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迦洛秉着呼吸,杏目圆睁,无声地警告着面前的男人。

沈律沉着脸,往日里那双淡漠的眸子,染上了一些她看不透的东西。

他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空气。

顾迦洛莫名有点慌。

这种感觉,就好像初三那年,她故意跑到他房间,提出想和他接吻。

当他们快要吻上,而她要结束这场恶作剧时,沈律扣住了她的肩膀,让她没了后撤的退路。

他说——顾迦洛,我只和喜欢的人接吻。

然后,无情地将她推了出去。

那种严肃又隐忍愠怒的神情,和现在如出一辙。

沈律就像是在吓唬她一般,见她安静了,才缓缓道。

“你要如何,都随便,成年人了,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只是想要基本的知情权,想必你以后也需要我替你掩护。”

顾迦洛心中升起一团无名火。

“滚出去!”

沈律这次倒是很听话。

他好像无事发生一般,离开了她的房间。

顾迦洛却气不过,回想他说过的话,在**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几十分钟后。

她来到沈律的房门外。

他在花园别墅没有隐私。

房门不上锁,是她给他定的规矩。

此时房门半掩着,顾迦洛站在外面。

正要推门进去,就听到沈律在跟别人通话。

“嗯,她已经回来了。

“家宴……应该是要出席的。

“晚安。”

顾迦洛只听到了三句,脸色就有些难看。

童惜算不得什么,能让沈律用这么温和耐心的语气,也只有顾潇潇了。

她曾和他说过很多次,两年前那次,一定是顾潇潇在酒里动了手脚。

可他不信。

也是。

在他心中,顾潇潇多善良、多无辜啊。

他还让她不要在没证据的情况下诬陷他人。

简直可笑。

顾迦洛怒气冲冲地走进房间,对着沈律一通训斥。

“我只是暂时回国散心,不想让顾家的人知道,你倒好,一转头就昭告天下!你干脆在嘴上装个大喇叭好了!”

说完,她就摔门而去。

沈律有些木然,看了眼手机上的通话记录。

由于才挂断,上面还显示着来电名——顾老,也就是顾迦洛的爷爷……

而另一边。

本来只是回国放松心情,哪成想明天还得去老宅赴家宴。

一想到要见顾家那些“魑魅魍魉”,顾迦洛心情烦躁,更加睡不着了。

于是,她大晚上把两个老朋友约了出来。

红玛丽酒吧。

包厢内。

“我早就说过,沈律这人不靠谱,谁让你一根筋,非他不嫁呢。现在借酒消愁,也是你该。”

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是好友关月。

关月是顾迦洛的死党之一,也是两年前为她检查特殊“伤势”的医生。

顾迦洛心不在焉,根本没把关月说的听进去。

她满脑子都是沈律那冷漠的眼神。

想不通,他有什么底气这么傲,又有什么资格那样看她。

见她一直闷头喝酒不说话,关月越发替她着急。

“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个婚,到底还结不结!”

顾迦洛美眸轻眯,带了一丝醉意。

“结。我要结!沈律是我的,他和任何人都……不可能……”

关月摇了摇头,干脆往后一靠,也懒得劝。

大家一起摆烂好了。

“顾迦洛!我看你就是无可救药。

“还想拿捏沈律?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他就是个腹黑男,压根不像你以为的那么好……”

吐槽了顾迦洛的舔狗行为一通,关月又看向坐在另一边的短发女人。

“蔓蔓,得亏这是你的地盘,否则我这会儿带着这貌美如花的小醉鬼,就跟戴着几根大金链子似的,指定遭人惦记。”

短发女人名叫殷蔓,长着一张猫系冷艳脸,负责这家酒吧的安保系统。

一身的肌肉,令众多追求者望而却步。

她寡言少语,这会儿也只是看着顾迦洛,说了声。

“让沈律来接人吧。”

沈律收到消息,很快就驾车过来了。

到包厢门外,正好听到顾迦洛大声嚷着。

“谁说一辈子只能跟一个人结婚,我可以有很多选择,但沈律只能选择我……”

打开门后,便看到她趴在殷蔓腿上,完全是喝醉了的状态。

关月方才还嘴像机关枪似的,一看到沈律,顿时安静不少。

她朝殷蔓努了努嘴,示意人来了。

殷蔓兀自将顾迦洛扶起来。

“洛洛,沈律来接你了。”

顾迦洛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乖乖朝沈律走去。

一看她那副不值钱的舔狗样儿,关月敢怒不敢言。

她可真想一巴掌扇醒顾迦洛。

白瞎了一张绝世无双的漂亮脸蛋,非要往一棵歪脖子树上挂。

沈律扶住顾迦洛,和另外两人告别,并感谢她们的照顾。

整个过程,关月都没拿正眼看他。

“你好像很怕沈律。”殷蔓冷不防地说了句。

关月愣了一下,旋即装傻。

“什么?我怕他?怎么可能!你用错词了吧,我那是不待见他。”

殷蔓倒也没继续追问。

谁都有秘密。

有些事,她心里清楚就行。

关月瞟了眼殷蔓,心绪变得复杂。

她对沈律,确实是敬而远之。

只因她曾亲眼目睹,沈律当年把一个人揍得浑身是血。

他看上去斯斯文文,动起手来比谁都狠。

所以她才不想顾迦洛和他纠缠。

万一惹恼他,他把人打残了怎么办。

她当初把那件事讲给顾迦洛听,可顾迦洛却说,沈律哥哥是好人,一定是对方的错,还不许她告诉别人。

从那以后她就明白了。

顾迦洛不止是舔狗,还是条傻狗!

被比做“傻狗”的顾迦洛,此时已经被沈律带回了别墅……