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肆年因为我的话而眉眼染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乘胜追击地说:“放手放手,我不会离开,我只是去找我大哥过来帮你检查身体,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霍肆年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我开心地转身过去,弯腰吧唧亲了霍肆年一大口道:“霍先生真乖。”

霍肆年猛地抬头看向我,那眼神极具锋芒,仿佛下一秒他便会变成野兽,继而他会一口把我吃了。

我没有犹豫,利落跑着远离他。

纵使霍肆年无比动情,我的内心世界也毫无波澜。

我要去找时南宴。

我要把霍肆年抚摸我后背的行为告诉时南宴。

时南宴是医生,他比我专业。

遇到麻烦后,向专业人士请教绝对不会出事。

我根据走廊里的各种指示标签顺利找到时南宴。

时南宴那里刚刚拿到霍肆年的检查结果,见我过来了,他立马将报告从袋子里抽出来说:“我刚刚才拿到霍肆年的检查结果,你稍微等我一下,我这里马上看。”

我轻步走过去说:“这些结果并不重要,我看霍肆年的身体很好,精神也很好,他肯定没有生命危险。”

时南宴因为我的话而满脸困惑。

他问:“既然霍肆年那里情况稳定,那你过来找我做什么?”

我看着时南宴如实告知道:“我觉得霍肆年的记忆好像就快恢复了……”

时南宴不急不慢地问:“因为他在睡梦中呓语柠柠吗?”

“那是原因之一。”

我的话刚刚出口,时南宴再次好奇地看向我问:“还有其他原因?”

我和霍肆年当初一起经历危险,我为了保护霍肆年被烈焰烧伤这些往事时南宴并不知道。

于是我看着时南宴道:“很久之前,我曾经和霍肆年一起被人绑架,那个时候我为了保护霍肆年后背被大火烧伤留下了很多疤痕。”

我的话还没说完,时南宴后知后觉地道:“原来你后背上的那些纹身是伤疤啊,原本我还很奇怪,像你这样的豪门千金,怎么会有大面积纹身呢?原来如此,现在我知道了。”

虽然时南宴打断了我的话,但我完全没有恼意。

等他说完了,我继续说:“刚刚霍肆年在检查我的后背。”

时南宴因为我的话而陷入短暂沉默。

他沉默了大约两分钟,然后他道:“关于他在睡梦中呼喊你的名字,这很正常,毕竟你曾经在他的生活中真实存在,你还给他留下了好的坏的,各种记忆。”

“至于他在清醒后检查你后背的行为……”说到这里他再次陷入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十分简短,十秒钟都不到,他继续道:“也许他真的想起了什么。”

这是事实。

任何人都无法反驳。

时南宴接着问:“他的性格脾气变了吗?他对你的态度变了吗?”

我如实回答说:“这些都还正常。”

时南宴道:“我现在建议你回去继续观察,不管发现什么,请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先看他的身体情况。”

我点点头。

时南宴立马投入工作。

我也迅速回到霍肆年所在病房。

我从霍肆年身边离开的时候,病房里只有霍肆年。

当我再次回去时,病房门口赫然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黑衣壮汉。

专业安保人员和刀尖上舔血的乌合之众不是一回事。

那两个男人一看就是霍肆年的私人保镖。

我最多离开了十分钟。

霍肆年的人这就过来了?

他们是自己找来的吗?

我惴惴不安地轻步过去。

虽然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似乎对我了如指掌。

我不过刚刚过去,两个保镖动作一致地齐声道:“时小姐好!”

他们嗓音洪亮,气势汹汹。

我尴尬地笑了笑。

其中一个男人主动为我推开病房大门道:“时小姐请进。”

“多谢。”我礼貌道谢,然后我从他们中间走进病房,门被那个男人从外面关闭。

原本我以为霍肆年身边肯定也有他的部下。

毕竟门口站着两个保镖。

进屋后我才发现我想多了。

仅仅是门口有两个保镖而已。

病房里面只有霍肆年。

因为只有霍肆年,我不再畏缩,小跑着过去问:“霍先生,你联系你的助理秦励了?”

霍肆年看着我道:“是霍诗雅。”

我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霍肆年耐心极好地解释道:“我没有联系秦励,是霍诗雅,她也知道自己今晚犯错了,她很害怕我出事,所以她找到了秦励,她把她的所作所为,以及我们的消息全都说给了秦励,这样说,你明白吗?”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霍先生,你都这么温柔这么仔细了,我肯定明白啦。”

“嗯。”霍肆年好脾气地应声。

我无比自然地往他身边一坐说:“本来我还奇怪呢,我不就出去了十分钟,门口怎么就多了两尊门神,原来你的人早就得到消息了。”

霍肆年道:“秦励也来了,我让他去抓那个落荒而逃的女人了。”

我煞有其事地说:“现在你相信我了吧!你那个妹妹真的是被人利用了!你们可是亲兄妹,她不可能伤害自己的亲大哥。”

霍肆年盯着我的眼睛问:“你是想告诉我,霍诗雅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我曾经结过婚?我有过爱人?我畜生不如的狠狠地辜负了一个真心爱了我一辈子的女人?你还有你大哥以及我的家人,你们合谋剥夺了我的部分记忆?我这双手上,沾了一个名叫许柠的女人鲜血?”

他在问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当着我的面举起了自己的两只手。

然后他反复观摩自己的手,而我‘时雪柔’则完全从他眼里消失了。

霍肆年一口气问了我好几个问题。

每一个都沉甸甸,仿佛染上了无数血泪。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时此刻我亲自搬起一块泰山石,然后我瞄准自己的脚,用力地砸了下去,是血肉模糊,还是完好无损,全看我如何回应霍肆年的一堆问题。

我静静地看着霍肆年,迟迟地没有替他答疑解惑。

霍肆年的双手皙白细腻,没有丝毫血污。

他自己检查自己,最终一无所获。

然后他将注意力投向我道:“宝宝,你为什么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