹抢一份,不意外又叫常氏一阵怨念,“身子才刚好些,这就不管不顾了,连早膳都不用。”

“我不是想着正好有理由进宫来看看娘吗?娘就不想见我?”朱至哄常氏还不是一哄一个准。果然,常氏哪里还顾得上怪朱至自己不照顾自己,忙问朱至还想吃什么,是不是要再加点。

这就是亲娘,天底下的母亲都是和常氏一般无二,既怕孩子照顾不好自己,更怕孩子在跟前,少了她吃,少了她用。

泰定帝就看着朱至哄人,等朱至吃饱喝足,这才领着朱至一道出宫门,不意外看到已经等着的朱雄英。

朱雄英对于朱至一副吃好喝好的样儿,早已习惯。

“府里不开火?”不怪朱雄英有此一问,虽说朱至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他不是还是有些担心朱至不在京多年,府里的人生了怠慢之心。

“反正娘总要给爹备一份,我就进宫蹭蹭,还不用特意等。”朱至对于回家跟亲爹抢吃的事半点压力都没有。君不见泰定帝瞧着她吃得香,也多吃了点吗?

看人吃饭香,不自觉也能胃口大开。

朱雄英只要确定朱至府里没什么事就成,其他的就不管了。

然而等泰定帝领着朱雄英和朱至入殿时,早已经等候在那儿的朝臣们刚开始见着朱雄英是高兴,在触及朱至时却是傻眼了,他们没看错?

看错是不可能看错,一左一右两个人,纵然服饰相似,毕竟气质不同。

朱雄英类于泰定帝,一看就是温文尔雅的君子。朱至常年出入军中民间,既有军人的凌厉,也有民间那份闲雅,怎么说呢,相当矛盾的气质,无端让人一眼看去便觉得牙痛!

当然,也有见着朱至高兴的。既是那些年轻的官员,也有女官们。想他们听说朱至回京便病了,心里不知有多急,生怕朱至有个万一。好在,朱至吉人自有天相。

但就算听说朱至病情有所好转,他们还是有些担心,没能亲眼看到朱至安好,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今天,终于是让他们看见朱至完好无损的站在这朝堂之上,也让人心中大石完全放下。

怎么说朱至在外多年,虽然打着学习海军作战的名头出去,架不住她这些年算是把大明搅得天翻地覆,总也得上个总结吧。

总结必须得有,如经她手里的田地几何,每处州府县按人口均分,各得多少田,朱至都能当堂答来,甚至更指出各县存在的虚报人数,或以荒地作为良田上报等诸事。

不管是本来服朱至的,或者从来不服朱至的,听着朱至的报告,都须赞一声好!

这样的人,怪不得泰定帝不管不顾,非要把人弄到朝廷上来,错过如此人才,岂不是大明之不幸?

于大明而言,人才难得,尤其是堪为国之基石者。

从朱至分田以来,各地虽有人不同意,有心要跟朝廷唱反调,但都被朱至火速平息可见,朱至有掌控全局的能力,这样的本事,虽因她手握大权,更有兵马在手。可这古往今来手握大权,有兵马在手的人少了?若没有安定天下的能力,兵马也好,权力也罢,不过是一道催命符。

无论如何,见识过朱至本事的人,都得由衷承认,朱至确实有能力,是朝廷栋梁。但凡朱至不是女子,必有无数人为之歌颂赞美。

但就因为她是女子,纵然她于国有功,安民有策,却于大多数人来只有一句牝鸡司晨。

不过,他们喊他们的,朱至又没有什么关系。事她干了,而且干得那叫一个漂亮,喊什么牝鸡司晨也不可能把她拉下来,她何至于同他们这些无用之人计较。

“公主辛苦。”泰定帝就不管臣子们怎么想,在他看来女儿确实辛苦,四年的时间把田地落实分配到位,每日朱至的工作量怕是常人很难想像。

泰定帝是从心底里认可朱至付出,更觉得朱至当得起他这一句辛苦。

“尽儿臣微薄之力,为民谋划罢了,当不得辛苦二字。”朱至必须得谦虚,这可是当着好些人的面,这种时候该装就得装,她岂不明白这些人都看表面。

泰定帝嘴角弧度不减,“你于国有功,该如何奖赏?”

此话落下,堂下本来就对朱至表现太好,偏为女子而郁闷的人,立刻慌了!

赏,泰定帝还要给朱至赏?

不是,朱至现在拥有的东西还少吗?生杀予夺之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钱财富贵皆已至顶峰。泰定帝再要给朱至赏,那是要赏什么?

朱至理所当然的推辞,这让人稍松一口气,可惜泰定帝执意要觉,朱至就是推辞,不行,推辞不掉。

“诸卿觉得公主分田于民之功,该如何赏?”泰定帝执意为之,更是一副讨主意的样儿,多少臣子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当然,这是不可能,但他们可以不接话。

然而他们不接话,有的是人愿意接话。

“公主已然是公主,权势富贵,已是极致,不如,这功劳记在公主未来的孩子头上?”比如太子朱雄英,立刻想出一个法子!

朱至!!!

孩子什么的,有影了吗?

哥,你可真逗!

朱雄英安抚瞥过她,无声警告她安分些。那不然要怎么赏她?她要吗?

不要!

眼神交流,朱至确定的回应朱雄英,朱雄英很是无奈,那不就结了?朱至的功,给未来的儿女争个侯位那是绰绰有余!

“也无不可。就给个侯位?”泰定帝试探问起朱至,征询意见。朱至已然讨赏道:“不分男/女。我想给谁就给谁!”

嘶!本来刚要松一口气的人,听到朱至这话,猛地转头望向朱至,不可置信于朱至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朱至那是在跟泰定帝谈条件,谈条件是吧?而且还要把主动权掌握在手里。不分男/女的意思,不就是将来朱至可以要求让女儿继承所谓侯位?

女侯爷,女侯爷!

“陛下。”想到女侯爷,有人再也撑不住出面,阻止喊道:“陛下不可,不能答应!”

朱至立刻转头看去,只见那么一个胡子白花的老臣颤着身子竭力道:“万万不可啊陛下。”

“什么不可?是我的功劳不足惠于儿女?亦或者我的功劳,我想给谁还不能给谁?”朱至但问之,可把那原本就急得不行的人问得更急了。

“陛下,公主有功,臣并非不认,可是侯爵之赏,自由儿承。不能任由公主胡闹。”白胡子老臣胡子一颤一颤的答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急了!

朱至翻了一个白眼道:“按你的意思,我那还没影的儿子怎么好意思承我的功,受我拼死拼活得来的爵位?男人嘛,要名要利,当凭本事自己挣。我是个女人,女人挣的爵要给女人有什么问题?你们男人也是看不上,不是吗?”

靠!朱至最后这话让人怎么答。要说看不上,那他阻止朱至将来可能选定女儿来承继侯爵赏赐,非要让朱至的儿子受封干什么?这不是自相矛盾?

可是,一个朱至就已经够让人头痛,再搞出个什么女侯爷,不行啊!

可不行,得说出个能说服人的理由吧?

嫌弃女人,却想让男人继承朱至这个女人凭功劳打下的爵位,他敢再喊得大声点吗?

老臣显然也是想到这一层,终于是不敢再反驳,但是想到朝廷真要再出个女侯,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朱至!!!

“朝堂辩论,不会只许他说话,不许我说话吧?”末了,朱至默默问出这一句,朱雄英已然赶紧给亲妹妹收拾残局的大声喊道:“来人,传太医,扶魏大人下去。”

不用说,外面立刻有人进来,赶紧把人抬下去。

对此,泰定帝幽幽的道:“诸位心胸要放开些。若是身子不好,趁早与朕说,朕许你们告老还乡。”

本来就心塞的臣子们闻此言,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难以相信这话竟然出自他们的陛下之口。

“你们都曾为国尽忠,为大明出力,朕怜惜你们,不忍你们为大明殚精竭虑。眼下大明也算人才辈出,大明后继有人,你们都可以放心。该回去养老就回去,大明绝不会要众卿为大明不顾生死。”泰定帝像是生怕他们都没有领会他的意思,赶紧补上一句,只为让他们知道,他很认真在说这个事。

朱至低下头闷笑,泰定帝够损的!

朱雄英看到朱至的动作,又瞪了朱至一眼,无声提醒朱至收敛点,别让人看出端倪来。

可是对于底下的臣子们来说,泰定帝这一番话配合那扫过他们的眼神,难道不是在无声警告?

朝臣,自当为君分忧,为民谋福,好些话泰定帝早就已经说过,偏偏一个两个都不拿他的话当回事。今天倒在堂前的人,难道不是因为气量狭小才会昏倒的?一个两个难道想把错归到朱至头上?真要是这样,泰定帝第一个容不得他们。

一干臣子都收到那么一个讯号,一时间再无人说话。

实在是没有办法反驳于朱至,朱至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他们要是真那么看不上女子,那朱至要把泰定帝赏她后代的爵位给男的或者女的,与他们何干?

一个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罢了罢了,吵不过,吵不过,他们更是意识到泰定帝完全站在朱至那一边,对付一个朱至就够让他们头痛的了,更何况再有一个泰定帝。

因而,泰定帝下诏,给朱至尚且没影的后代许以侯位,至于将来让谁来接这个侯位,由朱至决定。

此诏书一下,汤家那里既喜也怨。

喜于泰定帝对朱至的宠爱,怨朱至真是半点好事都不让汤家沾,真真是气煞人。想到每回和公主府那边交往,愣是半显好处都沾不到,汤家人又气得捶胸顿足了。

侯位啊!各爵位中,公侯伯子男,朱至是公主,与王爷同品。这还没有影的孩子都有了侯位,多少人开始盯起朱至的肚子。

因而,朱至表示,又有被催生到!让人不高兴!

不过,很快朱至便丢开了,毕竟何柳给她送来了一个好消息。

“之前公主提到过,有些药物可以提取,臣就试着做了些,发现公主所言不虚。”何柳手里拿着一瓶青色的东西,继续和朱至咬耳朵道:“此药有奇效。”

朱至竖起耳朵等着下文,何柳立刻补充道:“楼里那些姑娘都说,用了这个药好得更快。”

朱至!!!这是什么来着?

原谅她没见识,她不知道。

“这药对男人有用吗?”不过,那也不重要,朱至关注的是什么,是个药呢,它是不是因人而异的?

“有用,有用。臣都试过了。”何柳自知朱至言外之意,立刻给出一个肯定答案。

朱至马上道:“那你尝试它这个药还有没有别的用处?”

何柳激动而兴奋的道:“有,有的。”

“有就行,继续努力,另外,这事对谁都不能说,你辛苦研究出来的东西,那也是费了心神的,不能让你白干活。咱们得向天下人竖立榜样,这研究也是可以发家致富的。”何柳一顿,半响没反应过来,还是朱至继续道:“这研究出来,我得给你奖赏。”

啊?何柳更是一愣,朱至想了想道:“暂时先奖赏你一千两,以后但凡用这个药所得的营利,一律分你三成,如何?”

“公主,不用,不用。”何柳连连摆手,一千两的赏赐已经不少了,其他的利,不要也罢。

“我都说了这是要为后人竖起榜样,你不要,别把别人的路都给堵了。都是人,都得养家糊口,你花了多少年才发现的东西,想想别人,要是一心系于此,又没有别的生计,他们的日子该怎么过?利,名利是利,这钱也是利。因利而动,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无论初始是为了什么,最后得利的必是百姓,更是大明。”朱至理解那些为利而动的人,更觉得能让人冲着这份奖励奋斗,发现更多利于国利于民的东西,那挺好的!

第333节

何柳本来单纯只是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听完朱至的话后,郑重与朱至作一揖,“臣代天下人谢过公主,公主仁慈。”

朱至笑道:“别把我想得太好,我不是那么好的人。”

她做那么多只是想让大明更强大,更能够长远发展下去,当有一天,这个世界有电,有了无线网络,探寻之心还得继续保持下去,唯有如此,国祚方能永存。

“公主是什么样的人,天下皆知。”何柳一笑,不管是乡间或是三教九流之地,谁人说起安和公主不是竖起大拇指。

苦过的人才会知道,朱至推行这样彻底的分田,更将所有的田地归于朝廷所有,那对老百姓来说是多么可贵的一件喜事。

田是命,有田在就算收成再少,只要能够苟活下去,他们明年就会满血复活。

何柳从一开始也未曾想过,他所追随的会是一个改天换地的公主。因而朱至推行的奖励,他得告诉身边的人,好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努力绝不会白费。

何柳的发现,朱至第一时间跟孙商枝那边透露了,孙商枝得知此物竟然有奇效也是倍感震惊,在朱至提出所得之利都将分何柳三成时,孙商枝由衷感叹道:“公主是真正的有心人。”

“不是唯利是图?”朱至打趣问,孙商枝道:“像公主一般唯利是图的人,多一些也无妨。”

朱至赞许点头,这倒是没错。

孙商枝道:“改日定要亲自与何太医讨教一二。”

对此朱至十分乐见,“你们这些医术高明的人该多讨论讨论,切忌闭门造车。都是为救人而奔波的人,相互交流心得,未必不能让你们的医术更上一层楼。”

“这是皇后娘娘让妾为公主准备的。”孙商枝突然拿出一样东西,朱至看好像是香料,拿过来嗅了嗅问:“什么东西值得我娘让你亲自交给我?”

孙商枝附到朱至耳边一阵轻语,朱至!!已然石化。

“公主也别怪皇后娘娘心急,别说娘娘急了,我们这些旁观者也急。”孙商枝倒不是为常氏开脱,而是事实上她也一样为之着急。

朱至扬手道:“好了,你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不是,你们至于吗?”

孙商枝幽幽长叹道:“公主,色之,食之,性也。驸马那般,您再这样,我们真怕!”

!!!他们怎么了?不就是没有恶狼扑食而已,怎么就都沉不住气?

“第一回 比较痛,助兴挺好,不难受。妾亲测。”孙商枝生怕朱至生气,坦白告知,她当初也用过。

咦!八卦之火熊熊燃起。朱至盯着孙商枝,目不转睛。

孙商枝正色问:“公主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事?”

朱至立刻道:“知道是怎么回事,细节上,要不你跟我讲讲?”

对此,孙商枝道:“我哪有资格当公主的先生,公主要是想听细节,我可以请人给您讲讲。公主,听听没有坏处。”

生怕朱至不听劝,孙商枝一脸认真,恨不得帮朱至按头答应。

朱至笑了,“我觉得比起我来,咱们那些姑娘都该好好上上这些课。这种事可不是只能让男人开心,咱们女人由人糊弄。”

孙商枝这时候已经接话道:“我已经让人教了。”

???朱至顿了半响后却高兴的笑了,“果真?”

啊,哪怕知道这种事朱至纵然听说了肯定也只会高兴。看朱至高兴笑出来,孙商枝也觉得高兴,“公主或不知,自打武状元也能是女子的事闹出来之后,我们这些女子心里有多欢喜,终于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我知。”朱至岂会不知,正因如此,她更庆幸于当年能识得陈亘,更庆幸于她的哥哥非陈亘不可。

陈亘,朱至喃念着这个名字,与孙商枝道:“你教出的学生既为济世救民,更要告诫她们,无论何时何地,必不能忘记初心,尤其不能让男人们捉到把柄。”

说到这里,朱至道:“咱们得明白一个道理,我们女人要自立,须得自强,并非要跟男人们斗个你死我活才能达到目的。男人,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只须做好分内的事,天下人自知我们这些女子是不是真正办事的那个人,有没有资格在朝廷上立足。”

对此,孙商枝应道:“是,公主教导得极是,我一定叮嘱她们。”

“今我女子式微,切不可结仇。天下男人有那容不得我们女子出头的人,同样也有那认为我们女子吃苦不易,却也不确定我们女子究竟最后是否当真有能力救济天下。这样的人,就是我们该拉拢的人。故,莫以一时得意而忘形,更切忌踩在男人往上爬。倘若非得和男人争个你死我活,方有我们出头的机会,这样的我们和如今处处不让我们出头的男人们有什么区别?我们所厌恶的,最后我们竟然变成了我们所厌恶的人吗?那岂不可悲?”朱至是不希望有这样的一天,因而才会告诫他们,一定不要忘记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